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然似乎看出了点什么,立即笑问道:“兄弟,我的那一份呢?你总不会什么都没给我带吧?”
“任大书记,你还真猜对了!”
田文建重重的点了下头,一脸无奈地表情,苦笑着说道:“这趟出国净忙着求爷爷拜奶奶,什么景点都没去,什么东西都没买,事情办完就火急火燎的往回赶,一分钟都不敢在国外多呆。”
“我看是没钱吧?”沉默了半天的沈杨,忍不住地打趣道。
“也有这个原因,但主要还是因为没时间。”
“家里的事其实也没那么急。”
田文建刚刚说完,黎志强便拆开包装,一人散了几盒,并接过话茬,微笑着说道:“海关、商检、信用社和外贸公司这一块我们负责。船厂那边集团公司也没有袖手旁观,接到你打回来的电话后,他们不但给你组建班子,给你招聘员工,还未雨绸缪的帮你联系销路。”
“哦,这倒是个好消息。”
田文建微微的点了下头,正准备说点什么,沈杨便接着说道:“田书记,其实销路你根本不用发愁。招商局根据任书记的指示,联系了好几家沿海钢铁企业,他们对废船钢板十分感兴趣。只要你能保证每月提供一万吨废钢,那他们就会在开发区建厂,跟船厂配套起来,上轧钢和电炉炼钢项目。
拆船这一块啊,我看还是前途的。优质废钢通过回炉再生,可以开发出高质量的钢材,可以依托船厂形成一个生产各种小扁钢、方钢、圆钢及五金工艺制品的产业链。”
“现在的问题就是废船太少了!小田,如果采购上没问题的话,我可以从区财政上挤出两千万资金,重点扶持下船厂,争取把这一条产业链搞起来,在制药和电气之外,再给开发区增加一个经济增长点。”
开发区三巨头如此看好拆船业,把田文建搞得啼笑皆非,不得不苦笑着说道:“我说三位,现在看拆船的确是个投资小、见效快、利润高的产业,但这个行业有着很大的不确定姓。受国际金融危机的影响,航运业正陷入萧条。所以许多船东为了降低成本,才将一些老龄船报废。
任何事物的发展规律,都是螺旋形上升、波浪式前进,眼前的金融危机只是暂时的,经济形势总有好转的那一天。到时候船东就会纷纷将老龄船只修修补补投入航线,即使报废了的船只,也可能重新拆搭零配件继续使用,会使拆船业形成了一个卖方市场。
如果我们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再碰上那个情况,那船厂将陷入无船可拆的可怕境地。到时候受影响的可不仅仅是造船厂本身,而是一条完整的产业链。”
造船业和拆船业历来是一对“冤家”,去年上半年在造船订单数量上激增时,曾经也是拆船大国的国内拆船业却落到了谷底,正如田文建刚才所说的“无船可拆”,所有的拆船厂都惨淡经营,一些拆船厂被迫改行甚至倒闭。
任然并不是一个光顾眼前利益,只知道捞政绩的人,见田文建分析的如此透彻,便若有所思地问道:“那你对船厂的未来是怎么规划的?”
田文建沉思了片刻,淡淡地说道:“一颗红心两种打算,现阶段先拆船,等各方面条件都成熟了,再把船舶维修这一块上起来。通过拆船和修船积累一些经验,等有了足够的资金,再杀个回马枪继续造船。”
任然想了想之后,深以为然地说道:“积累资金和技术的同时,也在建立与各大航运公司的关系。船小好调头,这倒是个规避风险的好主意。”
“那轧钢和炼钢项目上不上了?”沈杨一愣,忍不住地问了句。
“上啊,不过要控制规模。”
黎志强插了进来,一脸忧心忡忡的表情,急切地说道:“蓝天技校一下子招那么多人,如果拆完刚拍下来的那艘船之后就无船可拆,那这个影响可就大了。”
“经济形势好转是肯定的,但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短时间内废船市场还是买方市场,应该不会出现那个情况。”
田文建深吸了一口烟,吐着淡蓝色的烟雾,继续说道:“信用社给我授了五千万的信用额度,我只用了两千多万,并不是因为采购不到废船,而是考虑到拆船我们才刚刚起步,如果一下子采购两三艘回来,三个月之内却拆解不完,或半年之内销售不完,那就得不偿失了。毕竟信用社的贷款是需要付利息的,我必须要考虑到财务成本。”
五千万贷款的半年利息少说也得四百多万,如果资金使用率不高,那船厂可就要给信用社白打工了。想到这些,任然重重的点了下头,随即问道:“那你有没有一艘拆完,下一艘就能接上的绝对把握?”
田文建轻叹了一口气,在烟灰缸边磕了磕烟灰,淡淡地说道:“这倒没有,不过大环境对我们有利,只要走出去总会有办法的。”
看着他那副千钧重担在肩,如履薄冰的样子,黎志强忍不住地笑侃道:“小田,你真变了,跟在部队时简直判若两人。”
想到hiv感染时那风声鹤唳的气氛,任然长叹了一口气,一脸苦笑着说道:“谨小慎微点好,我可不想再过以前那种提心吊胆的曰子了。”
“我倒想折腾点事呢,可折腾管用吗?”
田文建笑了笑,随即回过头来,紧盯着任然的双眼,似笑非笑地问道:“任大书记,跟曹市长共事的感觉怎么样?”
“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能怎么样?对了,你这一说我倒想起来了,他刚才还给我打电话,请我跟他一起去陪江城来的陈副市长。”
“陈拥军?”
“就是他,你认识?”
“我姐夫,能不认识吗?”田文建乐了,一脸得意洋洋的表情。
这个消息让众人大吃了一惊,沈杨更是欣喜若狂地说道:“这么说梅副市长在江城,不会孤掌难鸣了?”
田文建摊了摊双手,苦笑着说道:“他跟任大书记不一样,人家是中央部委下来的挂职干部,是早晚都会走的人,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帮不上梅大姐什么忙。”
任然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一把紧抓着他胳膊,假作生气地问道:“你小子,一放一颗卫星,跟我说清楚,到底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
“你们不知道事儿多着呢,可我不能说。”
田文建给了他个白眼,随即回过头来,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倍感无奈地说道:“别忘了我以前是干什么的?认识几个人很正常,但身居高位的却一个都没有,真要是有通天的背景,我还能呆在龙江受这份闲气?”
“省委赵书记呢?”任然可不相信他这一套,边趁热打铁的问了句。
“出了hiv感染那档子破事,你认为他还能对我另眼相待?”
田文建可不愿意说得太深,便岔开了话题,半真半假地笑道:“跟你们三位能坐到一块,纯属机缘巧合。咱们的缘分走到这一步也差不多了,等我挣够两千万就跟你们分道扬镳。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任然和黎志强可不认为他是在开玩笑,毕竟他无心仕途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之所以还留在龙江,只是不想让315厂领导难堪。再想到他已经上了龙江乃至j省官场的黑名单,任然便若有所思地说道:“走了也好,反正留在这里也没多大前途。”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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