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计缘摆开自己的文房四宝为小字们刷墨的时候,离开计缘所在小院的朱厌匆匆来到了官邸前院,传音给那位唐姓老修士。
后者原本正在前院主客堂中和黎平谈笑风生的老仙师顿时愣了一下,没想到之前还一脸兴奋的朱道友这就要回去了,而且还这么急。
“呃,唐仙长,发什么什么事了?”
黎平看到身边的老仙长忽然呆了一下,就关切地问一句,后者看向黎平面露笑容。
“没什么,朱道友似乎是忽有感悟,要回去静修一下,就不参加今天的晚宴了,让我代为向黎老爷致歉一声。”
“哦,不用不用,当然是朱仙长的事情要紧,改日我再专程宴请朱仙长便是了。仙长,我们还是继续说丰儿的事情吧。”
“嗯,不错,我们继续,丰儿天资出众,确实是好苗子啊……”
……
这一边,朱厌在官邸门守的恭送下走出黎平的官邸,然后迅速走入大街,回到了自己的暂时借住的一处仙师府,那里本就设有禁制,更有朱厌自行加固过的一些手段。
朱厌步履匆匆,仙府侍从见到他从外回来,纷纷向其行礼。
“朱仙长!”“见过朱仙长!”
“嗯!”
朱厌只是鼻孔出气淡淡点头,一刻不停地回到了自己的那间闭关室,入内之后关上门,立刻就打出多道禁制,然后终于崩不住了。
“噗……”
朱厌的脖颈位置爆开一大片鲜血,胸口更是被血染红,身上那原本已经消退的红斑也立刻重新浮现,甚至大多数地方出现一阵阵焦褐痕迹。
“滋滋滋……滋滋……”
一阵阵烟雾从朱厌身上升起,其中有淡淡的红灰色,就好似三昧真火还在燃烧一般,痛苦感也更强烈了一些。
不过朱厌此刻却面无表情,伸手一只手抓着自己的脖子,一只手居然直接抓入自己的胸口,捏住了自己的心脏,浑身妖气鼓荡,以强悍的妖法压制留在两处伤口中的剑意。
朱厌仅仅片刻就将剑意暂时压制住,而大约十二个时辰之后,一部分剑意才开始被封印,心脏的伤口也终于开始愈合,而不是凭借着肌肉强行弥合,脖子的断裂也同样如此,血痕开始一点点一丝丝地缓慢消散。
此刻房间内还悬浮着大量的鲜血,全都在朱厌伤口愈合的过程中自动飞回到朱厌身上,并没有流失多少。
不过这并非是完全消解了剑意,就像是一种慢性病,用药猛了看似好得快,但是病根却需要慢慢调理,而朱厌身上的烧伤却更为难办,一直在同身体的恢复作拉锯战。
朱厌的表皮往往是看起来自愈了一大片,但某一块烧伤总会自己延伸开来,很快又会发红发焦一块,还会灼烧朱厌的法力,虽然对于朱厌来说算不上不能忍受的致命伤,但那感觉却十分糟心,尤其是那份痛苦,简直钻心刺骨。
“哼,这就是计缘的三昧真火,比想象中更加难缠!”
冷声低语一句,朱厌居然伸手呈爪,在自己身上烧伤最严重的位置一爪。
“嘶啦……”
可怕的撕扯声在血光崩裂之中响起,朱厌竟然生生将自己的一块皮给撕了下来,然后又伸手向另外几处地方。
在这个过程中,不断有新的皮肉长出来,等再过去半天之后,朱厌表面上已经恢复如初,只不过那股灼烧般的强烈痛苦虽然淡了一些,但依然挥之不去,脖子和胸口偶尔一会有一阵犹如小刀剜心割肉般的感觉。
想要彻底好利索,剩下的只能是水磨工夫慢慢磨,哪怕是朱厌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就彻底恢复,除非计缘出手帮忙,但这种可能性太小,朱厌自己也不愿意。
回到仙师府邸的朱厌整整十天没有出屋,府邸内的人自然也没有人会去打搅他,就连那唐姓修士回来了也同样没有多过问什么。
直到十天之后,朱厌才终于开门出来,此时的他有一定自信就算计缘当面,也未必能看出他身上的伤势还没好利索。
……
黎府之中黎平正和再次来访的唐姓老者坐在客堂上,而外头的走廊那边,黎丰正被管事的带到客堂里来。
进入堂内,黎丰看到父亲和那个仙长坐在一块,顿时眉头一皱,但还是乖巧的上前行礼。
“黎丰拜见父亲大人,拜见仙长。”
“不必多礼!过来为父这边。”
黎平让儿子勉励,然后招手让他来到自己身边,黎丰终究是和自己父亲生分,加上也有些怕父亲,就小心翼翼走到了他身旁。
“丰儿,唐仙长又来看你了,除了皇上,就是寻常皇亲国戚想要见唐仙长都不是那么容易的……”
黎平还要再说什么,那老者倒是笑笑制止了他,只是从袖中取出一张闪烁着银光的小巧符箓放在桌上。
“丰儿,黎大人的话你无需挂心,唐某不过是一介普通修士罢了,更无需因为黎大人的话而非拜师不可,正所谓强扭的瓜不甜,我辈仙修讲究一个缘法,来,这是老夫送给你的。”
黎丰好奇地伸手去碰桌上的符箓,手指一戳,顿时有一层层银光如同水波一样在符箓表面荡漾。
“哈哈哈哈……这是老夫炼制的清心符,能助你宁心静气,也能有些小小的驱邪功效,虽不是了不得的至宝,但也不会轻易送人,收下吧。”
黎丰又是想要,又是不敢收,显得很犹豫,那老者便又笑起来。
“放心吧,也不是收了就一定要你拜师的,只是来看的时候顺便带给你的礼物罢了。”
黎丰这才放心,把符箓抓在手中,对着老仙修行礼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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