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哥们战战兢兢说了,这是玩得最心惊肉跳的一次毒龙。
尚有十几位腿脚慢的被群猪追着,哼哧哼哧就往腿上啃,啃不着,火了,两三头大公猪一甩大圆脑袋,勇往直前的就拱上来了,结果总是猝不及防的悍爷被拱个四脚朝天,然后就是几张圆鼓鼓的猪嘴凑上了哼哼着,舔一会儿、啃两嘴、咬着衣服乱撕扯,不少来不及奔到河里的,衣衫褴缕,像被强暴了一般。而牧场里此时有人了,都站在二层活动板房上看笑话。
“抓人……全部给我抓回来,小样,敢袭警……铐上铐上,两人一铐,全部抽了皮带。”
高所长看肇事人和落了下风,不介意落井下石了,指挥着乡警上手了,这干吃瘪了的乡警刚挨过打,这会也不客气了,连追带摁,反铐、抽皮带鞋带,铐子不够,就用皮带捆着,四散着往回捉惊魂未定的人,除了几个腿脚特别快跑上山的,倒往回捉了几十人。
“所长,这个……就是他打你。”有位小乡警巴结领导了,拽着着裤子被撕了的爷们。高所长火冒三丈,上去就是一脚,训斥着:“蹲好……妈的,就这水平,一百人闹不过几十头猪,还他妈出来闹事。”
“所长,所长,你看……”又有位乡警示意着高所长,高所一回头,愣了下。
牧场口子上,又有位长相丑陋的汉子在扯着嗓唠唠嘟嘟喊着什么,像猪语一般,那群猪仿佛听到了召唤,都往他身边聚去,跟着又有人推着手推车,半卸着车上的东西,像是饲料,边卸边走,拉了长长的一条饲料路,群猪哼哼哧哧抢食着,慢慢地,次序井然地回了牧场。偶而有一两头桀骜不驯的,那丑汉吼着,捡拾上一两块石头,连扔带唬,跑在群外的猪总是一闪身,老老实实地往牧场里跑。
“哇,这训练得比防暴队还管用啊。”有位乡警感叹道。
“一会防暴队来别说这话啊?”有人警告道。
“那有什么不能说的?”
“废话,你不是说人家防暴队不如猪嘛。”
“哈哈……今儿还多亏了猪队,防暴队来还真不行。”
一干乡警乐了,高所长喝斥了句,果真下令不许胡说,以免伤了同志感情,正清点着捕获人数,牧场里人出来了,牵马的丑汉,马后拴着那位带头的,垂头丧气,直牵到乡警们不远处,那人一解拴绳,朝着拴着人背后一踹,这人像破沙包一样,不由自主晃着走了好远,扑通声栽在乡警们面前,送人呼哨一声,飞骑上马,往牧场里回去了。
高所长有点愣了,这被抓的汉子少说也有百把十斤,那把他踢得乱跑的那人的腿劲有多大,想想就恐怖了,怨不得上门打架的来这么多人,他心里嘀咕,这老柴也不知道搁那儿找的这群土匪,出手这么黑,到现在为止,他都不知道牧场里面还有多少人。
清点人数,实抓五十三人,跑了的不知道有多少,警车围了个大圈,黑压压地窝了一片,等后来平息事端的防暴中队赶到事发现场,实在没法相信,平时吊儿郎当的乡警,怎么着能抓住这五十多名肇事者,真实的经过瞒不住,很快传遍了。
不过听还不如不听,更不信了……
……
……
柴占山放下了电话,表情未变。
对方也放下了电话,表情却是大变。从来时的眼高于顶,变得惊惧不已了。
“看来,两位是不是应该重新评估一下自己的实力了?”柴占山把协议摁着,一推,刷声推回去了,他笑着起身道:“或者,是不是得忙着善后了?你们远道而来,组织这么多人不容易,吃喝开销,报酬,医药费,再加上给地方的打点,这六十万勉强够了。不用买牧场了,先教教学费吧。”
他转身,迈步,两位背后伺立的肃穆地跟在他背后,出门时,单勇和武子庄重地戴上了墨镜,这派玩得足了,走不远,后面那两位追出来了,许胖子紧张急促地道着:“柴老板,稍等,我们老板明天到潞州,方便的话,想请您共进午餐。”
“好啊,如果明天有空,一定去。”柴占山脚步不停,随意道了句。
薛美人又要往上凑,单勇一伸胳膊,拦下了,示意着和老把保持距离,那薛美人也不介意,笑着道:“我亲自去接您。”
“呵呵……不敢劳您大驾,到时候再说,我们下午和几个标段还有事谈,明天有空一定来。”柴占山笑着道。许胖子赶紧地摁着电梯,电梯到时,柴占山进去了,两位保镖伺立在门口堵着,此时,就显得再做作对方也不敢小觑了,笑脸恭送着。
电梯走时,许胖子长嘘一口气,那薛美人问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咱们老板要邀请他。”
“咱们全军覆没,还没咬伤了十几个人……现在被警察抓走了,老板说麻烦了。咱们来潞州第一脚就踢铁板上了。”许胖子凛然道着。这下子却是听得许美人纳闷了,跟着五洲数年,每到一地,未开工之前总是收买点地方势力,然后工程从来都是顺风顺水,就即便有打打闹闹的事,也难不得五洲这位神通广大的老板,这低头示好可是头一回,她讶异地小声问着:“老板不是请了几个厉害角色吗?不是棠梨村的也支持么?怎么会这样?他们有多少人?”
“人不多。不过猪多。”许胖子凛然道,看把薛美人说懵了,他又加了句:“他们放猪咬人,你信不?”
愣了,两人愣眼相对,没亲眼见过,其实连许胖子本人都不信,这潞州真是邪姓了,听说了上党刁民多,谁可知道刁猪也多。
出了门厅,柴占山回头看了单勇和武子一眼,他笑着问:“你俩戴墨镜,我怎么看怎么别扭?”
“呵呵,单勇说了,不戴不像黑涩会。”武子笑着道。到了车前,一人开车,一人开车门,把柴占山请上车,等上车坐定,这架势却是没了,柴占山笑着问:“喂喂,单勇,棠梨那儿究竟怎么回事?怎么高所长说,这一群猪奔出来咬人了?我说你怎么不同意增派人手,敢情是训练了一群战猪?”
“那还用训练吗?晚上喂食,八成饱,白天饿着它,谁敢冲击咱们的牧场,直接是给他喷饲料浆,你想啊,那么一群饿极了的猪,看见人身上都是吃的,会发生什么情况?”单勇道,这一说,其他两位笑翻了,伏在方向盘上笑了良久,武子再发动着车,前行上路,还是笑声不断。
柴占山半晌才回过神来,追问着单勇道着:“这个牧场我看六十万打不住了,我现在就是有点闹不明白,怎么这群人猴急得非要抢到手?”
“本来我也不太明白,不过是五洲追这么急,我就有点明白了,他们是做混凝土工程的,你想,最需要的什么?”
“沙。”
“不对。”
“什么?”
“山上那片石灰岩。”
“怎么?他们想就地建水泥厂?”
“很有可能。这条路工期三十八个月,要建一个水泥厂,工期有六个月就够,就地取材,现做现卖,材料、水源、人工,都现成的,就是来晚了一步。”
“那他们没必要抢这么凶呀?”
“错了,还应该比这更凶,要知道真实意图,那他们的前期投入就大了。如果隐藏着真实意图,低价先把资源地圈到手里,之后他们不管售沙售石还是做水泥,都会节省很大一笔开支。”
单勇侃侃道,这段时间全泡在和各监理、标段、修路指挥部打交道里了,了解的也不少,柴占山听到此处笑了,这资源地,现在圈在自己手里了,那可是奇货可居了,看来除了占地赔偿,又有新的亮点,不过利润越大,危险信号也越强,他接口道:“那就得更慎重对待,他们背后没准是那个大企业,要真甩个几千万上亿投资,从上往下压,正府敢出尔反尔,把咱们赶走。”
“所以,现在该到亮底的时候,把咱们的关系网也全部动起来,不到合适的价位,不放手。”单勇道。
这其中的关系柴占山也略知一二,张卫华他爹、盖庭甲的两个爹,再加上雷大鹏他爹也算一个,当然,还包括他自己经营的官面关系,这场明里暗里的角逐,看来要越来越激烈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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