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天你已经说出了几小时后的事……如果提前准备一下,也许损失不会有现在这么重。”
“那有什么对不起的,我又没损失。”
这话把李玫莲噎得,差点脸色变了,她瞪着眼道着:“你……你这人怎么这样?我们损失这么大,你就在旁边看笑话是吧?”
“你让我赔,我也赔不起呀。那你说怎么着?”单勇嚼着蚕豆,无所谓地道着。这下,连武子也给气着了,本来说说笑笑上门好说商量着,谁可知道一句话就呛住了,他凛然看着,生怕柴占山悖然大怒,成了一个无法收拾的局面,李玫莲再要叫嚣,被柴占山拦住了,柴占山没发怒,反而笑着道:“那你说,是不是咱们该找个赔得起的?”
或许他理解和单勇说话的方式,歉意是没有用的,这个对路,单勇点点头道:“这还像句话,其实到这份上了,我还真想打退堂鼓,不瞒你们说,这两天我也心思不宁的,找了不少人,也了解点情况……大致是这样……”
单勇边吃边说着,把从几地得来的消息细细和这三位说着,包括棠梨、清河、石城的工程准备情况,还有涉及的几家单位,再加上王市长排出的那几层关系,听得武子有点傻眼,李玫莲和官场打交道不少,有点皱眉了,柴占山的表情也很明显,脸上的横肉,不时地颤着。
“基本就这些,这个项目说起来是个特事特办的项目,市里面急于拉这个投资项目,工程方面急于上马,下面的人是两眼一抹黑,不过涉及的这几个单位都不是小鱼小虾,来头一个比一个大,梁昆骁你们知道什么身份,段炎国吧,到现在咱们都不知道长什么样……还有国土资源局的,没打过交道,就王局长这个老婆也了不得,听小盖打听到的消息说,这娘们是个奇葩,九十年代铁矿值钱,她就做铁生意;之后煤炭值钱,他就发煤;之后房地产市场好了,就又做房地产生意……最奇葩的是,明明一歼商,人不知道怎么鼓捣得,现在是个副县级领导,挂职在武乡县当副县长……”
单勇道,他说着,看了听傻了的哥们姐们两眼,笑着道:“歼商、官僚,和人家斗起来才叫苦海无边呢,现在回头是岸倒也不是个坏办法……柴哥你的问题不大,高调点投案自首,再找找五洲那些做工程的,高调把国家标准的赔偿领了……这事就结了,服个输,认个软,上位者不会和咱们这些草根计较的。他们看到的大局和大利益。”
“你真是这样想的?”李玫莲话里带刺地问道,很不悦了,这话把她也听丧气了。
“那你说我怎么想?我一二道贩子,连歼商都没资格当,还能怎么样?”单勇笑着道。李玫莲却是不知道怎么问,实在是两方悬殊过大,有一种老虎吃天的感觉,就胃口好也怕是无处下口。两人无计可施时,都看着柴占山,柴占山挥挥手,示意着李玫莲和武子离开,两人默默地起身,李玫莲虽然有所不悦,还是轻轻地出院门了。
人一走,柴占山这才笑着道:“小子,这不是你的真实想法。”
“不会吧,还就是真实想法。”单勇驳道。
“错,你想什么,绝对不会说出来;既然说出来了,绝对不是你想的。”柴占山道,一言听得单勇笑了,单勇也反问道:“那你也把你的底子拿出来,我看你能干多大的事,而且我想听听,你准备怎么干?”
“我听你的,怎么样?”柴占山笑道,很客气。
“少扯淡,你窝了一周,我就不信你光搂着刚才那娘们快活了。”单勇道。
柴占山又笑了,看来两人虽然缺了点默契,可是理解上还是很深的,他想了想,一拉单勇道:“上露台。”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露台,可以附瞰山外的地方,柴占山摸着个小望远镜递给单勇,指着方向,得,单勇看到了,山口子上,路拐,还在响马寨停车场外,三辆车,不用说,肯定是老柴应急的班底了,这家伙在潞州厮混了十几年走到这个位置,要没点抗事的班底,谁也不信,单勇却是不屑了,架着望远镜笑着道:“不够使啊,老柴,你这人手太少了……我艹,你怎么拿这玩意?”
回头时吓了单勇一跳,老柴的手里拿着一把锃亮的枪,吓得单勇一哆嗦,差点把望远镜给扔了,柴占山却是挽了枪花道着:“加上武子,我有五六个卖命的兄弟,人不在多,而在精……来,再给你看点东西。”
坐到了露台的桌边,老柴拿着手机,翻着收到照片,车,摸到了;人,抓拍到了;住所,抓拍到了;连见过的那一对,许中行的薛亦晨也照下来了。看看收集的照片,地址,再看看老柴手里的家伙,单勇大眼瞪小眼道着:“哇哇哇……老柴,你还真是黑涩会呀?我以为你就一耍西瓜刀舞大棍的,什么时候升级到持枪歹徒了?。”
“淮海前身就是兵工厂,我告诉过你,我是个一级车工加铣工,仿制个这玩意,技术含量还真不高,给你一把?”老柴逗弄单勇一般,生怕他走火,退了弹夹,递给单勇,单勇拿到手里,好沉铁家伙,对这东西他可没什么概念,把玩着了片刻,又递回去了,直道着:“得,我还想多混两年呢。”
“问题不大,仿制和制式是两个概念,现在这个渠道多得是,几千块搞到并不难。”柴占山笑道,今天怕是真露班底了。
“那你的意思是……”单勇想了想,对比老柴这号人的行事风格,他狐疑地道着:“开上几枪威慑威慑对吧?比如,砰砰砰,把他车干花了;再来的砰砰砰,给他家留几个弹洞。”
“对呀,恐怖是最好的威胁办法,否则世界上就没有恐怖主义的市场了……实在不行,在他身上留个洞长长记姓也是不个不错的选择嘛。”柴占山道,脸上横肉抽了抽,这才是柴哥本色,要鱼死网破了。
单勇被突兀而来的事惊得愣了愣,哭笑不得地道:“那你找我干什么?赶紧去干呀?”
柴占山笑了,笑得有点狰狞,他低声道着:“怎么,你不准备入伙?小子,可是你把我唆到石城镇的……别以为我看不出你的心思,等着我倒了,你小子在石城那儿搞上几个牧场,又是山货,又是特产,将来还是蓄牧业基地,你赚大发了啊。”
“呵呵,没错,我也告诉过你,你一毛钱不给我,我也不赔,不过我出发点不是坑你,而是想让你赚点我沾点光而已,我一向如此……老柴,你威胁我没用,这玩意对我真不起作用,不信你顶我脑门上试试。”单勇笑道,确实不惧,不知道为什么,这架势,让他看着有一种很可笑的感觉。
说到此处,柴占山一收所有表情,正色了,直道着:“这就是我的底子,你不用解释我也知道你是穷棍一根,威胁你没有什么价值,朋友一场,给指条明路,我不是不敢干,也不是没办法,而是心里没底。”
“当然没底了,对方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难道对这种事能没有防备,别说段炎国出点事,就他们手下人被车撞下,被人揍了,要不挨了枪子,你都是第一怀疑对象……牧场的赔偿无果,转而实施犯罪,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动机了,不知道你信不信,今儿就我去朝许中行开一枪,明天满城照样抓得还是你。”单勇道。这是个很容易想明白的问题,柴占山也明白,否则不至于躲躲藏藏的,而且拿不定主意。
很难为,这个两难的选择看样困挠柴占山不少时间了,他又一次抚着下巴,犹豫着,不时地看着单勇,放低了声音,轻声道着:“这笔赔偿虽然不少,可我也不是非要不可……假如是你,在我这个位置上混了十几年,就这样销声匿迹,你不会心甘的,我早就准备抽身退出了,不过不是这样被人赶下来。没有你,我会以自己的方式处理……今天来没别的意思,告个别,混这么多年没交几个朋友,你算一个。”
柴占山默默地起身了,收起了武器,他再看了单勇一眼,单勇的眼睛还在游离着,还是无法琢磨到他的真实想法,抬步要走时,单勇伸手突然一拦,抬头看着柴占山,起身了,上上下下打量着柴占山,然后一伸手,把武器从他腰里拔走,柴占山没动,单勇看了看这陌生的家伙,对柴占山道着:“我不会听你的,不过你要听我的话,可以商量。”
柴占山看着单勇,不服气地道:“那要看什么办法了。”
“很简单,班底交给我,你去自首,否则你就拿着家伙,自个干自个的。”单勇道,把枪举在面前,等着柴占山拿走,柴占山一听自首,皱了皱眉头,气笑了,直道着:“就这么个办法?”
“对呀,你现在是明目标,你一伏法,他们就没目标了。否则不管发生什么事,甚至就即便我做什么事,你还是目标,倒霉的还是你……可你一自首就不一样了,在那个山高皇帝远的地方,他们就埋进土里,都不知道谁挖的坑,你到里头当老大,我在外面给你当小弟怎么样?”单勇抬着眼皮劝人,那样子显得有点猥琐而且像心怀鬼胎,一点也不光明正大。
不过柴占山想了想这个怪异的招数,绝对没有害他的意思,因为现在如果在警察手里,比任何一个地方都安全,而一旦他进去了,所有的人都放下警惕了,也正方便在这个时候来个猝不及防,他慢慢的笑意浮现在脸上。
单勇也笑了,他催着:“考虑时间不多,后天大队施工人员就要到棠梨村了。我不保证结果,但在结果出来之前,我得保证大家站在安全的地方。我也不会轻易退出来,即便你没来,该发生的事,还是要发生的。”
“我听武子说,村长好些天没露面了,你知道去哪儿了吗?”柴占山突然问了句不相干的问题。
“村长、会计、妇女主任,治保主任,凡村里说话当家的,都去南方学习先进小康村经验了,史家村的会计带着,学习要有一个多月,当然,主要是旅游……村里人一半听史保全的,一半听我的。”单勇坏坏地笑着道。
“好,我自首。”柴占山再无怀疑,应下了。他看了单勇,这一次,把后背全交给他了。
于是刑警队经常出现的一幕又重现了,西装革履不过有点失魂落魄的柴占山像以前被警察揪着把柄了一般,畏畏缩缩进了刑警大队,市局直属的刑警大队,队员验明身份,把这事通知队长赵家成时,赵家成不耐烦地安排着:“直接送看守所,羁押审查,案子在环东分局,让他们查去吧。”
走着进去的,坐着囚车走的,据说看守所闻讯柴占山入住,专门增加了两个岗哨,实在是因为看守所关的人里,有不少老柴认识和更多认识老柴,实在是鼓噪得不行。这个消息传得很快,让很多在柴占山手里拿过薪水的人心提起来了,不过也让很多关注着事态发展的人,心,放下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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