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你死了帮我藏起来的那些金子打水漂,你以为我真愿意救你?”云浅月白了他一眼,警告道:“从现在起你别跟我说话,我不想跟你说话。我今日就要将这些人都开膛破肚,一个不留,恶心死你算。”
容景看着云浅月,脸上表情怪异,撇着头再不说话。
云浅月也懒得理容景,又盯着这名被开膛破肚的死士看了片刻,用手中的剑在他那堆脏腑和秽物上扒拉了两下,眉头时松时紧。过了一会儿,她似乎研究完了,又转身走向另一个死士,同样手起剑落。
“你……你还真都要将这些人开膛破肚?”容景似乎吐出一句话都极为艰难。
“你以为我在说假?”云浅月瞥了容景一眼,嘲笑道,“还以为你无所不能,没想到居然这么废物,连研究都不敢。”
“你这个研究也实在太……惊世骇俗了!”容景不敢看云浅月。
云浅月想着她这个举动在古代的确是惊世骇俗,但如今除了让死人说话没有别的办法。她抿了抿唇,手起剑落,又一个人被开膛破肚,她再次盯着那人的肚子看了起来。
这回连莫离都忍不住要吐了,背过身同样不敢看云浅月。
云浅月看了片刻,又转向另一个人,还没到那个人近前,容景声音再次传来,幽幽地道:“你放过我吧?行吗?”
云浅月嗤了一声,没理他,继续重复同样的动作。
容景回头看向云浅月,见她又手起剑落,一脸坚定地要将开膛破肚进行到底。他面皮动了动,嘴张了张,伸手抚额静静待了片刻。半晌,似乎再也受不了,还是背转过了身去,目光看向天空,湛蓝的天空也不能让他胃里舒服一分。他沉默片刻,听着那刀剑划开肚皮的声音实在刺耳,对云浅月温声隐忍地道:“那你就快些吧……”
云浅月仿若未闻,再次仔细看了起来。莫离也实在受不了了,背过身子吐了起来。
云浅月认真地看了片刻,然后再没什么动作,死死地盯着地上死尸的心脏处。
容景和莫离等了许久,不见云浅月再动作,都转过身来看她。这才发现被她开膛破肚的这三个人都很特殊,一个人是早先那波箭雨射到马车的死士头目,一个人是后来那一波放箭的头目,另外一个是这场中唯一用左手剑的人,因为他死的时候还是左手攥着剑的。
容景这回也开始认真地看向那被开膛破肚的三人,目光从三人肚皮上一一掠过,最后停留在心脏处的一抹红点上,眼睛细微地眯了一下,眸底聚上一丝暗沉。
莫离强自忍着胃里的翻滚,也认真地看了起来。他目光先是疑惑,然后是惊异,再然后是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心脏处,最后脸色发白地看向云浅月。
“果然是死人说话最真实!”云浅月冷笑一声,用剑扒拉着那些脏腑,她自然不是要将所有人都开膛破肚,有这三个证据就够了。
容景看着云浅月剑尖扒拉的东西,这回并没有反胃,而是眸光淡冷。
云浅月想着她能在来到这里短短一个多月,就能对这个世界古今状况以及千奇百态的物事儿十分熟悉,还是要得益于在荣王府容景的书房里被他逼着看的那些书,也得益于她脑中存留的这个身体关于那些书的知识记忆,否则她即便开膛破肚也发现不了证据。
这些没有消化的食物大多都普通,看来这些死士连衣食都是被训练得很有规制的。唯一的一点就是在他们的心脏处盘踞了一只细小的血色虫子。从外表根本就查不出丝毫蛛丝马迹,即便她不杀了那个被容景救下的唯一活口,怕是依靠催眠术也审问不出什么来。因为这些人全都是被一种咒术控制的,而这种咒术出自南疆,据说是南疆王族的不传之秘,名曰“离魂”。这些死士被人控制,早已经没了心智,与人偶无异。可是这百多人自然不全是人偶,其中有三名是半人偶,也就是如今被她开膛破肚的这三人。
这种咒术被列为南疆三大禁术之一,它的厉害不止是能让中咒者被操控心神,被施咒者所利用,而是中了这种咒术的人即便死了,他身体内养的虫子却不会死,还会继续在那人身体里寄养繁衍。若是三天之内不将这人火化,那么三日之后这人还会复活,施咒者还可以对其操纵让其再次害人。所以,这种咒术又有另一个名号——“活僵尸”。
可见今日这些死士背后的人即便不是南疆王室所为,也定与南疆王室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否则这种不传之密的咒术不可能任何人都会用。
据说这种咒术可以在百里之内进行操控,也就是说那个背后操控这些死士的人是在百里地之内,京城方圆也就百里,这说明了那背后之人在京城之中。
云浅月眯起眼睛,盯着那条细小的血虫,眸光森冷。那个人最好祈求能够藏得好些,否则一旦被她找到,她会将其抽筋扒皮。用这种咒术害人最为人所不齿。另外还有南疆王室,那个和夜轻染两情相悦的第一美人的家族。她想着这件事情总要有人出来解释一下的。
就在这时,长街尽头传来“踏踏”的马蹄声,虽然只是一人一马,但动静着实不小。云浅月转头看去,只见马上端坐的人是夜轻染,此时正向这里而来。
夜轻染似乎赶得很急,老远便听到马鞭打在马身上的脆响。不多时便来到了近前,他勒住马缰,看到眼前的情形瞬间一愣。
只见百多名死尸死状惨烈,其中三个死尸被开膛破肚,污秽不堪入目。而云浅月正蹲在那些死尸中间,用剑扒拉着脏腑等秽物。容景和莫离各站在距离那些死尸颇有些远的位置,脸色都有些不太好。不远处停着容景的马车,帘幕上密密麻麻布满羽箭,可以想象早先发生了多么惨烈的搏杀。
夜轻染翻身下马,走到云浅月身边,问道:“小丫头,你这是在做什么?”
“在搞研究!”云浅月赞赏地看了夜轻染面不改色的脸一眼,夸奖道:“行啊,神色不变,够男人!比那两个吐得胃都空了的活尸强多了。”
容景闻言肩膀狠狠地抖了两下,莫离的身子也抖了抖。
“研究什么?”夜轻染瞥了容景和莫离一眼,疑惑地问。
“看看他们吃什么饭,喝什么水,血液里都流着哪方的水土,平时经常生活在什么地方,等等。可看的东西多了。”云浅月将刚刚对容景说的原话对夜轻染原封不动搬来。
“原来是这样!那你研究出什么来了?用不用我帮你将这些人都开膛破肚?”夜轻染感兴趣地问。
莫离心里狠狠地抽了抽,想着染小王爷的小魔王称号果真不是白来的。和他家小姐内心一样强大。
“你来晚了。我已经找到证据了!”云浅月此时不得不佩服夜轻染内心强大。当年她第一次解剖死尸时整整做了三天心理加强,后来拿刀的时候手软腿软,最后一边开刀一边吐,之后整整三天没吃什么东西,直到一年之后才能面不改色手起刀落。不得不说这一点她不如夜轻染。她用剑尖挑起那只血色的小虫子让夜轻染看,“喏,就是这个,你认识它吗?”
夜轻染面色霎时变了。
“看来你果真是认识。”云浅月笑了笑,小心翼翼地将那只虫子放回原处。这个可是证物,不能弄死了。
夜轻染脸色瞬间极其难看,死死地盯着那只虫子,怒道:“离魂术,原来是南疆的人在搞鬼。这种祸害人的东西居然跑来了京城重地,还想在青天白日刺杀你,简直是找死!”
“嗯,是找死!所以他们都死了,一个没跑掉。”云浅月道。
夜轻染收回视线,刚要说什么,忽然看见云浅月胳膊上的伤,一惊,急声问道:“小丫头,你受伤了?”
“小伤,没事儿!”云浅月摇摇头。
夜轻染见她半截胳膊处的衣袖都被鲜血染红,想着恐怕不是小伤,但他并没追问,对一旁静静站立的容景怒道:“弱美人,你不是很有本事吗?居然还让小丫头受伤?你是怎么照拂她的?”
容景面色早已经恢复平静,对夜轻染淡淡道:“她为了给我挡暗器才受了伤,不是我照拂不周,而是你那个南疆第一美人家族来的人太过厉害。离魂术和三叶飘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躲得过的。”
“原来她是给你挡暗器才受的伤!”夜轻染忽然觉得心里不舒服,见云浅月没反驳,心里更不是滋味。他压下心底的不舒服,对容景怒道:“弱美人,你说话注意些,她不是我的南疆第一美人。”
“嗯,还没大婚嘛!目前是不算你的,以后也许就是了。”容景道。
“以后也……”夜轻染恼怒地瞪着容景,话说了一半,这时长街尽头又有马蹄声传来,马蹄声踏踏而响,大约有好几十匹马,似乎赶得很急。
不多时,马上众人来到近前,最前头两名身穿官服的男人被眼前所见的情形骇得直接栽下马来,伏在地上,身子瑟瑟颤抖,“王昊、李观,拜见……拜见景世子、染小王爷,卑职二人……来迟,请景世子、染小王爷恕罪……”
二人话音刚落,身后士兵也齐齐骇得从马上滚落在地。
“你们掌管京城治安,居然在青天白日发生这种当街暗杀之事!岂有此理?本小王看你们不想要脑袋了。”夜轻染看着伏在地上的二人勃然大怒。
“小王爷恕罪,卑职……”那二人连忙请罪。
“留着你们的理由说给皇上去听吧!本世子如今不想听,谁敢说一句,就是地上那些人的下场。王大人,李大人,你们可要想好了再说。”容景明明是淡淡的声音,却独独有一种高山压顶的气魄。
那二人伏在地上瑟瑟颤抖,立即住了口,再不敢言语一声。
夜轻染看了容景一眼,转头对云浅月询问道:“小丫头,你想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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