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月躲过,将手藏进袖中,对他询问,“你给冷邵卓施针了没有?”
“没有!我命青泉进宫了,他行针得我亲传,给冷邵卓行针没有问题。”容景摇头,见云浅月将手藏在袖中,语气微重,“给我!”
“给你做什么?这里是宫门口,注意影响。”云浅月将手背在身后,向马车走去。想着青泉行针,老皇帝让秦玉凝代替她的如意算盘岂不是又落空了?这样一想,心情顿时好转。
容景跟在她身后走向马车。
二人先后上了车,身子坐稳,拉车的马很通灵性地离开皇宫向云王府走去。
“这个年头马都比人识趣!”云浅月叹了一句。
“有些人就是不识趣!”容景伸手入怀,取出药膏,对她道:“还不拿出来吗?”
云浅月慢悠悠地将手从袖中拿出,只见一双好好的白皙的小手此时手心被灼伤一片,泛着黑色,细嫩的皮肉被烧伤了一层。
“幸好你恢复记忆了!”容景眸光染上一抹黑色,将药膏倒在她手心处,轻轻涂抹。
“是啊!云浅月点点头,若是她没恢复记忆,不会运用凤凰真经,今日的确凶多吉少。风家主不会杀她,但也会让她吃点儿苦头。还记得上次在灵台寺地下佛堂她用意念催动太极心法口诀,其实不是太极心法口诀起的效用,实则是催动了她体内的凤凰真经。
“你刚刚冲破解了凤凰劫,还没修炼最后一重功力,便启动春风化雨,风家主没想杀你,只想制住你,所以你才能毁了他的剑,只灼伤了一双手今日算你运气。”容景将药膏丢开,“以后要多加小心,即便是靠近我的马车,我的身边,都不能大意。”
“嗯!”云浅月点头,今日她是被夜天逸扰了心神,再加之是容景的马车,而且又是皇宫门口,所以就大意了,事实证明大意最要不得,她这双手就是证据。
容景不再说话,伸手将云浅月揽进怀里,“困了就睡吧!”
云浅月靠在他怀里闭上眼睛,这个怀抱让她踏实,问道:“还有多久皇上寿辰?”
“十日!”
“今年的寿辰是不是又和十年前的一样大办?各国来贺?”云浅月又问,见容景点头,她叹道:“十年过得真快啊!这么说南梁王、西延王、北崎王、南疆王,还有诸多小国以及各地的藩王都会进京来朝贺?”
“大约会,皇上早已经发出了邀请的折子,想必该动身的人已经动身了!”容景点头。
“看来又要热闹了!”云浅月笑了笑,“今日西山大营的粮草损失多少?如何处理?”
“损失了两个粮囤,夜轻染失职,皇上雷霆大怒,下令将他调回京,他的职位暂时由夜天煜暂代。”容景道。
云浅月沉思,西山军机大营的囤粮总共四囤而已。如今毁去了两囤,去年收成本来就差,今年到如今雨水不勤,收成怕也是好不到哪里去。天下还有可征用的粮食吗?早已经没有了吧?入冬军队无粮自然不行,向百姓们加重赋税的话,会造成怨声载道流民失所。所以,到时候官府能做得只能向百姓高价收粮,或者再依靠囤粮的富户捐献。而这囤粮的富户天下谁还能有荣王府有钱?这些年荣王府在容景手下几乎独揽了天圣经济命脉,如今恢复记忆,她才知道容景的经济命脉深入得有多深,已经深到老皇帝对他恨得牙痒痒,但也无可奈何,只能仰仗他,受他制肘。所以容景这一招围魏救赵其实是蛇打在了七寸上,让老皇帝本来答应了夜天逸下圣旨赐婚才被迫无奈给了他一道空白圣旨。
“在想什么?”容景见云浅月半响不语,低头询问。
“在想你手里有多少囤粮。”云浅月看着容景。
“你有多少,我就有多少。”容景眸光微闪。
云浅月叱了一声,“你能知道我有多少囤粮?”
“天下产的粮食是有数的,除去天圣朝廷征收,皇上将粮食都控制得极严,不让流入他国,这些年风阁虽然不高价收粮,但是风阁有良田五千顷。”容景轻笑,“你说我能不知道你有多少囤粮?”
云浅月眼皮翻了翻,有些抑郁,片刻后笑道:“粮食和兵器从来就是我喜欢的东西。”
“我也是,和你一样喜欢。”容景微微一笑。
“但愿老皇帝有些自知之明!”云浅月收起笑容。
“他有自知之明不管用,恐怕有一个人没有自知之明!”容景也收起笑意,漫不经心地道:“我不是荣王,你也不是贞婧,他更不可能是始祖皇帝,哪怕是始祖皇帝,也阻止不了我们在一起。”
云浅月闭上眼睛,往他怀里钻了钻,听着他浅浅的呼吸和心跳,心下满足。
容景看着怀里的人儿,面容温暖,嘴角微微勾起,也靠着车壁闭上眼睛。
马车无人驾驶,熟门熟路地走向云王府,二人环抱的身子笼罩着浓浓暖意和情意。
走了大约两盏茶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后面传来,不多时就来到近前,拦住了马车。夜轻染熟悉的声音响起,怒道:“弱美人,我问你,西山军机大营的粮库是不是你命人烧的?你别告诉我不是!”
“是又怎样?”容景淡淡挑眉。
“果然是你!”夜轻染勃然大怒,“你知道不知道两个粮囤的囤粮是多少?那可是粮食!多少百姓的辛苦,多少良田才能产那两个粮囤的粮食?你就这么给毁了,你其心何安?”
“我不知道安不安,只知道皇上要将她下旨赐婚给七皇子。”容景淡而冷的一笑,“染小王爷,你不会不知道她在我心中有多重要吧?仅仅烧了两个粮囤是轻的。”
夜轻染一愣,显然不知道有这一桩事,他怒意顿住,皱眉,“你说皇伯伯要将小丫头赐婚给七皇子?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染小王爷最近一心操练士兵,被酒麻痹了头脑,你知道什么事儿?”容景挑眉。
夜轻染一时失语,片刻道:“那你有多的是办法阻止皇伯伯,也不能烧毁粮食。而且一烧就两个粮囤到时候军队要用粮,向百姓征收又加重赋税,你可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
“染小王爷,这一番话你应该去说给皇上听,说给七皇子听,或者说给朝中这些年来日日寻欢作乐,朱门酒肉视黄金如寻常之物的官员们听。尤其是孝亲王,工部、礼部、户部、兵部等等那些官员们,就连我们天圣清正廉明的秦丞相也是富得为女儿一件绫罗就能价值千金,他的俸禄可买不起。天圣上下哪个官员不贪?随便一个官员府邸拿出一些油水,就能将两个粮库添满,这些年剥夺百姓层层搜刮的黄白之物恐怕都拿出来能将城外整个月亮河添满。多少百姓良民死于恶霸欺凌这种重负搜刮之中?你可以算算,我烧的那两个粮囤能排到第几?”容景冷笑。
夜轻染顿时一噎,随即怒道:“论起来最富,谁也不及你!”
“我刚刚入朝不过一日,一分俸禄还未拿,荣王府天下首富不错,但也是我手中的商铺经营所赚,名正言顺。染小王爷,你能点出一条我搜刮良民来,我给你十个粮囤拿去给皇上请功,让你将功补过如何?”容景挑眉。
“你有十个粮囤?”夜轻染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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