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后库鲁坦坦带所有人一起参观了一下部落,这时候杨叔宝才发现,桑人部落境况比他之前看到的还要糟糕。
从着装来说,这个部落居民主要有两种打扮,一种是传统打扮,身上只有一条兜裆布、挎着弓背着箭,还有一种则是现代化打扮,T恤短裤或者长衣长裤之类。
库鲁坦坦告诉他们,做现代化打扮的几乎都是外出过的,他们想跟外界进行接触,可是外界社会并不想包容他们。
“去了城市和镇子上以后没有工作机会,我们会遭到其他人种的排挤,甚至我们都没有合法的公民权利和身份。”库鲁坦坦摇头。
杨叔宝说道:“种族歧视,是吧?”
库鲁坦坦说道:“对,中产以上的白人歧视祖鲁人,祖鲁人歧视底层白人,底层白人歧视我们桑人,他们把我们当牲口看待。”
他给众人介绍,有闯劲的年轻人总想去外面的世界逛逛、看看,但他们很快就会回来,一出去就会被碰的头破血流。
介绍到最后他沮丧的说道:“我们桑人本来可以说是地球上最自给自足的民族,但是现在却要靠别人的施舍过活。”
部落里平时很少有外人到来,更别说是黄种人了。
多数人都不知道世界上还有黄种人,直接有人上来问他们为什么皮肤不够黑,是不是生病了。
在部落里转上一圈后杨叔宝理解了库鲁坦坦内心的凄苦,桑人们真是没有明天,整个部落人很多,却缺乏活力。
年轻人没有一点朝气,醒来后他们不去干活不去狩猎,而是聚集在一起喝酒。
库鲁坦坦说这是没办法的,没有工作和生活动力的年轻人只能借酒度日,酒文化在年轻一代中越演越烈,喝酒成了他们唯一的乐事。
赵一铎跟一个会说英语的年轻人聊天,问他为什么大早上就要喝醉。
那人懒洋洋的说道:“为什么不应该大早上的就喝醉?反正我喜欢喝醉酒,反正我又没什么事可以做,我们没有什么好期待的。”
部落的另一个问题是怀孕率不断上升,外出的女人要么是挺着大肚子回来,要么是抱着小孩回来,都是在外面被骗怀孕的。
不过部落很宽容,倒是不会歧视这些带有外族血统的孩子。
部落酋长和长老们反而挺喜欢孩子的,孩子多了总归部落会热闹一些。
孩子们有活力也便于教育,库鲁坦坦是部落学校的校长,他要教孩子们学文化还要教他们狩猎,一行人参观的时候就看到有些孩子拿着弓箭在练习射箭。
看着没什么力道的箭支,赵一铎摇着头轻声说道:“大人,时代变了。”
参观结束后库鲁坦坦带他们去见部落酋长,酋长是个年龄很大的老人,他不会说英语也不会说中文,所以一切得靠库鲁坦坦从中翻译。
老人总是难以沟通一些,杨叔宝将净水陶罐展现出来后他便摇头,然后挥着手示意让他们离开自己的羊皮帐篷。
库鲁坦坦赶紧上去跟他沟通,将一行人的来意说了出来。
老酋长怀疑的看向杨叔宝,看来不太相信库鲁坦坦的话。
库鲁坦坦找人去提来一桶刚打上来的污水,放上净水陶罐倒了起来。
陶罐过滤,流出来的水变得清澈许多。
老酋长惊奇的摸了摸陶罐,拿着陶罐出去对着太阳看了起来。
又有一名脸上、身上抹着许多颜料的老人端起水桶喝了一口,然后连连点头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话。
库鲁坦坦跟这老人聊了起来,他连说带比划,老人不断点头去跟老酋长又聊了起来。
杨叔宝问道:“这位长老是?”
“他不是长老,他是我们部落的巫医。”库鲁坦坦笑道,“他虽然是巫医,可是也懂一些医学,曾经有一个医疗组来过我们部落,教过他一些医术。”
巫医会说英语,他回来后说道:“感谢你们送来的礼物,库鲁坦坦说这个礼物可以除去一些细菌和病毒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杨叔宝问道:“是的,它们可以解决你们一些饮水健康问题,你们要不要自己建一个土窑来烧制这种工具?我们可以免费提供技术。”
“免费提供技术?你们是NGO?”巫医问道。
一听老爷子还懂NGO,林琳笑道:“我们不是NGO,我们是NPO,不过都是……”
“咳咳。”库鲁坦坦咳嗽两声打断了她的话。
NGO是非政府组织的缩写,NPO则是非营利组织的缩写,二者性质不同。
巫医听他们不是NGO点点头说道:“你们不是NGO就好,我们不接受NGO的东西。”
库鲁坦坦解释道:“以前有NGO组织进入我们部落,他们给我们带来一些生活用品,可是却并非想要援助我们,而是借此在我们部落拍了一些视频,拿我们部落当枪来攻击政府。”
提起这件事巫医非常愤怒,他愤怒的拍了拍桌子道:“如果让我再看到他们、如果让我们再碰见他们,我一定会用染过树蛇毒的箭去射他们,这些坏种,他们害惨我们了。”
巫医的态度让杨叔宝背后冒冷汗,幸亏他们确实不是NGO组织所属,也幸亏刚才林琳回答的时候跟NGO撇清了关系,否则他们一行人今天可能走不出这营地了。
宋超也反应过来,他换成中文严肃的说道:“以后跟部落交流的时候让宝哥来出面,其他人只要微笑和干活就行了,什么话都别说!”
林琳有些委屈,谁知道NGO这么不是玩意儿?在城市和大部分地区NGO的名声还挺好的,经常做一些公益事业。
巫医又问道:“你们属于什么组织,要免费给我们提供净水设备?”
杨叔宝说道:“我们不属于任何组织,这么做是因为良心。”
巫医狐疑,他说道:“良心是信不过的。”
库鲁坦坦笑道:“但我是信得过的。”
巫医翻了翻眼皮说道:“对,你是信得过的,正是因为他们是你带来的,所以我们没有驱赶他们,而是跟他们交流,否则我们才不会跟他们说话呢。”
库鲁坦坦怕杨叔宝等人心里不舒服,毕竟他们是来做慈善的,结果不但不能得到感激和赞赏,反而要招来怀疑和麻烦,任是谁心里也不爽。
于是他赶紧解释道:“我们部落的人没有受过教育,他们很纯真很傻,受过许多欺骗,请你们能理解他们,他们都是可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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