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贞建昌十五年,并州秋季的夜晚,田里的稻子和麦子全都收割完毕,田野上到处都是才扎好垒起来的实心稻草棚,方方正正好似一座座田野上的小屋。
今年又是丰收,农人们闲暇之余很会在这时候躺在这些稻草堆上看着天上的星星,这也是并州人近几年越来越喜欢的休闲方式。
孩子们躺在草棚上看着天空明亮的星辰,那条美丽的星河是如此令人迷醉,孩子们数着星星看着天上银色的光辉,也寻找着老人说的属于自己的星星。
“天上的这条大河,有没有船在开呢?要是能坐上那条船,我就能找到自己那颗星星了!”
“有这种船也是神仙坐的,哪能轮得到你呀!”
“你们说,我们的星星在哪呢,是不是正在那天河里啊?”
“我的星星一定是里头最亮的!”
“我的才是,你的没我亮。”
“我才亮!”
几个孩子相互打闹着争论,过一会又会平静下来看向天空的美景,以前天上就有变化的迹象了,这些年却有一条星河越来越明显,从并州逐渐延伸到大半个大贞。
“哎——小亮,天色晚了,回家了!”
有长辈在田边叫唤一声,草棚上的一个孩子立刻就直起身子。
“我娘叫我了,我得先走了。”
“那我也得走了。”“你们都走了啊?”
“没劲!”
在第一个孩子走后,其余家长似乎很有默契地陆续到来,将自家小孩领了回去。
不过虽然是晚上,这样晴朗的天气星河灿烂月光也明媚,路上根本不缺能见度,农人们整理田野也勤快,没什么杂草,不至于怕孩子被蛇虫咬。
最后也就只剩下一个孩子在看着天空,因为这是他家的田,二十几步外就是自家院子,这会那边的母亲也站在门口叫了一声。
“阿雨,还不快回来?”
“哦……”
孩子应了一声,眼睛却愣愣看着天空的银河,仿佛真的有一艘船的阴影在航行。
……
云山观中,旧观大殿内根本看不到本该盘坐其中的计缘,也看不到本该悬浮其上的山岳敕封符召和人身神黄兴业,就如同当初在南荒时期的七年,计缘和人身神就这么无故消失了。
当然,云山观的人和当初的黎家人和左无极不同,知道计先生根本没有不辞而别,也不会有人在这时候进旧观打搅。
实际上天空的星河不能简单归结为云山观的九天星河大阵,除了大阵和星河交相呼应甚至有相互融合的趋势,更因为计缘的天地化生和游梦化界之法,使得天际出现了如此灿烂的星空美景。
此时此刻,一艘金色的小舟正在九天之上的星河内航行,周围全都是灿烂的星光和朦胧的星辰,而小舟世上一共有三人,一个是常人大小的人身神黄兴业,一个是界游神君秦子舟,一个就是计缘了。
“不管看多少次,依然令人觉得美不胜收啊!”
黄兴业感叹一句,一边的秦子舟也忍不住点头。
“更兼计先生化界之法的神奇,当真是世间难有几人可见的瑰丽奇景啊!”
计缘摇了摇头。
“这话对又不对,瑰丽奇景确实算得上,但也并非世间难有人可见,农人在草棚上一躺,不就看得见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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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倒也是,修行各道中,想来也有不少道友好奇之下飞天寻过这里吧?”
“那可数不清咯!”
黄兴业笑着这么说了一句,同那个凡人黄兴业不同,人身神面对秦子舟和计缘毫无拘束,是和亲密道友交流的那种畅所欲言。
三人脚下乘坐的金色小舟上隐隐有着一些篆刻文字,说是小舟其实更像是筏子,仔细看的话,会发现竟然就是展开了一小部分的敕封符召。
“孤阴不长,独阳不生,本以为这一步至少需要百年以上,但星幡有两面,又有秦公大法力相助,着实省却了不少时间,加上此番又有黄道友和敕封符召,足以达成那关键的一步。”
黄兴业看向周围灿烂的星辉,再看向下方并州的万家灯火,他们身在此界中却仿佛游离天地外,但能看到下界的灯火。
“计先生此言还说少了,若无先生经天纬地之才和通天彻地的无边法力,此事根本想都不用想。”
黄兴业现在依然是神,叫人身神或许已经不太恰当了,但却依然并无任何司职和归属,他知道自己迟早要去掌管无量山,更对天地之事和所接触的人和物有灵明的感应。
秦子舟对此也是万分赞同的,但听计缘讲到的那关键一步,还是觉得有些可惜之处。
“哎,可惜啊,可惜时间还是不够,若是能再有一两百年,就不至于没有时间建立天庭框架,到底是美中不足啊!”
计缘对此倒是并无什么介怀,心情似乎十分舒畅,还有心情开个玩笑。
“秦公莫不是觉得没能直接成为一个统御天神天上君王,有些遗憾?”
“哈哈哈哈哈……计先生啊,莫要取笑秦某了,纵然天庭完满,我亦仅会偶尔露面,还不若鼓捣个天上帝君来得省事,我呀,宁愿得闲研究神妙药理之方,对了,既然说到这了,计先生你何时写一部丹经药理的天书啊,先生大作本本奇妙,天地间绝无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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