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听到尚正桐的话语,我的眉头陡然一跳,顿时就有些慌了,下意识地朝着屈胖三望了过去,没有想到他居然低着头看地下,仿佛事不关己的模样。
院的天井之下,莫名就生出了一阵阴风。
我沉吟一番,然后方才老老实实地道:“没有,我没听他起过。”
尚正桐眯着眼睛,淡然道:“我当年随蒋公一起撤退到了宝岛,而他寒冰蛊魔从龙有功,进了京都,这所谓成王败寇,各为其主,我也没有什么可的,反正大家海峡相隔,天各一方,老死不相往来罢了;现如今你又跑我这儿来,谈什么相逢一笑泯恩仇,这不像是他许映愚的风格。”
我犹豫了一下,主要是我这次过来,也是一个机会……
尚正桐挥了挥手,然后道:“年轻人,我吃过的盐,比你这辈子吃过的饭还要多;我见过了太多的人,经历过了太多的事,如果你觉得真的可以在我面前满口谎言的话,那么在我没有生气之前,请你离开。”
听到这话,我知道自己已经是被逼到了墙角处了。
这位老人,曾经是国府第一高手,经历过那个大时代,甚至还能够与蒋公、张学良这样的人物有着交情,他脑子里面的人生智慧,不是我所能够理解的。
在他的面前,我简直就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
作为敌人,他比我更加了解许老,也知道这个人是个什么样的性格,底线在哪里,能够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不管如何,他都不会相信许老会有跟他对话的兴趣。
同样,他也不会跟许老想有任何的交集。
沉默了一会儿,我还是直接道出了自己的来意:“尚老,是这样的,我来这里,的确是许老的意思。因为我有一个朋友失踪了,极有可能去了东海蓬莱岛,而他告诉我,这世间知道东海蓬莱岛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逝去的茅山宗前掌教陶晋鸿,而另外一人,便是您——所以我便托着他的名,过来找√■√■√■√■,你了,希望你能够……”
“好了……”
尚老没有等我完,挥了挥手,然后道:“我累了,你们走吧——苏河,以后不要随随便便带人来这里。”
听到这话儿,秦苏河眉头一跳,赶忙道歉:“尚伯伯,对不起。”
罢,他拦在了我的面前,示意我离开,然而我一想起虫虫没了踪影的事情,心有不甘,开口道:“尚老……”
阿乐拦在了我的跟前,恶声恶气地道:“大陆仔,尚老没有追究寒冰蛊魔当年蛊杀他亲人的事情,让你离开,已经是很克制了,你要是想要再闹,真不怕我们不客气?”
秦苏河也劝道:“陆先生,我们出去聊,别打扰尚老休息。”
两人连拉带拽,把我往外面推,我无奈了,知道如果在这里撒野,只怕真的就死无全尸了。
我看了一下屈胖三,他并没有什么表示,只是瞥了尚正桐一眼,然后跟着往外走。
他也不打算出头,我的心中一叹,知道这一次来是白费了。
我躬身,朝着尚老拱了一下手,如此,那就告辞了。
罢,我也没有等人催促,便转身离开了尚宅。
阿乐将我们礼送出境,人一出了院门,立刻吱呀一声,将厚厚的双扇木门关上,而秦苏河则略带埋怨地对我道:“陆先生,你既然并没有奉命而来,就不要打着故人旗号,要知道尚老最不喜欢被人欺骗了,你这可是有些过分了。幸好他近些年的脾气好多了,要不然你未必能有性命出来……”
我满怀歉意地对他道:“抱歉,连累你了。”
秦苏河摇头,这倒是无妨,尚老对身边人都挺不错的,也不会因为此事责怪于我,我多也就挨我老父亲的一顿痛骂而已——不管如何,你们救了老彭,这份恩情才是最重要的。
我心中好奇,不知道秦先生你你父亲是?
秦苏河也不隐瞒,开口道:“我父亲叫做秦晋江,师承龙虎山天师道,当年随着龙虎山掌教一同退守的宝岛,在抗战时加入国府之后,就一直在尚老身边做卫士……”
我啊?我听过龙虎山,当今世上的级道门之一,它们不是在赣西么?
秦苏河当年内战,龙虎山部分人随着蒋公一起退守宝岛,而另外一部分,则留在了大陆赣西,此乃三国之时的诸葛家策略,不管政局如何飘摇,终究还是能够有立身之本。
我恍然大悟,叹了一口气,原本以为许老跟尚老有儿老交情,问个结果,没想到竟然变成这样。
秦苏河此事我倒是听过一些,据当年尚老的堂弟曾经前往延安,试图刺杀主要领导人,而当时许映愚负责中央保卫工作,此乃职责,倒也没有什么可的,而去尚老与他堂弟之间的感情算不得好,要不然也不可能将你囫囵个儿地送出来。
我叹了一口气,心中依旧无法释怀,这时秦苏河问我,对了,你想要去东海蓬莱岛?
我头,对。
他问为什么?
我解释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秦苏河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东海蓬莱岛在宝岛的消息,其实也蛮多,不过的确是没有人去过——听林曦的姐姐去过,但她姐姐现如今失踪了,我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实在不行,又没有结婚,不如再找一个女朋友?”
我擦着额头冷汗,我很爱她的,真不打算换。
秦苏河这事儿可真有难度啊。
我想起来一事儿,对了,秦兄,我刚才听你跟阿乐的对话,谈及了一件事情。
秦苏河问什么事?
我刚才我一心想着见尚公,故而忍住没问,不过我听你起尚公有一儿子,叫做晴天,请问是哪个“晴天”。
秦苏河就是雨天、晴天的“晴天”。
我有些紧张地问道:“不知道你有没有他的照片?”
秦苏河一愣,怎么,你认识他?
我摸着头道:“我之前碰见一个人,也姓尚,叫做尚晴天,也是台湾人,外号叫做依韵公子,所以我就想问……”
秦苏河睁大双眼,你他叫做依韵公子?
我头,对,是的。
秦苏河你多久以前见过的他?
我算了一下,大概一两个月之前吧?
秦苏河摇头,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会在最近遇到他呢?不可能……
我摸着鼻子,那个地方应该叫做荒域……
秦苏河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来看着我,许久之后,他突然间拍着大腿笑了起来,合该是机缘巧合,峰回路转,我且问你,你跟那依韵公子的关系如何?
我回答很简洁:“共过生死。”
秦苏河这事儿妥了,要尚老在这世间,有两个人的要求是无法拒绝的,第一个人是过世的蒋公,第二人便是自家的儿子,咱先回去,等晴天回来之后,我再带你过来见他。
我心中狂喜,真的是他?
秦苏河头,真的是,他一去已经大半年了,若不是老爷子最近要过生日,未必能够得回——这事儿我还是听我父亲的,没想到你们之间,也有交情。
我心中充满了惊喜,激动得不能自已,抓着屈胖三的胳膊道:“你看看,你看看,我宝岛不大吧,还真有机会遇上呢。”
这子显得十分平静,如此不是正好,你也不用换女友了。
我你难道不激动?
屈胖三叹了一口气,唉,刚才看到老尚垂垂老矣、半截入土的模样,我心中就是莫名悲凉啊;其实论起当年江湖,最能够有机会冲击地仙之位的,便是他尚正桐,只可惜他将毕生精力投入到政治斗争去了,反倒是将自己的聪明才智给耽误了——修行者,若是不能成就地仙果位,世间一切,皆是虚妄。
旁边的秦苏河反倒是显得坦然,除了得真龙助阵的茅山掌教陶晋鸿之外,最近一位地仙,应该是通微显化真人张三丰。末法时代,哪里能有那般奢求?
屈胖三自信满满,别人不谈,反正我以后注定是要成就地仙果位的……
秦苏河听到这话儿,不以为然,不过也不想打断少年做梦,只是微微笑了笑。
我们顺着巷道往眷村外面走去,没走多远,有一个老头拦住了我们。
秦苏河见到那人,拱手道:“李叔。”
那李叔看了一眼我们,然后道:“你身边这人,是不是跟usr的人有一些冲突?”
秦苏河眉头一皱,怎么了?
李叔道:“刚才阿宝从外面回来,告诉我村子附近有usr的人,虽然极力隐藏,不过还是被他给发现了——usr跟我们这帮淘汰的老家伙一直相互看不顺眼,寻常是不会出现在附近的,既然在,就有些问题。”
秦苏河有些着急了,那怎么办?
李叔你先走吧,这两人,我来帮你藏着,回头让阿宝用货车给你送回去。
秦苏河拱手,有劳李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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