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儿闻言顿时一愣,拿着药囊的手也是一顿,有些疑惑的看向安从阳。
安从阳马上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忙解释道:“连你相公都没有的东西,岂不是这天下独有的一件嘛,我若不珍惜,岂不是太不识好歹了?”
这时候,药炉中发出咕咕的声音,浓浓的药香从炉子里弥漫出来。欢儿刻意忽略了那隐约的不自在,重新绽开笑容,高高兴兴的将药喝了。
正在这时,傅雅晴和许言清刚好从前院经过。许言清看到二人的嬉闹,再加上傅雅晴方才在屋内的猜想,顿时觉得有些尴尬。
欢儿眼尖,余光瞟见了款款前来的二人,嘴上的药渣子都还没有抹干净,就转身招呼道:“大哥,嫂子,要出去吗?”
许言清点点头,回答道:“不错,我们去铺子里看看。”
傅雅晴也附和道:“是啊,我们这手脚齐全的,自然不能呆在家里吃喝玩乐无所事事,该做的事情自然要去做的。哪里像欢儿你这么好命呢,外头有一个为了你拼命挣钱的相公,家里还有一个陪你玩乐的……好友……对吧?”
安从阳听了这话脸色就是一变,不等欢儿发作,就上前几步质问道:“不知傅夫人说这话是何意?身为一名大夫,治好我的病人就是我安从阳的职责。”
“如若夫人觉得我安从阳已经履行完了自己的职责,是时候离开的话,也请夫人明说。何必如此拐弯抹角的,既败坏了欢儿的名声,也辱没了我神医的名号。夫人说是也不是?”
傅雅晴抿了抿嘴,讥讽道:“哎呀,安大夫说的哪里话。我可没有一点要赶走你的意思,我是什么人呢?不过就是个没有话语权的小媳妇,这许府啊,只要欢儿没意见,安先生是愿意待多久,就呆多久,多吗欢儿?”
自从早上在饭桌上的一同争执之后,欢儿心里对傅雅晴已经心生不满,此刻好看的眉毛更是皱成了一团:“嫂子,安大夫是爹娘留下来的。就算不照顾欢儿,也要医治言儒冻伤的手脚。还请嫂子说话注意些分寸,给安大夫本该有的尊重才好。不然欢儿就要请爹娘来评评理了。”
“哎好了好了,欢儿你莫生气,你嫂子一向都是心直口快,你继续喝药啊,好好养身体,将来给我们许家生个大胖小子。”许言清老好人一般的飞速的打好圆场,一把扯了傅雅晴的袖口就往外走去。
等出了门口,敷衍情才一甩袖子,脸上却丝毫不见怒容,得意道:“看到了吧?现在你还敢说他们之间没有猫腻?言儒为了那丫头千辛万苦的找了药来,结果这话还没说上几句,也去了铺子上。再这样下去,这绿帽子恐怕就戴定了!”
许言清低头走路,根本不接傅雅晴的话头,因为他心里也隐约的产生了一点不好的预感。
傅雅晴也没在意许言清,方才那一场戏,她可不是白看的。安从阳和齐欢儿的对话她一个字一个字的都记在了心里。
安从阳说什么来着?“毒性刚退,最忌过度劳累和受寒,如若此时不注意调养,那么将会落下病根。”
傅雅晴的嘴角渐渐上翘,心里隐约有了一个绝妙的好主意。
天气渐暖,积雪渐渐都化开了,露出了被冰雪覆盖住的一片春色。许府的花园里,成片成片的海棠花开了。
欢儿的身体也在安从阳的悉心调养下渐渐恢复了。这日午饭刚过,欢儿正在院中修剪植株,脸上带着些不愉快。
午饭刚过,许言儒又去了铺子。仔细想来,自从许言儒从北疆回来之后,欢儿就没好好的和他谈过话。那天夜里许言儒奇怪的眼神也日日徘徊在齐欢儿心里。
可是每每想要摊开了说,都被许言儒轻巧的一把带过。后来许府的生意越发繁忙,许言儒每日天未亮就出门,等齐欢儿都睡熟了才回府。二人根本就没有谈天的机会。这一块疙瘩就一直在齐欢儿的心里无法消去。
欢儿正琢磨着,等自己身子大好了,也赶紧去铺子帮忙,至少那样就有机会和许言儒说点心里话,也解开这个郁结。
正想着,院门突然轻响,傅雅晴穿着一袭花袍子,扭着猫步就进来了。一看到欢儿,就大声招呼道:“哎呀欢儿,我看那园中的海棠开的甚好,嫂子闲来无聊,言清又去了铺子,不若你陪嫂子去园子里看看海棠吧?”
欢儿有些莫名的看着傅雅晴。她们二人素来就不对付,今日这傅雅晴巴巴的来邀请她一起赏花?
欢儿越想越觉得这其中有问题,推辞道:“嫂子,我这院子里的植株也许久没打理了。马上就要开春,欢儿想趁着天早多修剪修剪,等开春了才能长出更茂盛的花朵来。就不陪嫂子去了吧。”
“哎呀,这事情哪里还用你动手,嫂子那里有尚遥镇出名的园林,一会嫂子让他过来给你修剪,岂不是比你自己折腾来的便宜多了?快走快走,这海棠再过几日便要谢了,到时就不好看了。
傅雅晴一边说着一边去拉欢儿的胳膊,欢儿仍旧不乐意,找借口道:“可是嫂子,安大夫一会还让欢儿去喝药呢……这药过了时辰就失了药效了……”
傅雅晴不管不顾,扯着欢儿就往外走,热情道:“是药三分毒,你说你都吃了多久的药了?不缺这一碗两碗的,倒不如多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多看些美景。这心一宽啊,病就好啦!”
欢儿本就长得比傅雅晴瘦小,挣扎不过,只得不得已的被傅雅晴硬扯着去了花园。
傅雅晴带着齐欢儿来到园中的池塘边,花园中的海棠的确已经开的异常茂盛了。但是初春的天气还有些寒冷。站在池子边上,又是一个风口,欢儿不禁缩了缩脖子。
她出来的急,连一件外袍都没来得及披上,此刻被冷风一吹,就能感觉到身上站起的一颗颗鸡皮疙瘩。
“嫂子,有什么事,您就直说吧。”齐欢儿猜到傅雅晴不可能真的单纯的让她来赏海棠,于是自觉的开门见山道。
到了地方,傅雅晴却不着急了。她全身都裹着暖和的大袄子,当真是颇有心情的赏起花来:“哎呀,就是喊你来赏花的。哪里有什么急事。你看这海棠,开的多好啊,再过几日,又有大雨,恐怕就没这么好看了。”
欢儿循着傅雅晴指着的方向望去,确实见一株株海棠开的鲜艳而茂盛,不禁纳闷,难道是她想太多了?傅雅晴当真转了性了?
秉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原则,欢儿也不再去猜测傅雅晴的目的,亦是专心致志的赏起花来。
可是过了没多久,齐欢儿就受不了了。
太冷了。
虽然刚刚如春,但是天气仍旧是寒冷的,齐欢儿没有穿外袍,这会手脚已经冻得冰凉,她用商量的语气问傅雅晴:“嫂子,欢儿觉着这里有些冷。这花也赏完了,咱们是该回去了吧?”
傅雅晴抬眼看了看天色,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正慢慢的聚拢着成片成片的乌云,似乎正在酝酿着一场漂泊大雨。
在欢儿的再三催促下,傅雅晴才幽幽的开了口:“其实,嫂子今日叫你来,的确不单单是为了赏花的。“
欢儿脑袋上挂下三条冷汗,她原地跳了几下,双手狠命的搓了搓自己的胳膊,问道:“嫂子,那你有什么事快些说吧。看这天色似乎马上要下暴雨了。”
傅雅晴偷偷看了看天空,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回答道:“哎,其实嫂子今日是想好心提醒你。你同那安从阳安大夫,走得确实是近了些……”
欢儿一听,又是这个话题,本就因为不乐意和寒冷勉强维持着的笑脸顿时垮了下来:“嫂子,这事欢儿也说过很多次了,从阳是大夫,欢儿是病人。真的要说有何不同的话,我们之间就是关系好的大夫和病患。欢儿是言儒的娘子,这辈子心里都只有言儒一个,还请嫂子不要多想了。”
这时,天上突然雷声大作,细小的雨滴已经开始缓缓飘下,落在二人的身上。
傅雅晴身上穿着防水的厚袄子,根本就感觉不到寒冷。欢儿就不一样了,本就被冻得毫无温度的身体被这雨水一泡,更加是冷得刺骨了。
眼看着雨越下越大,傅雅晴却似乎存心和齐欢儿打太极,说话慢条斯理,一句一顿。
欢儿实在冷得受不了,打断道:“嫂子,你的心意欢儿心领了。不过这事,欢儿确实是问心无愧,欢儿相信,言儒知道自己的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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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时,天空中雷声大作,乌云遮天蔽日的袭来,整个天色在瞬间暗了下来。一场酝酿已久的暴雨终于来势汹汹的倾倒下来。
“二少奶奶,总算找到您了!您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可叫奴婢一通好找啊。您看这马上要下雨了,您出来也不知道告诉奴婢一声。”
“您穿的这般单薄,如若受了凉,奴婢可怎么担待得起啊。”齐欢儿身边的丫鬟带着一把长柄伞匆匆赶来,手臂上还挂着一件厚重的袄子。
欢儿一看,心里终于松了口气,总算不至于淋成落汤鸡了。安从阳昨日还叮嘱过她,让她务必小心,切不可淋雨受寒。
方才在这池子边上一通站,齐欢儿已经觉得全身上下同那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的人儿似的,如若再被这大雨一淋,回去被安从阳数落是小,万一再落下什么病根,影响乐了腹中的胎儿,那才真正是罪大恶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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