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二弟,咋拉这是?”
要进探视宋教授的单勇看到雷大鹏苦大仇深的样子,停下来了,笑着问,一般这种称呼的时候都是心情颇好,否则不是叫“雷二”,就是叫“傻雷。”
卧室人多,左教授一来,居然有留学生认识这位人物,不知道是名声所致,还是左熙颖的风华倾人,都在里面围着不知道说什么。
单勇没凑那热闹,一问,得,雷哥生气了,扭头不理他,自顾自到了后阳台上,扮着一副临栏凭眺的郁闷样子,可把单勇给逗乐了,跟着上来,抚着肩,语重心长地道:“哥知道你值班了,心里不爽,得,接下来算我的,我值班,你玩去吧。”
“不是这事。”雷大鹏不悦地道。
“那是什么事,还能把二弟气成这样?”单勇大惊失色道,一换笑容,又凛然问:“被老婆打了?”
“不是。”雷大鹏更生气了,生怕单勇又取笑他干不过章芸,影响他声誉,一指里屋道:“那酸货居然骂我,让我滚。”
“哦,那简单,那天摁着揍他一顿。”单勇道。
这下子雷大鹏有人支持了,气消了点,不过难题来了,又道着:“他老婆也骂我。”
“哦!?”吓了单勇一跳,知道雷哥怕是放雷语了。脑筋一转安慰着雷大鹏道:“这个动手就不方便了,这样,我想个辙……咱们那天把酸货扣起来,扣上一个月,没人跟翠花xxoo,她不得内分秘失调,对不对?”
“哎,这个办法好。”雷大鹏瞬时被这古怪精灵的办法逗乐了,单勇安慰着,要进去时,不料雷大鹏想起另一件事来,拽着单勇凛然道着:“蛋哥,有件事我得请教你。”
“说。”单勇道,荤素不忌了。
“这么回事,你说我现在有女朋友了,但是我心里又喜欢上了一个,你说我该怎么办?”雷大鹏正色问,问得单勇好不愕然,连这家伙心里都是花的,他想了想教唆着:“脚踏两只船,枪挑两个妞,那是需要有实际经验以及心理承受能力的。”
“那我没经验,不问你吗?”雷大鹏道。
“这个我倒是有点经验,这样说吧,我告诉你。”单勇看看无人注意,拉着雷大鹏,倚着窗小声道着:“首先你得在思想上破除一夫一妻制的束缚,大丈夫男子汉,谁不想多几个漂亮妞,对吧?”
“对呀,我正是这样想的。”雷大鹏乐了。
“次之,你得有牛逼的伪装,绝对不能让女友发现问题,如果发现,你就惨了。”单勇又道。
“对呀,我正是这样做的,以前干的事,什么都不告诉章芸。”雷大鹏道,似乎修炼得已经颇有成效。
“再次,你得强悍自己的神经,不能有负罪感,爱情是以责任为宗旨的,而歼情是以欢愉为目的,两件事你别搞混了,绝对不能冲突。”单勇道,这恐怕也是他的心得。
这下子雷大鹏更乐了,直指自己道着:“那我神经还不够强悍呀?”
“这不就得了,你已经条件具备,找去吧。不过让章芸揍你时候别喊疼啊。”单勇笑着道,这算是把雷大鹏教唆的自信又重回来了,整整衣领,摆着poss,自我感觉蛮好,这样子看得单勇好奇了,好奇地问着:“告诉哥,谁呀,哥给你参考参考。”
“嘿嘿,王华婷,党花妞。”雷大鹏呲笑道。
“你身上那根鞭再长,也是鞭长莫及,她在美国。”单勇也呲笑着。
“不不,她回来了。”
“胡说,我怎么不知道。”
“真的,就在里面,看宋教授来了。”
“¥%x÷*()”
单勇眼睛一愣,喉咙像给卡住了。这傻雷得瑟成这样,肯定不是假话,只不过这消息来的这么突然,倒把他震惊了,眨巴眼睛,想进去,又没敢进,教唆雷大鹏还成,可放到自己身上,总觉得对王华婷还有那么愧疚似的,人走的都没去送,这消息断了快两年了,乍听之下,让单勇一下子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
雷大鹏可得意了,有了蛋哥的鼓励和理论支持,得瑟得就要去卧室,这下单勇急了,一把揪着,喂喂喂……又把雷大鹏拖回来,拖到窗口,继续教唆道:“二弟,哥还没说完,再补充次次之,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什么?”雷大鹏道。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对于有正式女友的人,特别是像你这号,女友又特别强悍的人,必须对爱情忠贞不渝,必须对女友守身如玉,其他都是浮云,娶个媳妇过曰子才是正道,对不?”单勇道,歪理又变成正理了,把雷大鹏听晕了,摸着脑袋,找不着北了,咧咧道:“和你刚才说的,怎么不是一码事?”
“哥的意思是你要干,干点鞭长能及的事,找她自寻烦恼,还不如花几百块钱找个妞泄火呢,对不。”单勇轻声道,他知道雷大鹏这脑子一根筋,怕不敢还真去再找王华婷表白去,当然,心里也有那么点小算盘,雷大鹏被单勇煽得晕头转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单勇转移着话题道着:“来来来,别谈女人了,多没劲,哥把你留这儿,是想让你感染点宋教授的高风亮节,你净想些风花雪月的事……枉费了哥的一番苦心,昨晚到现在,宋教授怎么样了?”
这话说得好堂皇,话题转向也对头,说到这事,雷大鹏暂时忘了心事,小声地道着,来了几拔人,都是谁谁谁,反正也屁事不顶,就早上清醒一会儿,喊疼,用了两针吗啡,剩下时间就昏迷着,就清醒时候也说不成一句话,这都一个月没怎么进食了,全靠营养液维持着,家属都在考虑停药了,只是谁也不敢下这个决心。
得,不管是说者还是听者,都伤心了,人到这份上,死都成一种奢侈了,再说他们仨怎么吵起来了,雷大鹏却是道着司慕贤一直守着给老头念什么离搔,他就说了句,惹得人生气了。至于为什么念,单勇想像得出,无非想让宋教授在熟悉的事里安详地闭眼,可这个时候,念段离搔也不至于能止疼清醒或者让人含笑而逝吧?
听着,他吸着凉气,嘴呲成了一个奇怪的形状,似乎在斟酌什么事的可行姓,拍拍脑袋,似乎在什么地看过,一下子没想起来。随后雷大鹏的眼睛,蛋哥像像魔症一样,在宋教授的小书房里来回踱步,摸摸这儿,翻翻那儿,司慕贤的想法虽好,但路子似乎不对,他在寻找这位高人的生活轨迹,不过看得他心挖凉不已,书,全是书,要不就是装订好手抄的手稿,那张用了不知道几十年的书桌,漆色斑驳,椅子扶手上摸得逞亮,他坐到那个位置,闭着眼,在试图的思想触角去触摸这位老人的生活轨迹。
他在想,如果一天累了、困了,会有一种什么样的休闲方式呢?
当一伸腿,踢到一样硬硬的盒子时,他好奇地弯下腰,看到了一个乐器盒子,在雷大鹏惊愕的眼光中,他笑着把盒子拿出来,打开,一架古色古香的二胡,他又看了看磨得锃亮的椅子,他坐下了,翘着二郎腿,刚好,这应该是一个经常姓的自娱自乐方式,否则椅子不会磨得这么深。
“老宋爱玩的是这个,走。”单勇拿着二胡,和雷大鹏出了小书房,和宋普谈上了,果不其然,宋普连连点头,父亲确实对民乐颇有造诣,特别是二胡。不过她有点奇怪,怎么刚收拾起的东西都被拔拉出来了。
刚要进时,卧室里那一拔留学生却是已经黯然退出来了,左南下告着别,送着人,偏偏这时候,单勇和傻乎乎的雷大鹏站一起,还呲笑,显得那叫一个另类,都以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们,直到送走人,都没人搭理他们,王华婷是最后出来的,在门一刹那,她停下来,想说什么,单勇一瞬间做了一个连他也奇怪的动作,扭着脸扮作不识,进卧室了,搞得王华婷好不郁闷,本来准备走的,却又把同来的同学打发走,自己留下来,还叫了一位高大英俊的帅哥,留下来陪她,她倒好,感着雷大鹏嘘长问短了。
单勇像个另类拿着二胡奔进病室,众人都诧异地看着他,他一把揪着司慕贤道着:“拉这个,宋教授最爱这个,拉段他喜欢听的。那什么,二泉映月。”
“那难度多大?我就拉个抬花轿还成。”司慕贤苦脸了。刘翠云提异议了,不过左南下拍着额头恍然大悟道了:“对对,这办法对路,老宋最喜欢拉个调调……他的二泉映月能拉到国标水平。”
“那好啊,贤弟,你凑合拉呗。”雷大鹏也上来了,司慕贤这可难住了,不敢接手了,左南下笑了笑,回头看了看和王华婷站在一块的女儿,左熙颖思忖了片刻,笑着道:“我来吧。”
啊!?司慕贤和翠云,再加上雷二,看得有点愣,没看出来。单勇拿着二胡却是稍有尴尬,递到了她的手里,左熙颖微笑着问:“你确定管用?”
“不确定,不过是他喜欢的事,我想不会没什么感觉。”单勇瞥眼,看到了清矍的老人,在被子的覆盖下,已经看不出还有多少生机,他怔了怔,又点头道:“如果他能听到,那他就能想到还有人在关心他。”
这点恐怕是最重要的,说得这么深沉,连左熙颖也觉得单勇此时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这也许是件兴之所致的徒劳之事,行将就木之际,就仙乐菲菲又能挽留得住什么?不过在场的人,都不觉得这是件荒唐的事,对于床上这位无欲无求的老人,或许也只有这志趣高洁的精神享受才是他的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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