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全数把目光都转向了六娘子。
季云流站起来,欣喜之情溢满整张脸。
转眼之间穆王已经从二门那儿让人迎进来了,他头戴嵌玉紫金冠,身穿紫色滚金绣线绸缎衣袍,腰束白玉带,晨光中,这人就似会移动的名珠宝器,缓缓到了众人眼前。
厅中众人全数行礼。
七皇子停步在那儿,笑道:“今日大喜之日,本王日后亦是季府女婿,自家人之间自不必多礼。”
他年纪轻轻,脸若清风拂面,一身贵气不似凡人。
这话好似一股清泉,润进众季府众人的心间。
六娘子看着他,只觉得自己灵魂出了窍,跟着七皇子的身影飘飘而出,她目光灼灼同烈阳直射无法阻挡,心中激荡差点忍耐不住当众一扑而上。
高富帅装逼,果然可以颜狗粉身碎骨浑不怕!
玉珩说完这句,把目光亦停在季云流脸上,眸子漆黑犹如天空星辰,两人两月不见,这一见似干柴见了烈火,噼里啪啦烧得两人各自心中痒痒。
但众人面前,这干熬的相思之苦还得放上一放,两个心有灵犀的错开目光,而后众人便看见七皇子去了屏风那处的男眷宴席上入座。
有从未瞧过穆王的,只觉得这一见简直惊为天人,原来皇家第七子如此卓尔不凡,季府六娘子真真是有福气与七皇子这样的谪仙人物被皇上赐婚。
这一顿宴席在七皇子的加入之后,变得更加热闹。
众姐妹略略吃了一些,便到内院中送嫁。
很快到了吉时,前院的丫鬟满脸欢喜飞奔而来:“新郎官到了,新郎官到了……”
众人一道送新娘子出阁,新郎君子念似乎在紫霞山那几日中似乎在七皇子身上学到了京城中的民俗民风精髓,迎亲之时,他高坐马上面上潮红人却不慌,带着花轿离去时,拱手礼谢半点不手抖。
季府大门前厚厚撒了几箩筐的铜钱热闹了一阵,众人纷纷回内宅。
季云流进了二门,踏上游廊往邀月院而去,行过岔口时,从垂花门后头倏然伸出一只手,抓着六娘子的手臂用力一扯,将她整个人拉到了垂花门后头
季云流背抵墙面,在七皇子的臂弯中抬首看近在咫尺的脸庞。
秋日日光烂漫,浓腻的桂花甜味从墙外溢进来,七皇子恍然忆起,有日午后,他也是这般拉着人入了厢房,把她抵在臂弯中,她也是用着这样的桃花眼瞧着自己……
“在想什么?”玉珩见她抿嘴痴痴而望,不由问道。
心中却偷偷在寻思,他在江夏两月,每日烈阳底下站着,整个人黑了不少,女儿家爱俊,也不知季六会不会嫌弃一番。
季六仰着头,脸上显出郁色:“我在想……”
七皇子凝神静听。
“咱们什么时候才能成亲啊……”六娘子深吸一口沉水香,哭丧着脸,“我也想成亲……”
玉珩:……
穆王俯下身,抓住季六的手,一面摩挲着她手上戒指,一面附在她耳边,柔柔的笑了:“你再多多养养,成亲之后,咱们情事彻夜连绵时,你届时不一定能受得住。”
季云流眨巴了两眼,再眨巴了两眼,把眼都眨酸了,才悟了七皇子这话的意思。
我去,果然江山代有司机出,小司机乱拳能打死老司机!
乱开车的马路杀手简直太恐怖了!
即便这条游廊只通邀月院,但季府中卿卿我我乃为不明智之举,两人拉了个小手,用两句黄段子诉了个相思苦,便分道扬镳。
穆王今日一早从江夏郡回京,一回来就到了季府见心上人顺带贺喜,连宫中都未去,此刻见到了心上人,放下心中思念,出了季府便直奔皇宫。
皇帝坐在桌案后头,听着七皇子的禀告,再见他黑了不止一点的脸庞,心中父爱翻涌上来:“在江夏可辛苦?”
玉珩自然跪地要说,谢父皇关心,儿臣为国鞠躬尽瘁怎会辛苦之类的讨好话语。
江夏郡的疫疾已经得到控制,秦羽人做了两场道法祈雨,整个中原天灾也已得到缓解,中原巡按苏海城如今被革职带到京中,等候问审了。
皇帝满意七皇子的办事效率,直接手一挥让他回府好生歇息,明日再上朝。
待七皇子一走,皇帝看着手下秦羽人写来要闭关一年,明年春季要取消道法大会的折子,问一旁的总管太监道:“宁慕画与秦二娘子的亲事是否近了?”
延福道:“回皇上,正是这月的十六。”
“嗯,”皇帝翻了翻册子,“把朕库房中的物品挑两样过去作为朕赏赐的贺礼罢。”
延福恭敬应了一声,心中却想着,只怕宁伯府日后也是步步高升,在京中成为人人手捧的新贵了。
……
三日后季云薇与君子念双回门那日,季云流从她脸上终于知晓了什么叫幸福到蜜糖一样的甜。
见季云薇脸色极好,王氏同样放下心头大石。
季云流正与四娘子在房中讲女儿家的体己话,那头二门的人匆匆来人禀告说,沈詹士家的沈夫人来了。
沈家正是六娘子的嫡亲舅舅家中,平日里沈夫人也常来,如今没有多想,季六让人将她请进来。
可沈夫人刚刚由丫鬟带着入了西花厅,直接扑向季云流,凄惨哭道:“六娘子,你赶紧去救救你的舅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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