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芷在病后五天,才得到林望舒的许可,可以在房门口站一站赏一小会雪。
在此之前,苏青芷知道林望舒对她有情,可是她不曾想过他会这般的珍惜她。
苏青芷自小到大,大约就是幼儿时期受过特别细致的照顾,过后,她几乎是粗糙养着成长。
唐家人待她很好,可是唐苏两家的距离,到底是隔了不知多少的院墙。
再说有关苏家内宅事情,唐家人自家便有许多事情,自然也操心不了太多的事情。
何况苏青芷父母双全,就是冷落了她,她一样可以平安长大。
苏青葙和苏丰道这对兄姐对待苏青芷这个妹妹相当的用心,可是他们本身也是孩子。
大孩子照顾小孩子,他们能够把苏青芷照顾得很是周全,也是他们本身的聪慧和担当。
苏青芷后来想起旧事,她打心底里佩服兄姐。
苏青芷从来不曾觉得在娘家受过辛苦,她有一对天下最好的兄姐,足以弥补父母对待她的冷清。
苏青芷嫁人之后,她对夫婿是真的没有太多的要求,她只要求是一个好人就行。
然而林望舒渐渐给予她的却很多很多,他让她的心暖和起来,他让她明白,她其实是可爱的,她其实是能干的。
林望舒肯定她管家的本事,他肯定她与人交往的眼光。
苏青芷在婚姻里成长,她其实已经成长到她曾经希望的样子,只是她这一时不自知而已。
林望舒待苏青芷不错,可是他从来不曾当她是易碎的花瓶。
知州夫人突然就没有了,还是让官街上好几户家中有病人的人家紧张起来。
知州夫人的后事操办起来很快,她是回故家的人,也不方便停留南府太长的时间。
知州大人请了长假,他要与长子夫妻护送知州夫人回故土。
林望舒带着林广喜去拜别上礼,知州家的人知道苏青芷生病的事情,他们对林望舒表达了问候。
林望舒听得出来知州家人对知府夫人的愤怒,知州夫人没有后,知府夫人来过一次。
知府夫人表现出她的悲伤,知州家的人,是受了她的礼节,只是他们对待知府夫人很是冷落。
知州家的人,都以为知府夫人有诚心,她还会再来两三次。
知州家的人,多少也明白一些道理,自家有人没有的事情,也不会是知府夫人想看到的结果。
知州家的人,却不曾等来知府夫人再来的消息,反而听见知府家传来知府夫人悲伤生了病。
知州家的人,他们悄悄让人打听了消息,结果知府夫人不曾生病,她只是心情不太好,她不想出门。
知州家的人恼恨不已,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他们家只是要一个知府夫人道歉的态度,他们也无心一定要纠结到底。
知府夫妻在他们一家人面前却做戏到这种地步,这是瞧实他们家的人,一定会没有出息吗?
知州家大少爷原本就是纨绔性子的人,在此之前,不管大少夫人如何的劝导他,他的心思都飘在外面。
知州家大少爷经此一事的打击后,他在无人处跟大少夫人说:“我是不成气的人。
可是你一直比我聪明,我们的孩子一定会象你。
我不成气,我连累我的母亲让人瞧不上眼。
我们的孩子不能象我,我也不能够一直不成气下去,我不能再连累我的儿女让人瞧不上眼。”
这么多年下来,大少夫人对这位大少爷已经绝望了,她的心思全放在儿女的教养上面。
她不曾想过因为婆婆的突然离世,自家夫婿会幡然醒悟过来。
大少夫人因此对婆婆的去世,她多添了几分真心的伤心。
官街上的人,人人皆知知府夫人和知州夫人交好许多年,但是人人想不到知府夫人是这样冷清的性子。
楼知府自然比内宅里知府夫人消息灵通许多,他从幕僚那里听了那些传言后,他的脸色微微变了。
楼知府自然知道知府夫人的性情,只是他不曾想过她现在会做这样的蠢事。
楼知府就是有心来收尾,这个时候已经是晚了。
这天夜里,楼知府还是去了知州府上。
知州大人见楼知府,他听了楼知府的解释,他哑着嗓子说:“人,已经没有了。
这事情,到最后也怨不得谁。
我跟她说过,我们年纪大了,我们要认,可她不认。”
楼知府只等到知州大人这样的话,他的心里面也明白,知州大人心里是有怨了。
当然如果知府大人当着他的面,就着顺着他的话,表现出很是体谅知府夫人的不容易,那他的心里面要对这人多加提防起来。
楼知府叹一声走了,这个时候,他的心里面,对知州家的大少爷很是看不上,明明娶得一个聪慧的妻子,可他还是一个不知事的人。
楼知府想过后果,但是他认为知州家儿子辈无一人能够扶得起。
父辈没有出息,孙辈就是再有出息,也要有一个过程。
再说等到孙辈的时候,只怕有些结已经松散开去了。
楼知府归家,他还是去见了知府夫人,他们家已经与一家人结了怨,可不能再与另外的几家人结下怨。
楼夫人见了楼知府,她听他说话后,她沉默摇头说:“我不会上门去与她们结交,我只要走了那样一步,她们就会认为我心虚。”
知府夫人不觉得她有做错的地方,她把她的态度表示出来。
楼知府瞧着她,低声说:“这个世上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精明能干算计得当。
你这几年做下的事情,谁心里没有数,只不过是看在我的面上容你几分。”
知府夫人昂着头说:“我从来不曾伤过人命,可是他们家的人,却把那事想要盘算到我的头上。
她要是执意不肯在外面赏景,我也不会勉强人。”
楼知府嘲讽的笑了起来,说:“你是不会勉强人,可是你事后却想法子让那人受够你的气,然后让所有的人,都能瞧出你的态度。
哪怕后来你借着机会出了气,你的心里还是会算计着下一次让别人不舒服。
你要是真的心毒一次,我也能高看你一眼。可是你每一次都是这样不痛不痒的折腾着,你就不觉得别人当你是笑话。”
知府夫人崩溃了,嚷嚷:“我真要心毒一次,你能容我活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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