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泽银一挑眉,终究是伸手和他握了握,握完想抽手,却是抽不出来了。
“你干什么?”
“大少爷以为我千方百计接近你,是为了什么?”阿斯蒂紧紧握着黑泽银的手,将伞柄往后移去,脸凑近了黑泽银。
黑泽银扯了扯嘴角:“啊,这还用问吗?”
“对啊,这还用问嘛。”阿斯蒂嬉笑着,他刚才一直都在眯眼笑着,这会儿重新睁开眼睛,双眸之中是一片冰冷血腥,“任谁见到夺了你父亲,毁了你人生的仇人,都会很高兴吧!”
咻——
黑色的伞倏然合上,被握着的伞柄控制伞在半空中刮过半月弧度,速度快得惊心动魄。
近距离使得黑泽银的伞无法像早有准备的阿斯蒂的那样灵活使用,没持伞的手又被禁锢着失去自由,阿斯蒂笑容不变,仿佛遇见下一秒他人身体被当场腰斩。
但蓝色的伞影一晃而过,一个人的重量压在他肩膀上,黑泽银撑着他身体直接凌空越起,膝盖撞向他的右眼,阿斯蒂侧头的同时倏然拔高雨伞,但攻击未落到黑泽身上,他下半身忽然一空,身体彻底失去平衡。
有一道身影轻点黑色的伞尖伞套,一个后空翻稳稳落在一辆白色本田车顶盖上。
黑泽银伸手在半空一划,被线牵引的伞重新回到他手上,他把伞柄重新握在手里,从车顶盖上站起身来,模样轻松拍了拍自己被溅了污水的裤腿。
“虽然停车场的位置满偏僻的,但这里好歹也是学校,你这么贸贸然动手,不怕被人撞见?”
“抱歉,大少爷,再遇你我的心情太激动了,难免有些急躁。”阿斯蒂的伞尖紧固着地面,他搭着伞站起身,看向上空黑泽银似笑非笑的脸,捏紧了伞柄。
木制的伞柄有些开裂。
“不过多年不见,大少爷的身手,好像只有退步没有进步呢。”阿斯蒂低笑着,将自己沾湿黏在脸上的头发往后拨开,“要是以前的你,说不定那一击能直接让我的脑袋炸裂,但现在你倒是把你的身法只用在闪避上了。”
“我想杀你的话,十六年前就会杀了,何必等到现在。”黑泽银撇撇嘴,“还有,别光记仇啊,好歹我也是把你从龙潭虎穴中救出来的救命恩人,你就这种态度吗?”
“所以对我来说你是特殊的——”阿斯蒂慢悠悠将伞尖对准黑泽银,“其实当年你若是不管我该有多好。”
“在手术床上被当做小白鼠解剖不觉得很痛苦吗?要不是我出手你估计得疼死在那里吧。”黑泽银漫不经心笑道,同时头颅不经意地往身边一侧而去。
黑色的流光擦过他脸颊的位置遁去,之后才做着抛物运动摔入草丛。
阿斯蒂将抬高的手放下来,他冷眼看着黑泽银,脸上挂起的是黑泽银熟悉的笑容,很冷,很冷:“你现在不也窝在实验室里过得很开心么?有什么资格指责以前的我?在组织的时候好像还是Si在帮你做检查,很爽吧?”
“……”黑泽银摸着下巴,“从你口中听到这个名字感觉还真是令人不爽。”
“能让大少不爽是我的荣幸。”阿斯蒂活动着筋骨,“而且要知道,我从反正从认识大少的时候,我就对你不爽了。到后来事情果然如我所料,大少直接被琴酒带走好生照料,而我被扔到训练营里从最底层做起,这差距可真大啊。”
“所以——”
“当初你要是直接对我不管不顾,让我早早夭折,现在哪里会多出我这个心里不平衡的祸害?”
他抬头,没有遮挡的双目射出带刺的光。
黑泽银微微一笑,正视阿斯蒂,却对阿斯蒂的话没做出任何评判,他只是扫了一眼被丢在不远处草丛里的雨伞,转过脸看向阿斯蒂,礼貌地冲他伸出手,笑容温和:“那么,还要再打么?”
“不了,今天是我冒犯了。”阿斯蒂敛下眼眸,脸上恢复了平和微笑,他慢悠悠朝着草丛走去,拾起了自己的雨伞,动作从容,黑泽银一直看着他也没有不自然,只是中途阿斯蒂一抬手,又有东西射向黑泽银。
黑泽银条件反射伸手接触,这时才发现这不是什么暗器,是一个包装精巧的盒子。
“作为歉礼,这是我亲手做的巧克力,希望大少爷好好品尝,更能好好记住在下。”阿斯蒂将伞重新撑开,也没计较伞张开时泥泞的东西溅了他一身,他把伞搭在肩膀上,对黑泽银露出一个侧脸。
“另外,也算是一个提醒,希望你能好好当你的大少爷,别再折腾出什么来。”
“宫野明美也好,Si也好,琴酒也好,贝尔摩德也好……这个世界如果没有你的存在,结局会更好。”
“所以我看不惯你。”你的擅作主张毁了很多事情。
阿斯蒂把伞面移动,遮住了自己的全脸,准备告别离开,但转身时却感觉有什么东西砸到自己的伞面上,他低下头,发现那竟是一个小型引爆器。
“你就当我是一个任性之人吧,因为有时候我连我自己在做什么都不清楚。”黑泽银从车顶跳下,双脚踏实落在了地面上,他瞥看着脸色僵硬的阿斯蒂,“早点把你身上炸弹给拆了吧,虽然引爆了也不会有什么效果,谁叫你身上都是铁皮。”
黑泽银是在阿斯蒂面前转身离开的人,前者的背影看上去毫无防备,甚至单手解开了阿斯蒂的礼品,把那巧克力放到嘴里直接咬了一口。
“另外,别在我面前玩把戏,这巧克力里面要是没藏着炸弹,那我会很高兴收到你的礼物的,当然,炸弹表面涂的巧克力酱味道不错。”
他冲着阿斯蒂笑了笑,这会儿是头也不回地离开。
留下的阿斯蒂倏然捏紧拳头。
“真是个疯子……”他喃喃说出一句话,但脸上随即却扬起了笑容,“不过,正因如此,亲手杀了你这样的人,才有价值啊!”他拾起引爆器,伸手将它捏了一个粉碎,等他张开手时,粉尘随风逝去。
阿斯蒂的银色皮肤在灰暗的天色下泛着淡淡微光,他闭上双目,唇角上扬,笑容如朝阳。
好戏才刚刚开始,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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