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我并不好,这些年没什么感情,你又不是不知道。”云浅月看着夜天逸,“天逸,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最好别告诉我你想用云王府来威胁我,你应该清楚我的脾性,这一套不管用。”
“容景比全天下人都重,若是威胁的话,我应该用他。”夜天逸脸色晦暗。
“若你能黑得过容景,我没意见!”云浅月耸耸肩,“你叫我来不会就为了说这些吧?若只说这些,会让我觉得我没吃早膳和你站在这里吹风不太值。”
“月儿,你从来在我面前就是这样!”夜天逸转过头看向城门口的马车道:“容景如今在你的车中吧?所以你刚刚来到这里,就迫不及待地想回去。他根本就没中暗器对不对?”
云浅月沉默等于默认。
“父皇算计我,想要杀你,顺便杀他和南梁国师,可惜却聪明反被聪明误,没算计到别人反而伤了自己卧病在床。南梁国师走了,他想拦住南凌睿又有心无力。所以太子皇兄只能做了替罪羔羊。”夜天逸笑了一声,“容景在你心中果然很重。我倒想知道等东海国的公主来了之后,他会如何。不知道他会不会真做出背信弃义之事,让他和荣王府的百年声名毁于一旦。”
云浅月眼睛眯了眯。
“我很期待东海公主来!”夜天逸又道:“她若来,我定会不遗余力促成好事。”
“那就看你本事了!我也很期待她来。”云浅月觉得再没停留的必要,扔下一句话,足尖轻点,飘身下了城墙。脚刚落地,便钻进了车内。
停住了一炷香的马车缓缓进了城。
夜天逸看着那辆马车消失在街道尽头,目光有些淡,有些冷,有些凌厉,有些漠然。许久,他掏出青玉箫用手轻轻抚摸了两下,一步一步走下了城墙。
城墙上的所有士兵都对这个七皇子恭敬无比。
车中,云浅月靠在容景怀里闭上眼睛,想着东海国会不会来?若是万一来的话,怎么办?难道真杀了?她心头不由得升起烦闷。
“在想什么?”容景忽然出声。
“在想东海国的公主。”云浅月诚实地道。
“哦?”容景轻笑,“我竟然不知道你如此惦记着她!”
“我不该惦记着?”云浅月仰起脸,睁开眼睛,挑眉看着容景。
容景笑意渐深,忽然拿起身边的空酒坛递出车外,“凌莲,去给你家小姐打一坛醋!”
凌莲接过酒坛,有些无语。
云浅月狠狠地敲了容景胸前一下,恨恨地道:“还没出生就有你的桃花运,果然是天生就会惹桃花的主。”
“你出生后就惹了桃花运,和我半斤八两。”容景深深的笑意忽然有些浅,“就拿今日来说,你身边有几枝桃花?又是弹琴又是上城墙会面。云浅月,你当我是死人不成?”
“凌莲,去打一坛醋来,景世子比我更想喝。”云浅月对外面道。
凌莲看着空空的酒坛哭笑不得,知道二人玩笑,并没有动作。
容景忽然扳过云浅月,俯下头,将唇覆在她的唇上,狠狠地辗转缠绵。
云浅月捶了容景两下,捶不开,只能承受他的吻,任他微带酒气的雪莲气息将她包裹。
车厢顿时一派春意盎然。
直到云浅月气喘吁吁,再无力气。容景才放开她,唇瓣贴着她的唇瓣,轻轻喘息。过了片刻,他低声道:“东海国的公主据说从东海国启程了,如今正赶往天圣京城。”
云浅月身子一僵,本来醉眼迷蒙的眸子霎时睁大,东海国的公主已经来了?
容景看着云浅月,低低一笑,贴着她唇瓣不离开,声音温润浅浅,“你果然醋了!”
云浅月冷哼一声,瞪了容景一眼,沉默不语。
“嗯?”容景低头看着云浅月,细细打量她,眉眼唇边都含着深深的笑意。
“我就醋了又怎样?”云浅月恼怒,伸手狠狠照着他胸前捶了一下。
容景不躲不闪,着着实实挨了一下,传出一声闷哼,但还是低笑道:“所以,应该让凌莲给你去打醋。我不拦着你,让你喝个够。”
“容景!”云浅月心中气恼,推开他就要下车,暗骂自己没用,人还没来就酸死了,人要是真来了,她还不酸掉牙。
容景见云浅月要离开,连忙用手紧紧抱住她,收了玩笑之意柔声道:“我的眼里只有你,来一百个东海国的公主也没用。”
“鬼才信!”
“鬼信不信不重要,你信就成了!”容景低头轻吻着云浅月的唇瓣,“乖,你不喝醋,我喝醋成不成?”
“凌莲,去给他打醋,要满满一坛。”云浅月闻言立即对外吩咐。
“小姐,奴婢找不到哪里卖醋,回咱们府里您和景世子再一起喝吧!”凌莲终于受不住,将空酒坛扔开,对里面说了一句。
伊雪在凌莲身旁偷笑,想着小姐和景世子是她见过最有趣的人。
“你看,不是我不喝,是你的婢女找不到卖醋的地方。”容景隐着笑意地道。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云王府多的是,等一会儿回去让你喝个够!”
“今日天色这么好,我们回府窝着是不是太浪费?”容景看着她。
云浅月挑眉,不回府那去哪里?
“我们去文伯侯府吃饭吧!容枫昨日从荣王府搬去了文伯侯府,等皇上身体大好之后会在府中摆宴,我们如今去文伯侯府先吃他一顿。”容景询问地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想起老皇帝寿宴上封赐容枫为文伯侯府世子,容枫也算是真正进入这朝局了。她点点头,“也好!我们去参观一下文伯侯府,看看老皇帝派人修葺的怎么样。”
容景点头,伸手揽住她的腰,顷刻间飘出了马车。
凌莲和伊雪对看一眼,只能各自摇头。
文伯侯府和孝亲王府一条街。不出片刻,容景和云浅月便来到了文伯侯府。容景因为对外称养伤,自然不能走正门,二人翻墙而入。
文伯侯府本来破败了十年,如今被重新翻新,各处景致极好,若是不知道十年前文伯侯府灭门血案的话,任谁都不会怀疑这是一座崭新的府邸。
“老皇帝倒是有心,如今文伯侯府的一草一木修葺的还和以前一样。”云浅月低声道。
“嗯,容枫即便是荣王府的旁支,但他也是夜天逸的师弟。所以,皇上对他重用也不为过。”容景看着府中的景色,面色淡淡。
云浅月想起她娘去世的那一年雪山老人来了京城,本来要收她,但她不想拜师,所以雪山老人和她拜了忘年交,传了她医术。后来因她的原因见到了夜天逸,甚喜夜天逸天资聪颖,遂收他为徒,在京城住了半年,后来文伯侯府被灭门,她救了容枫,思量再三,将他送去了天雪山,雪山老人本来打算不再收徒,但因为她的关系,破例收了他为关门弟子。就这样,夜天逸和容枫成了师兄弟。她没想到十年后容枫再回京入朝,而因为这个原因被老皇帝授予要职,且重整文伯侯府。
“我们来的似乎不是时候!”容景道。
“嗯?”云浅月一时间不明白容景什么意思。
“文伯侯府的世子有美相伴,我们来了打扰了人家好事儿。”容景带着云浅月来到后院的主院,飘身落在房梁上,看着院中道。
云浅月顺着容景的目光看去,只见院中一株桃树下站在二人,一男一女,男子微僵着身子站着,女子趴在男子怀里似乎在哭,男子正是容枫,女子的脸埋在容枫怀里,看不清样貌,但从背影不难认出正是大病了数年的七公主。她收回视线,压低声音道:“既然是打扰了好事儿,我们还是走吧!”
“看看也无妨!”容景不但不走,揽着云浅月顺势坐在了房梁上。
云浅月只能顺着他坐下,以前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七公主的住处一趟,后来从失忆再未曾去。两日前在寿宴上看到七公主,她虽然一句话也没说,安安静静,但眼神与正常人无异,她就觉得她大约是好了。当年文伯侯府被灭门,七公主同样见证了那一起惨案,神智失常这么多年,如今容枫回来,她恢复了正常,看起来果然解铃还须系铃人。
“好了!别哭了!”容枫推开七公主,声音不像对待文如燕一般冷淡。
“容枫,我还以为你死了……我这些年……我好怕……”七公主娇美的脸上泪痕斑斑。
“是死了,又活了。”容枫似乎想伸手去抹七公主脸上的泪痕,又顿住,从怀里掏出一块娟帕递给她,声音低浅,“别哭了,眼睛都红了!”
七公主吸着鼻子,伸手接过帕子去擦眼睛,那模样说不出的柔弱。
容枫看着七公主,见她擦完,温声道:“我送你回宫,明妃娘娘若是见不到你,该找你了。”
“母妃知道我来这里。”七公主小声道。
容枫似乎一怔,“她知道你来这里?”
七公主又道:“母妃昨日命人给我把了脉,知道我的病好了,特别开心。知道我想来这里,便准许我来了。”
“是吗?明妃娘娘对你真宽容。”容枫声音忽然淡了一分。
“容枫,我……”七公主看着容枫,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饿了,早上没吃早膳。”
“我送你回宫吧!宫里定然准备了你的膳食。”容枫抬步向外走去。
七公主目光一黯,咬着唇瓣小声道:“我想在你这里用膳。”
容枫脚步一顿。
七公主上前一步,伸手拽住他的袖子,语气有三分轻软,三分可怜,“记得以前我时常来这里找你玩,每次都在你这里用过膳才回宫的……”
“以前是以前,如今和以前不同了!你是公主,不能随便在皇上的臣子家中用膳。”容枫掰开七公主的手,语气不容拒绝,“我送你回宫!来这里久了明妃娘娘该担心了。”
七公主垂下头。
容枫不管七公主跟上还是不跟上向前走去,直到他走出院子,七公主终于迈着步子追了出去,二人很快就出了主院,自始至终并没发现房顶暗角上的两个人。
“又是一出妾有情,郎无意。”云浅月一叹。
“回府了!”容景伸手揽住她的腰,足尖轻点,飘身离开了文伯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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