“我……我真吃不下了,饱了,够了……”
第二个小半碗单勇是勉强吃下去的,油摊的面饼卷着整根的辣椒,能吃了的人那叫享受,可吃不下去的人就叫难受了。小宝贵捉弄单勇也似的,净拣辣椒给单勇往饼里卷,辣得单勇呲牙咧嘴,笑得小少爷一脸开花,直到史老头瞪了一眼,这小家伙才老实下来了。
而史宝英就不同了,故意给单勇脸色看似的,白一眼、剜一眼、瞪一眼,就是不好好看一眼。好容易熬到了饭终,放下碗单勇随着老爷子起身,要说告辞的时候,老头却是随意地叫着:“上我楼上来,咱爷俩坐坐……宝英,你也上来。”
讶异了下,单勇前头走着,史宝英后面默默跟着,小宝贵做着鬼脸,又差点挨姐姐一脚,默默地上了小二层,盘腿坐到那偌大的旧式木椅上,此时让史宝英讶异的是,单勇随意地抽了张凳子,大大方方地坐到了桌边,那一刻让她登时清明了不少,就即便是城里那些驴肉大户来也没有这么随意和大方,单勇这个样子,那是已经脱出了束缚,早已能坐到和父亲平起平坐的位置上了。
而这一切,发生的不知不觉,仿佛离他怯生生地来驴园的时候还没有过多长时间。史宝英给父亲找着烟盒,开着水,做妥这一切时,却发生手里没活的时候,自己有点尴尬,仿佛在自己家反倒手足无措似的。
“你也来,宝英……咋说呢,我得谢谢你啊,单勇,这两头犟驴现在除了你能指挥了,我以后说话怕是不太管用了。”史保全点着烟,和霭地说道,单勇可见缝插针了,笑着求道:“要不老爷子,让他俩跟上我干。”
“呸!”史老爷子呸了口烟渣,不过很响,明显又不是呸烟渣,旋即斜眼瞥着单勇道:“想要劳力我村里有的是,要不把看守所那仨也给你?”
“老爷子您不是难为我吗?袭警可是重罪。”单勇难为地道,把话题压住了,怕是自己没那本事。
“看看,总是有明事理的。哎,我办了点好事,办得我是里外不是人呀,闺女怨,闺女他妈怨,亲戚全落埋怨……”史保全这话却是对着闺女说道,又问着单勇道:“勇啊,你说说,现在这人能不能往外捞吧?”
这一问,让单勇思忖了一下,看史宝英的时候,史宝英也期待地看着他,却不料是个失望的结果,单勇摇摇头道:“不能。”
“咋就不能?”史宝英不信了,不服气地道:“不就赔俩钱的事么?”
“没那么简单,袭警这事情本来就不小,再加上人家本来就处心积虑找个借口,这倒好,撞到人家手里了。这事我听说了,我觉得老爷子做得对,干脆连赔偿也不负担……使钱的事不能开头,一开头你都不知道底价是多少,人家一天不吐口,咱们一天的心就是悬得,要这么干,有多少钱也得被榨干净,倒不如赔他们三个人,他还得管吃管住呢。无利可图了,他们自个掂量去吧。”单勇道,说得很国情,最牛逼的人不是身家亿万的大老板,而是那些身无分文的无产者,无产则无畏也,除了烂命一条,你还能把他怎么着,在这个层面上,谁也惹不起土匪村的人。
史宝英听这么说很懊丧,而史保全却很赞赏,笑了笑道着:“史家村有你这么号孬种就好了,我这村长位置就有人坐了,哈哈……说得好,就这么办,天大地大没法大,法大也没有人情大,敢缺胳膊少腿出来,天王老子我们全村也得把他干趴下。”
还是那副匪相,只不过缺了个师出有名的由头,展不直腰干不了事。单勇笑了笑,没说话,让史家村也无能为力的事,他也帮不上忙。
这话似乎都是安慰史宝英的,史宝英听了半晌,还是有点揪心地问着:“爸,那得判几年呀?”
“乡派出所的说了,轻则能按治安管理条例处罚,重则得拘役劳教,就打个架,又没折胳膊瘸腿,能判多重。真是。”史保全不屑道,这事说不揪心是假的,一回头,征询似的问着单勇道着:“勇啊,要不咱再做单生意?我出钱,你出面救人?”
“啊?”单勇吓了一跳,哭笑不得地道着:“您这不是让小鸡仔去给黄鼠狼拜年,没事找刺激吗?”
史宝英被单勇的表情逗得噗声笑了,老头却是难为地道着:“别人我信不过呀,你这个人孬了点,可好歹也讲点信用,城里这些歼商烂人太多,我史家村好容易积累了点身家,我是怕被人坑了都不知道到那说理去啊。”
老头说得很无力,不管你富商大沽还是政要名人,在现实的境遇面前,总不可能不遇到无能为力的时候,而现在,单勇就即便想,也爱莫能助了。
沉默了片刻,史宝英起身倒着水,老头的又卷上了一支烟,咝咝吸着,单勇总觉得老头的表情里有话,可又不好意思问,说起来这里也是他开始掘金的始发地,对这里比对学校还有感情,可一涉及到钱,那些恩恩怨怨总是纠缠在心里,仿佛在彼此间形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隔膜,都在自己的心里小心翼翼地设防生怕被窥破。
“你现在的曰子也不好过吧?”史老头端起茶水的时候,莫名其妙地问了句,单勇笑了笑道:“还可以,就是累了点。”
“未必吧,前两天老孙……就是味源的孙存智来找过我。”史保全随意地道着。单勇眉头一皱,知道那家伙来干什么来,说不定是商标的事,拉着史家村入伙共同挤兑他这个落单的商标持有人。没吭声。史老头谑笑地看着单勇,挖苦地道着:“你个驴曰货,店卖给我了,商标还在你手里,要不是老孙说呀,我还蒙在鼓里呢……你娃是不是等着驴养肥了,你回头再来吃肉啊。”
单勇笑了,笑着直拍额头,也许曾经有过这么个阴暗的想法,不过自从知道潞华厂店选址,就知道想法要岔道了,此时面对老头的质问单勇倒也不尴尬,而是没皮没脸地笑道:“老爷子,我这不是没吃上肉,还惹了一身搔么?都快被人整成公敌了。”
“活该。”老头幸灾乐祸了,端着茶水嘘了一口,取笑似地道着:“老孙来邀请我参加什么逑响马寨驴肉经营联营会,还说派出所逮了一帮私屠私宰砸人店面,说啥河。北干的,单勇,你说他外地人,咋就这么胆涅?比他妈秦老虎胆子还大?怎么老砸人家西苑肉联厂的窗户呢?”
老头一问,单勇一口茶水憋着,半天没咽下去,要是面前这头老驴以养殖大户的身份和肉联厂接洽接洽,以这个貌蠢实歼的老家伙,怕是能寻到自己办得那点烂事的端倪,单勇好容易把茶水咽下去了,愕然地道:“老爷子,派出所不查出来了么,你这么不相信政斧、不相信人民警察就不对了。”
“你比政斧和警察可坏多了,我说你干时候销量咋个蹭蹭往上涨。”史老头气不自胜了,点点训着:“后来才知道,你经营那一个多月,西苑根本出不了货,不是窗被砸了就是车被扎了,这烂事我想来想去,好像还找不出别人干来着……那时候潞华厂那家店还没开呢,你说还有谁。肯定谁挣钱就是谁呗。这后来的事有可能是潞华厂这家干的,前头肯定不是他们。除了你我都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饶是史保全精明过人,也没有猜到所有的砸玻璃扎车胎的事情幕后主使就坐在他面前,听这话听得单勇有点不自然了,尴尬地笑着岔着话题道:“老爷子,你没证没据这么责备我就不对了,这事就即便是我干的,也是为了村里多出点货多挣点钱嘛……别说我的曰子不好过啊,人家潞华厂一搞全市联营,你一枝独秀站行外,万一商标人家拿走了,你就成了侵权大户,赔偿都得好几十万……。”
“呵呵,借他十个胆,看谁敢朝我来要钱。大不了封店关门。不过你就惨了,我告诉你这个摊现在铺多大了,和潞华厂联营的除了两家自有店,新加入了九家店面,东西南北四个方向都有响马寨的店落户了,这里头既有像陶成章、孙存智这样的大户,也有些拐七倒八其他背景的小户,就那些个小户,那个身家也不比你差……我咋觉得是你嘴里叼了块肉,引来一群饿狼呢!?”
老头抿着茶水,谑笑着看着单勇,单勇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花架子都扯淡,而且这个响马寨的商标也就在潞州值钱,出了这个驴肉消耗大市,什么侵权都稀松扯淡,而恰恰囿于这一市的市场,潞华厂店的这一招已经占尽所有优势。
“你是个聪明人,接下来我怕你就不好受了,这次陶成章、钱中平、孙存智这个铁三角联合一起了,味源的配料、鑫荣的机械加工、驴肉香的销售组织,再加上又收了这么多散户,用不了多长时候,零售市场人家看来是要一家独大了,要是吃货量大,我不买人家账都不行。而且呀,老陶这脑瓜不比你差,有了秦老虎的事他可防得严了,和西苑派出所、分局,关系都不赖……他妈的,连老子也给他套了个缰绳,这几个不成器的东西……我想呀,这几个货要折腾我难度都不大,你呢,是不是就更容易了。”史保全笑着问。
这其实是差不多把单勇面临的形势都说通透了,而且因为村里三个人被抓,史保全也自知理亏,只能虚以委蛇、静观其变,等老头凑上来时,单勇明白了,同样笑着问:“那您是想……咱们同仇敌忾?”
“啊,还有其他办法?我可不稀罕你那什么商标,我也不懂那玩意……开春我准备再建两三个饲棚,周边捉马、沁源、后庄再发展几家放养户,我这年纪越来越大了,也需要个帮手,就宝英一个人也帮不过来,你那什么小杂粮生意挣不了仨瓜俩枣……我这史家村有的劳力,你带着他们干,还怕不赚钱……那个,宝英,就按你和单勇去年定的那啥规划来,明年咱这驴园放养减少一半……单勇啊,不管咋说,你们俩也交往了四五年了,咱们认识也几年了,要信不过我,多少投资我先给你……这个,上次买店那事闺女就跟我记了好长时间仇,说得也对呀,光靠着村里人,怕是拉不出几个像样的来,要是你能来史家村啊,就有啥事,我这心不虚呀……”
史保全侃侃说着,敢情是绕来绕去,趁单勇落魄再行招揽了,单勇侧头看史宝英时,却意外地发现,史宝英像害羞一样脸红了,该她说话的时候,却喃喃了半天,扭捏着没说句什么,单勇表情愕然了,看看老头,看看宝英姐,敢情面冷如霜的史姐不是生他的气了,而是和父亲生气。生气根子还在自己身上,而且生气结果,看这样……是老头屈服了,还有籍此招揽单勇的意思。
完了,就这事,话说完半天了,史老头盯着单勇,史宝英也期待地看着,那灯下的闪烁的大眼真挚而诚恳,让单勇不忍那怕一丝一毫的伤害,甚至于单勇在癔想,真要抱着这么位彪悍的史姐调情逗爱,不知会不会挨几驴鞭!?
“说话呀,你屁也放一个呀?”老头催道。闺女剜了一眼,不悦了。
“这有什么说的,你让帮忙随叫随到。”单勇豪爽地说了句,老头和闺女一喜,却不料单勇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史老爷子,你要认为我走投无路投奔你,你可就错了,你要认为我在市里快混不下去了,那你更错了;你要是再认为我那小杂粮生意比你养驴还差,那你也错了;你要是还认为,就那几头货把我就吓住了,那你还是错的。”
“咦哟,这小驴娃啥时候成了大马驹了?”史保全笑了,饶有兴致地看着单勇,似乎根本不信在重重包围中还有突出的可能。
“我没什么变化,咱们都没什么变化。我一直在为自己打算,就像史老爷子您一直在为自己、为村里打算一样,所不同的是,我是以诚待人,您老是以积威服人;而且史家村这个特殊的地方,就即便我改了姓也未必能融入到其中,今天您说的,比去年订货会开出的条件提高了点,有意思吗?明码标价能收买的人多了,今天能被您收买,没准明天又被别人收买了,就用着我,您还得曰防夜防,何必呢?”
单勇凝视着老史那张深遂的老脸,缓缓说着,这话像刺进老头的心里了,牵着老头脸上带着胡茬的肌肉抽搐了几下,也许盘出自家的想法来也确有收买之意,不过被单勇这么赤。裸裸地指出来,让史老头脸上有点难堪了,连史宝英也有点如芒在背了,期待地看了单勇一眼,又嗫喃地说着:“单勇……你,你别这样想,我一直把你当朋友,当自家人的。”
“所以,有事您说话就成了,别谈什么投资、什么赚钱不赚钱的事。”单勇诚恳地道。这话却是让史宝英格外感动也似地说了句“谢谢”。
稍显尴尬的谈话没有持续多久,到了天擦黑的时分单勇起身告辞要走,这父女俩一同把单勇送下了楼,送上了村路,那破车摇摇晃晃开走时,史保全有点懊丧地道了句:“闺女呀,你说明明是这驴曰货坑了咱两回嘛,咋个这说起来,倒像咱理亏似的。”
“那是您算计得太清,能怨谁呀!?”史宝英幽幽一句,咽了老父亲一下子。看着消失在夜色中的车灯,站了良久,久得连父亲已经回家了都没有发觉…………………………………………………………………行驶了两个多小时,回到响马寨,停好车下车的功夫,一天疲累让单勇心里总也有高兴不起来的感觉,生活上的事不如意者十之七八,即便是炒货店开了、潞丰小杂粮的牌子多少也有点市场了也让他高兴不起来。今天算是见识到了,无耻和厚颜就那么赤裸裸地挂门脸上,相比之下,史老头算上个诚实中人了,好歹还给你个卖身价格。
咦?有车……有辆车身粗壮乍看像越野的车,不过细看时却是辆悍马,车里隐隐地还有烟头的火光,就停在单勇下车不远的地方,一下子让松懈的单勇紧张起来了,下意识地蹲下了身子,捡了块应手的石头蛋蛋,这么晚的时间了,妈的不是冲我来的吧?单勇加快了步子,进了家门,反锁上了。
刚一锁门,老妈奔出来了,直问着:“锁什么门呀……才几点了,勇啊,有你个朋友一直等着你呢,天擦黑就来了,还没走呢。”
“谁呀?”单勇手里的石头蛋悄悄扔了。
“不认识,就在一层的小隔间里。”老妈道。
这一惊非同小可,自己那一堆狐朋狗友老妈那有不认识的,快步奔进去嘭声一开门时,得,连自己也不认识,一位三旬年纪的男子正自斟自饮者,笑着抬头邀了句:“哦,是你啊,坐。”
“谁呀?”八卦老妈奔上来了,单勇掩饰地道着:“生意上一朋友,妈你去忙去吧。”
“那你们等着,我再给你们添俩菜……坐着啊,第一回来吧。”滕红玉好不热情。那人却是亲和喊着伯母别忙乎了,我和单勇说几句一起走,哄走了老娘,单勇径直上前,坐到了那人对面,他刚一坐,那人起身了,递着名片,一看:维特休闲娱乐城经理,柴占山。
“哟,柴哥您这么大身份,怎么光临我家这小店?”单勇把玩着名片,想到什么了。
“邀您到我公司玩玩,顺便谈点事,我车就停在外头,要今天不方便,您改天约我也行……或者我来也可以。”柴占山颇为客气地道。
“应该不是你邀我吧?咱俩这生意根本不搭调。是不是有其他朋友托您找我?”单勇问。
“对,兄弟是明白人,我就不多说了,您别介意,我也是顺便帮朋友个忙……那您看咱们?”柴占山指指外面,很谦恭的邀着。
“那走吧,反正你们都摸着我家门了,我还跑得了呀。”单勇笑道。
两人起身了,单勇给开着门,正碰到了懵然无知又给来加菜的老妈,一说要走,滕红玉又是叮嘱了一番早点回来的话,转眼看到饭桌上扔着几张钞票,哎哟那个大惊失色地,拿着钱追出来非要给那位客人塞着,朋友上门总不是吃顿饭还要钱吧?纵是那位姓柴的来历不凡也被这事搞得哭笑不得了,硬塞回来了,跟滕老板娘客气了老半天才脱身。
直上那辆车里空间格外宽敞的悍马,一路走得很安静,单勇一言未发,反倒是那前座的柴占山按捺不住了,听人说这孩子有点邪门,看现在这样好像还真是,要普通人,没被唬住也被吓住了,可后座这位一直就像个没事人,下了山进市区柴占山回头递烟,单勇谢了个没接,柴占山自己点了支笑着问:“小后生,听人说你有两下子,在八一广场砍过人……今天一见呀,确实有点胆色。”
“你听错了吧,柴哥,我是被人砍了。”单勇笑道。
“那无所谓,这年头敢泼命轮刀都不是凡人,何况现在还站着。单勇,你怎么不问问,我找你是为什么事呢?”柴占山问。
“就那个破商标呗,除了那玩意,我身上这部件没有柴哥你看得上眼的吧?”单勇笑着道。
“没错,看来都是明白人。”柴占山头也不回,很温和地笑着,征询似地问:“那我冒昧问一句,单勇兄弟不会让我们失望吧。别误会啊,我们可不是什么黑涩会。”
“不会,不管您还是您朋友,一定不会失望。”单勇道,很诚恳。
这下,连这位柴老板也高兴了,直赞了一番单勇少年有为的话,不过单勇只当耳边过风了,如果不是自己手里还有那个能拿得出手来的商标,怕是一辈子和这号行走在灰暗世界的人无从交集,维特休闲娱乐是个什么地方,在潞州只要是男人都知道,只要去过的男人都忘不了,不管是酒中极品还是妞中绝色,抑或是服务的档次,放眼全国,在狼友的排黄榜上也占得住一席之地。
到了,即便是有所心理准备,依然被震惊了一下下,座落在环东路上的这所建筑楼身的轮廓整个淹没在灯影光海中,进出如穿梭的出租车,偶而可见的私家车,尚有外地寻芳来的豪车,早把偌大的停车场挤了个严实,偌大的灯光广告是一张俏丽的女人脸庞,突出的是姓感的红唇,正向着来车的方向展示着诱惑,隐隐的乐声像召唤一样,把下车的大小爷们后生,直召着往大厅里走。
下车随着柴占山的脚步进了金碧辉煌的大厅,从正中直通楼后,扑面而来却是一股澡堂子的味道,没错,是休闲中心的桑拿部,门向另一个方向开着,进了装帧精美铺着地毯的楼道,又沿电梯上楼,在其中某一层停下时,出门的时候,早有打着领结的小男生恭迎着,轻声示意着:“老板,这边走。”
“以前来过我们这儿吗?”柴占山瞅空问着单勇。
“哟,还真没有。”单勇笑着道:“您这儿消费多高,我还真不敢来。”
“这话不对了,老婆管得严来不了的有,不想来不敢来的还真没有。哈哈。”柴占山开了个玩笑,客气地邀着:“想来就常来玩玩,能把都秃子这个滚刀肉干趴下的猛人,我还真想结交结交。”
“怎么?柴哥也认识都秃子?”单勇好奇地问。
“那号烂人,你想不认识他都难,谁家的场子要是罩不住,头一个上门找麻烦的准是他,也就秦老虎能收拾得住他,不过这家伙群殴闹事还真是老手,一般人耍光棍耍不过他们,我还真有点奇怪,怎么会栽在你手里。”柴占山回头看了一眼,停在了一间房门前,看到恭立的单勇时,仍然有点疑惑,似乎面前这位一直笑意挂在脸上的小后生,和他料想的出入太大。
“呵呵,我们是逼急了,打架时候还真不知道都秃子这么大名气。”单勇笑着回道。
柴占山笑了笑,很欣赏的样子,随即轻叩着门,进去了,做着请的手势。
有些事在避无可避的时候,只能选择坦然接受,只不过这一次又将面对的是什么让单勇多了一份好奇,或者,还会比广场群殴的时候惨烈!?这时候看来,那一夜泼出命来的血拼,似乎让他在潞州这个小江湖上也有了点名气,和臭名远扬的都秃子都快齐名了。
单勇稍一踌蹰,也跟着进来了。不过一进门,眼睛一直,深呼吸,收腹,眼开始往外凸,脸上的表情开始僵硬了,仿佛见到了什么不可接受的事物一样…………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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