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锦程回到梧桐苑,又让车子开往菊园,在去的路上,他就在想,这件事他赌对了没有?
林致远眼里除了期望,还有一种东西,深刻得像刀子,是什么?现在阖上眼睛,静静回想,想着那种眼神,狠辣绝决,带着浓浓的恨意。
如果让他见到乔然母子,这种恨意会带去什么?
利用乔然是一回事,但他并不想因为这件事,对他们母子造成什么伤害,那也未免太不公平。
林致远的眼神还在裴锦程的脑海里放着电影,他想过很多版本。
却没有一种可以对得上林致远的眼神。
乔然看起来是个安宁静和的女人,不像是那种招了是非的。
多年前一场大火,烧死了沈悠然,重生了乔然。
林致远对那个孩子的信息是有期望的,可是说到要见乔然的时候,却有恨意。
男人其实很多都是绝情的动物,是什么让他对一个孩子有期望,却对孩子的生母有恨?
乔然这么多年隐姓埋名,孩子生了这么重的病,无依无靠也不去找生父,独自一个人承担下来。从国外把乔然请回来,没花多少心思,不过是提供好的待遇,而且也承诺给孩子好的待遇,她答应下来,说明也想减轻自己的生活负担。
孩子的生父有这么好的条件,她却不利用这一资源,这实在是让他想不通。
曾经的恋人,虽然恋爱的方式并不光彩,但好歹在一起过,一定要像这样生死两厌?
或许情爱本来就是这么惹人困扰的东西?
也许这东西,他还不如白珊理解得透彻,又何必去剖析他人。
车子在菊园外停下来,裴锦程摁了铃,佣人过来开门,恭敬的颌首,“大少爷来了。”
“嗯,乔小姐睡了吗?”
“小宝睡了,乔小姐还没,还在三楼书房研究食材。”
“那我自己上去。”
裴锦程上了主楼的三楼书房。
乔然戴着一副无边框的低度数眼镜,正一边在笔记本电脑上查资料,一边在工作笔记上记录。
裴锦程站在她身后,看她停顿下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的时候,才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乔然一直都分外认真,竟没有发现书房里多了一个人,这时候裴锦程出现在身侧,又拍了她,着实把她惊了一跳。
吓得跳起来,反身过来双手撑在桌面上,简直是花容失色。
裴锦程笑了笑,“吓到你了?”
乔然青丝披垂,本来就是温柔恬淡的女子,再加一副眼镜往鼻梁上一靠,更又添了几分书卷气息,“天哪,裴总。”
乔然不禁尴尬失笑,“你来了也不在外面喊我一下。”
“看你认真,没忍心打扰。”
“有事吗?”
“嗯,小事。”
“你说。”
裴锦程靠在桌边,“小宝这两天就要手术了,等这手术过后,也不知道要休息多久,明天g城是阴天,不会太热,我包下了儿童游乐园,让小宝去玩一天。”
乔然大惊,“天哪!这怎么行,我们现在的生活条件已经非常好了,菊园里有非常多小孩子玩的设施,这样会引起争议的,太奢侈了。”
裴锦程大方笑道,“呵,不会引起什么争议,今天晚上各台的新闻已经补充,儿童游乐园明天临时大型检修,为了孩子的安全,明天停业一天。所以这个理由合理合法,你不用担心什么引起社会舆-论争议的事情发生,至于奢侈的问题的,你就当裴家钱多得没处花好了,我是实在觉得小宝可爱,明天游乐园没有别的小孩,你可以放心的跟着他,不用担心人多他跑丢了。”
乔然感觉到负担很重,她已经很用力的想要好好工作来报答裴锦程的恩情,现在觉得越发的报答不完,可偏偏有些事,她还处于无法推脱的境地。“谢谢你,裴总。”
“叫我锦程就可以了,连爷爷都让你称呼他‘爷爷’不是吗?”裴锦程的手撑在桌面上,凌空架着,更显五指修长,“只是这几年在裴家可要辛苦你了。”
乔然摇头道,“不辛苦不辛苦,这是我该做的。”
裴锦程本来要转身,他又突然对林致远和乔然的事莫名的有些好奇,这种好奇心是因为他实在是太想抓住林致远的弱点,于是便试探着问道,“你一个人带个孩子也不容易,有没有想过,再找一个?你现在还年轻。”
乔然安凝如水的眸子里,浮光突然错乱,激烈繁杂。她迅速侧身重新坐下,好让自己不跟裴锦程相对,伸手在笔记本的触模板上点击,然后开始在键盘上打字,应付着说道,“我感觉一个人挺好的,锦程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好,那明天我请ads过来给小宝做个身体检查,明天中午再过来接你们。”
“谢谢你。”
“晚安。”
.................
裴锦程是走回梧桐苑的,他一直拿着手机看,林致远说,晚上会给他答复,这个答复至关重要。
虽然他安慰申璇,不过是一个百来亿的工程,可是他不能让这个项目打了水漂。
谁叫邱铭俊这个套子正好叫锦程控股给钻了?
若是别的公司钻了,死掉也就死掉了。
锦程控股损失了这个项目,死是不会死,可这样的事绝对是屈辱的一巴掌,可以把锦程控股打得颜面尽失。
而且这不过是个起头,若g城财富榜单要大洗盘,那么很多想要弄垮裴家的势利都会联合起来对付裴家。墙倒众人推的场景,他不想看到,更不想爷爷看到。
这是一场赌博,现在海边那块地已经传了出去要做军事训练基地,若林致远能帮到他,就是绝地反击,会让所以想要锦程控股倒霉的人刮目相看。
反之亦然。
还有什么比派完了牌,众人又只剩最后一张底牌的时候来得更紧张?时和很全完。
.........
军区开出一辆军用吉普,开车的军人脊背挺直如钢。
后座坐着的两人,年轻人是g城现任市委书记林致远,另一位是南方军区司令莫锡山,莫锡山一看就是那种身体素质很健康的老人,他声音爽直刚正,中气很足,“致远啊,今天晚上你一来,我就知道你找我有事,看你那眼神,我就知道事关重大。。”
林致远儒雅谦逊,声音语气里都是可以让人感知到的尊敬,“还是老首长眼光毒辣,致远在您面前真是无所遁形啊。”
莫锡山伸手一指,指尖点了点,“你啊,有些事被你一讲,茅塞顿开啊。当时这块地划下来的时候,我也没想那么多。”
“嗯,这块地的商业价值的确是大,也的确是我跟锦程控股的总裁有些交情,不过交情归交情,在老首长面前,我还是那句话,若不是因为这个项目的确关系到g城的经济发展,我是万万不可能来找您的。”
“致远,你知道为什么你跟我一说,我就跟你出来要去看看那块地吗?”
林致远摇了摇头,谦虚道,“这个致远还真是猜不透。”
莫锡山老者慧眼,眸光炯炯,“你这个人,有心计,有手腕,我是知道的,但是你在我面前不搞那些花花肠子,弯来弯去的东西,我这个人不喜欢人家用些心机来敷衍我。别的人来我这里跑事,总是先大义凛然,你却把自己跟裴锦程的私交首先给我交待清楚,这一点,我最欣赏!”
“这是不敢在老首长面前耍花花肠子嘛,其实我这人在外面有时候也挺绕的。”
莫锡山又是爽声大笑,“哈哈!我知道,这肯定是实话!”
........
裴锦程拿着手机躺在二楼厅里的沙发上。
时不时的看一眼时间。
躺着躺着又翻一个身,他记起来,申璇也睡过这里,他也睡过。
他赶她到客厅里睡,看惯不这家里养着仙人球一样的东西,连夜叫她收拾好,扔出梧桐苑去。
那次把她叫醒的时候,她得瑟缩在那里,嘴里碎碎念着,不想去坐牢,不要去坐牢,不是有意的。
坐牢这两字对于她来说,到底是一个多大的阴影?
这家里没有他们的婚纱照,不知道他们这算什么夫妻,他被她砸成了植物人,结婚注册的时候他不知道,办婚礼的时候,他也不知道,她是和一尊尊蜡像完成的仪式。
那些婚纱照,也是和蜡像拍的。
他后来让小英收拾扔了出去,那种感觉真讨厌,就算蜡像再逼真,还不是随时随地的像他宣告他曾经是植物人!
吐了口气,拿起手机再次看了看,林致远的电话迟迟不来,是不是应该打个电话过去海城?或者说等林致远送来了好消息,再跟她说,让她不要再担心海边好块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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