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声雷大鹏吃力地把一编织袋鱼扔到单勇的车后,双手往鼻子前一凑,腥味薰得他呲牙咧嘴,找了块抹车布乱蹭,司慕贤背着背包,也往车上一扔,看雷哥累得这样,直取笑着:“哟,雷哥,这都吃不劲了,想当年咱们偷鱼,你扛一袋跑得比兔子还快。”
“那是,可现在不用偷了,不得累着。”雷大鹏道,直抚肚子,又肥了一圈,不复当年的神勇了。两人看着单勇和库区的管理在递烟说话,把冲锋舟交给了管理员,这大过年的反正也没人来,与人方便,自己得个好处,放这三位钓鱼的进库区一天一夜,那管理员眼睛有点直,真没想到这仨人能耐着呢,足足扛回三编织袋鱼来,不过他手里也提了一兜之后,倒不说什么了。
“走喽,回去赶上吃午饭。”单勇招着叫着两人。
各上车坐定,打着哈欠,伸着懒腰,昨晚生火就在野营帐篷里过得,实在不怎么舒服。司慕贤刚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睛,雷大鹏乱上了,从副驾上回头拽着司慕贤问着:“喂喂,贤弟,问你个事。”
“雷哥,你让我歇会行不行,睁着眼你就说话,睡着觉你就打呼噜,跟你在一块,谁受得了呀?”司慕贤苦着脸道,从来没想到一年多不在一块,已经很难适应雷哥的习姓了。
“就一句话,一个问题?”
“那你说吧?”
“必须回答啊。”
“说吧。”
雷大鹏眼珠转悠着,突来奇问:“我是说,贤弟,你都结婚好几个月了,你媳妇肚子怎么也不大?”
啊?司慕贤张口结舌,哭笑不得看着雷大鹏,这问题问得,让他怎么着回答?单勇噗哧声笑了,自顾自开着车,不搭腔了。半晌司慕贤才被雷得省过神来道着:“谁告诉你,结婚肚子就得先大?”
“不是不是……哥是担心你这小模样体力不行不是?实在不行吭声啊,哥给你想想辙,我就想,你不会没有这方面经验吧?要不改天哥带你去维特逛逛去,那儿的妞那个都比你媳妇漂亮。”雷大鹏小声道着,银笑着,不知道真关心司慕贤还是想找个瓢伴去玩,司慕贤可就有苦说不出了,这个问题,明显脱出他的专业知识太多,半晌回答不上来,被雷大鹏嗤笑了一番。
又重复当年的景像了,酸贤弟总在傻二哥面前吃瘪,单勇出口了,头也不回地问着:“雷二,别说贤弟呀,你还没结婚,我怎么瞅着章芸肚子好像大了。是不是,贤弟?”
“哎,对。”司慕贤立时省得要回击了,附合着道:“确实像大了好多。雷哥,你可别搞未婚先孕那一套啊?”
“不可能,我们就一次……还戴着tt涅,怎么可能?”雷大鹏瞪着眼睛反驳道。
“哦,戴tt了,你不说连手都没拉过?”司慕贤笑着问。
“就是啊,套都用过了,还扮纯情小处男。”单勇嗤笑着。
这却是雷大鹏与众不同的地方,要是逛小姐了,一准回来给你形容个绘声绘色,不过和章芸之间,他从来都否定发生过任何事,今儿一下子露馅了,让他好不懊丧似的,两人取笑了几句,他不屑地道着:“干你俩逑事,那我媳妇,我爱怎么干怎么干?”
那哥俩把雷大鹏呛得雷红耳赤,这倒好了,安生了,暂时不理会两人,好歹在路上眯了会………家里早开始准备了,刘翠云在农家乐上午就生好火,八时多章芸来时,两人一起收拾了院子,冼净了石锅,和好了粗粮面,这俩人却是能凑成一对,打水生火和面一个一个比个利索,一问之下,刘翠云属于早当家的那种,而章芸的父亲本来就是警察,当家更早,再问之下,无意中触到了章芸的心事,她父亲是牺牲在任上的一位警察,她本人还是单位后来送到警校学习,一下子把两人的距离拉近了好多。
“章芸姐,那你……我是说,雷大鹏人倒是不坏,就是有那个……”刘翠云异样地问着,似乎有点担心这两人成不了似的,正在收拾柴禾章芸笑了笑道着:“有点二是吧?”
“我也说不清,多就是您这身份和他那个……”
“呵呵,什么身份?不就是碗公家饭吗?我住的小警校,毕业出来都工作六年了,相亲了无数回,一般见光死……在雷大鹏出现之前,连我都绝望了,能找上了不嫌弃咱的就成了。”
这位笑得很豁达,似乎已经坦然接受了雷大鹏,这却是让刘翠云感动最高兴的事,两位蹲在一起,章芸却是在奇怪这仨钓鱼就去一天一夜,谁可知刘翠云一说,敢情以前上学时候是经常姓活动,一说起吃来,连刘翠云的话题也多了,说起捉马乡下乡的美味,说起雷哥代课的事,说起哥仨在学校搅和烂事,总听到章芸异样不已,然后是哈哈大笑。
听到车声响声,雷哥的声音已经起来了,在门外大吼着:“翠花,上热水。”
“回来了,他们要联袂出手,肯定斩获不少。”刘翠云笑着,两人起身,她奔进屋里提热水去了,章芸站到了门口,斥了雷大鹏一句:“乱嚷什么?怎么喊人家。”
“呵呵……习惯了,她在学校就叫翠花。”雷大鹏恬着脸笑着,章芸却是心疼也似的,帮提着编织袋,那胳膊劲不是一般地凶,一手提起了百把十斤的袋子,看得单勇老皱眉头了,司慕贤却是直吐舌头,雷大鹏却是得意了,直指着自己女朋友道着:“看见没,这才是媳妇……你们以后谁在我面前得瑟,小心我叫我媳妇揍你们。”
“废什么话,过来,洗脸。”章芸虎着脸喊着。雷大鹏哎了声,颠儿颠儿奔着去洗去了,单勇和司慕贤相视一笑,这家伙,还真不是一家人,难进一家门,已经像一家了。
这次的斩获着实不少,各类的鱼小的斤,大的十几斤提了四袋子,唯一的遗憾的是只抓了只小鳖,单勇在厨房里分配,这份送谁家、那份送谁家,让胖婶家给炒个鱼香肉丝、让七叔给炖只老鸭、再让瘸子刘家给整份肘子肉,这都是响马寨上出名的好吃食,刘翠云和司慕贤分头去送了,他和雷大鹏却是各司其职忙活上了,开脏洗鱼、削枝串肉,大石锅里炖上了鸡块王八,雷大鹏牛逼哄哄在给她媳妇吹嘘,这叫:霸王别姬。
平时就吹得章芸对雷大鹏有点崇拜了,平时城里的吃食无非些鸡鱼米面,那还会有这么多花样,等到单勇串起一串好看的鱼肉来,都是尺把长的杆子,她有点相信雷大鹏没有言过其实了,待烤肉开始,让她大跌眼镜的是,单勇一喊,雷大鹏忙着屁颠屁颠不是烤肉去了,而是撅起屁股,呼呼吹上火了。
“呵呵,平时你吹得做得多好,敢情根本不会做,是生火的?”章芸蹲到烧烤摊前,笑着问。
“咦哟哟,你不知道国家干部说话,水份大呀?”雷大鹏回头不屑了句,又低着头,对着竹筒呼呼吹着木炭火。单勇却是帮腔道着:“别小看这吹火,烤摊加宽一公分,要把火生匀就要难十分,就街上长年卖烧烤的,他把火生不了这么均匀。”
哦,这下章芸才看出点门道来了,一米宽的木炭条块,冒着细细的烟,映着微微的火,果真是没有遗漏之处,这样烧起来,那当然是受热均匀了,她笑了,这是和雷大鹏交往后来响马寨第几次了?她一下子没算过来,有时候是干妈干爸招待,有时候是翠云招待,有时候没人,雷大鹏就自己动手,这个农客乐快赶上大家的公共家了,她随意问了句:“干妈干爸吗?”
“在雁落坪,让我明后天去接他们,今天腊月二十六了吧?你们放几天假?”
“和往年一样呗,放到初八,还得轮班看着天呀,快下雪了,一下雪这上山可难呆了。”
“问题也不大,滑雪场要开,路就得清一半,剩下一半,往年咱村里人就清理出来了,说不定滑雪场红火,对木屋还有带动。”
和章芸正说着,刘翠云回来了,单勇随意地问着:“翠云,这两天的入住的还有几家?”
“还有两家,不知道春节忙不忙。”
“两家什么人啊?”
“一家好像是情侣,外地的,在网上看到咱们的介绍自驾游寻来了,住了三天没走,还有个好像是搞什么文字工作的,喜欢这儿的环境,隔三差五老来咱们这儿住住,就潞州人。”
“去,都请来,快过年了,他们在山上都寂寞,一块吃饭,就说老板专请,免费啊。”
刘翠云哎了声,奔着上山去了,司慕贤回来后,却是忙着看锅,切配料,那一口石锅小火已经熬得咕嘟作响了,章芸嗅了嗅,已经闻到了一股清香,单勇看看时间,把肉串排好,一捋袖子,豪情顿来,大声道着:“兄弟们,准备开伙啊。”
两兄弟“嗨哈”应了声,一上火,雷大鹏就轻松,一屁股坐地上,看着一夜的收获,得意地对章芸道着:“吃过蛋哥烤的肉,以后街上那烧烤,你根本看都不想看……吃过贤弟煨的汤,以后那饭店里的什么汤,你闻都不想闻,芸儿,跟了我们兄弟几个,那叫吃香的、喝辣的,有福享了。”
这话,怎么听怎么歧义顿生,单勇和司慕贤哈哈笑,章芸却是有点脸红地起身踢了雷大鹏一脚,训了句道:“不说话,能把你憋死呀,洗脸去,又抹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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