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同乘一辆马车,空间变得有些拥挤,夏陌桑与叶筠坐一排,而沈途和易清扬则坐两人对面。
沈途脸色很差,看样子应该是体内的毒发作了,只不过即使他被冰火两重天折磨得够呛,脸上神情却毫无波澜,紧抿着好看的薄唇一声不吭。
他目光直直的锁定着夏陌桑,蓝灰色的眼眸深邃而明亮,透出一股划不开的深情。
夏陌桑被沈途盯得有些尴尬,只得快速转移视线,看向他旁边的易清扬,发现易清扬正好也在打量她,美眸中透着深深敌意。
夏陌桑心里冷笑:这么怨恨看着我,之前挖了你家祖坟还是咋滴?
逍遥长老说过沈途与易家是联姻关系,这易大美女估计是看沈途一直盯着自己看,心里正吃飞醋呢。
夏陌桑懒得搭理她,从袖袋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叶筠:“给沈途吃下去。”
叶筠道:“这是什么?”
夏陌桑道:“压制冰火两重天的解药。”
叶筠闻言接过药瓶,倒出一颗药丸给沈途吃了下去。
解药吃下后不久,沈途的脸色有所缓解,看着夏陌桑的眸光越发深邃,低声问道:“这一年多来你过得好吗?”
叶筠的目光也随着沈途的问话看向夏陌桑,这也是他目前最想知道的事。
夏陌桑神色淡漠的反问:“你不觉得这问题很讽刺么?陌府被灭门,我还能过得好?”
顿了顿,她补充了一句:“再者,我过得好不好与你何干?”
沈途并不在意夏陌桑的讽刺之言,而是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你如今这脾性倒是回到我与你初识的时候了,那时你对任何人都持有戒备之心。”
夏陌桑闻言神色怔了怔,满眼诧异的问道:“与我初识?我以前认识你?”
这是什么情况?
他说的是真的么?
夏陌桑侧头看向叶筠,疑惑的问道:“我和他真的认识?”
叶筠心中莫名一动,点了点头:“的确认识。”
原来桑儿是真的忘了沈途,这对他来说算不算好消息?
夏陌桑这下傻了:不是吧?我这么年轻就患上老年痴呆症了?还是说我得了失忆症,可这事上真有失忆症这种病么?
叶筠难得见到夏陌桑一副呆愣的样子,莫名觉得有些喜感,嘴角不经意的勾起一抹淡笑:“怎么了?被吓到了?”
夏陌桑秀眉紧皱,满脸郁闷:“这下完了,我大概得了老年痴呆症。”
叶筠与沈途皆是一怔,随即面面相视,在双方眼底都看到了无奈之色。
“什么是老年痴呆?”易清扬突然出声询问。
陌姑娘说的是失忆之症吗?这么说她是不是也忘了帮沈途哥哥解毒之事?
易清扬神色一喜,那他骗沈途哥哥的事,是不是就能烂在肚子里?
夏陌桑瞥了一眼易清扬,见她俏脸上突然透出窃喜之色,心里莫名有些不爽:“你现在这副偷乐样就是老年痴呆。”
易清扬被夏陌桑直接抓包,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转头看向别处,不再出声。
“桑儿,你不是因为双子之月而被挟持的吗?为何双子之月最终却回到了你手里?”叶筠忍不住出声询问。
他真的很想知道桑儿这一年多是怎么过的。
夏陌桑言简意赅:“它只认我。”
叶筠有些震惊:“这么说它有灵性?”
夏陌桑只是点了点头,并不打算多说,沈途和易清扬还在场,她不能多做解释。
“咚~”车内突然响起碰撞声。
夏陌桑循声看去,发现这响声是易清扬手臂撞到马车而发出的。
易清扬伸手在身上开始抓痒,因为有沈途和叶筠在场,她强忍着力道不敢大幅度去抓,以免破坏自己温婉的形象。
只是不到一会她便感到浑身麻痒难耐,犹如千万只蚂蚁在撕咬,千万根针在扎一般,抓心挠肺的感觉让她苦不堪言。
夏陌桑自然看得出来,易清扬中的万蚁噬心散已经发作了。
但是她并不打算给易清扬解药,之前与郑红袖一起检查陌老爷尸体的时候,郑红袖一口咬定杀害陌老爷的人,易家嫌疑是最大的,陌老爷本就是武艺高强之人,真正能伤到陌老爷的寥寥无几。
此次出谷抓各大世家的人,一是为了确认凶手,二是为了能在各大世家面前揭发易家,让他们睁大眼睛看看清楚,天域国排名第二的名门世家到底有多丧尽天良。
易清扬终究是顾不得形象,在马车内疯狂的抓起痒来,眼泪湿了她的眼眶,不停从脸颊滑落……
尖锐的指甲在它手臂与脖子上留下一道道细微的血痕,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沈途与叶筠看着如此狼狈的易清扬,眸中均是闪过一丝不忍,毕竟在他们眼里,易清扬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家,而且还是名门千金之躯,何曾受过此等皮肉之苦?
沈途抬眸看向夏陌桑,低声说道:“你能否压制下清扬身上的毒?她只是个普通人,此番折磨定会去掉她半条命。”
夏陌桑权当听不见,冷着脸一言不发。
沈途双手被绑在身后,灵力又被夏陌桑的冰火两重天所控制,只能皱着剑眉看向易清扬。
叶筠忍不住出声询问:“桑儿,你为何要折磨易姑娘?”
夏陌桑一动不动的看着易清扬承受痛苦,并没有出声作答,易清扬这些苦痛与陌府一百多条人命比起来算得了什么?
此时易清扬只觉得万蚁钻心般难过,恨不能拿刀子一刀刀割掉身上的肉才能解痒,她痛苦的啜泣着,泪眼朦胧的看向沈途。
沈途见易清扬这般难受,眸中闪过不忍之色,怎么说,易清扬也是他打小一起长大的表妹,而且还是跟着他来的霞汐镇,是他连累了清扬。
他看着夏陌桑的眼睛,沉声问道:“陌姑娘,你为何要如此折磨清扬?”
夏陌桑下意识的问了一句:“怎么?你心疼了?”
话一问完她就后悔了,差点闪到自己的舌头。
这句问话怎么听怎么怪。
沈途目光直直地看向夏陌桑:“自始至终我心里只有你一人,虽然那天郑红袖把你尸体抬到我眼前,可我不相信你已死去。这一年多以来,我一直都在苦苦寻找忘忧谷的入口,今日你我终于再次相见,你可知我心里有多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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