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酒吧里的人们,正在纵饮狂欢。卫暮云端起手中的酒杯又要仰头而下,旁边的李婕将他的手拦住:“差不多了得了!”
卫暮云愣了下,慢慢放下了杯子。
他不是喝酒上脸的人,此时神色平静,完全看不出丁点醉意,只有那双眼睛红得厉害。
李婕道:“祁黍现在取保候审,他和她老婆早就貌合神离,如今包养女学生的丑闻闹出来,郑清妍趁机起诉离婚,要求分割财产,祁子瞻也跟他闹翻。五十多岁的人,不仅要面临牢狱之灾,还要妻离子散。你应该满意了?”
卫暮云轻笑了一声:“他现在头上的罪名,顶多判他个两三年,指不定还会缓期。这太便宜他了。”
李婕道:“你还要干什么?”
卫暮云道:“我要让他在判决下来前,知道这一切都是我做的。狗急了才会跳墙。”
“这样会不会有危险?”
“他做事的手法我很清楚,没什么好担心的。”
李婕笑了笑,撑着头看他:“你说你现在这样是不是叫做事业得意情场失意。你真和舒渔掰了?”
卫暮云默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淡淡道:“她过得太顺风顺水,成年之后父母离异,对她来说就是天塌下来的事,生活的环境简单单纯,不用像大部分一样为了生活奔劳,做任何事都只要凭着自己的喜欢。而我不再是她喜欢的样子,所以她就放弃了。”说着,苦笑一般摇摇头,“我的生活早就变得复杂,陪不起大小姐玩浪漫梦幻的爱情。不同路的人,总归是要分道扬镳的。”
李婕稍稍正了正色:“你不是都等了这么多年,舍得放弃?”
卫暮云哂笑一声没有回答她的话,又用力舒了口气,悻悻道:“没意思透了,回去。”
李婕握着他的手臂:“暮云,你和舒渔不是同一路人,但我们是。我知道你放不下她,让我在你身边,我可以帮你彻彻底底放弃她。”
卫暮云瞥了他一眼,没有点头,却也没有拒绝。
两个人上了车,李婕还是担心他:“你没问题吗?要不然我开。”
“我没醉。”
见他语气清明,李婕也就没坚持。
一路开得还算平稳,只是当李婕发觉车子停在紫荆小区门口,她有些奇怪问:“你不是不住这里了吗?”
卫暮云没说话,只是神色有些恍然地看着那门口。
此时门内走出一对男女,正是舒渔和祁子瞻。
李婕咦了一声:“她这是跟祁子瞻和好了?”罢了,又笑道,“祁子瞻挺聪明的,这种时候正好扮弱者,而偏偏你又是那个恶人。这种富养长大的女孩,通常不仅有公主病,还有圣母病。指不定觉得你做了坏事,她会用自己去补偿人家呢。”
卫暮云讥诮地笑了两声:“随她便。”
说完面色蓦地冷下来,再次启动车子绝尘而去。
这厢的舒渔将祁子瞻送上车,站在窗边道:“子瞻,事情都已经发生,你不要想太多,好好照顾阿姨和自己,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能帮忙的我一定会帮。”
祁子瞻点头:“都说树倒猢狲散,我现在算是体会到了。家里一出事,以前交好的人,都避得远远看笑话。连我堂哥都不管,只有表哥还在帮我们。”
“子瞻……”舒渔眉头轻蹙,欲言又止。
“怎么?”
她咬咬唇:“我觉得你表哥并不是那么值得信赖的人,你最好不要什么都相信他。”
祁子瞻皱眉:“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舒渔赶紧摇头:“没有没有,就是直觉。”
祁子瞻轻笑了一声:“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
祁子瞻驱车离开后,舒渔重重舒了口气。告诉祁子瞻,他们家发生的这一切都是卫暮云一手造成?虽然这是事实,可她却难以启齿。
她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有见到卫暮云,她本以为那趟海岛行,算是一个告别仪式,自己会把他放下。
可是她发觉根本就做不到,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出现他的脸,梦里也都是他。总是想着他担心他是不是又在做什么不好的事,又想着他做那些事,一定有他的原因。因为她不相信,他是一个为了野心,会去故意伤害亲人的人。
再过几天就是过年了。
去年舒渔是在祁家过的年,这才不过一年,祁家就变得面目全非。祁老爷子过世,祁梵正和叔父一家闹翻自立门户,祁家菜易主,继承人祁子瞻出局,祁黍涉行贿罪包养学生被爆出面临坐牢和离婚。若不是因为她知道这是有人故意为之,她都会觉得祁家这是受了诅咒。
撇去动机,她不得不承认卫暮云手段真是高明。不过他看过余味之前投资的成绩,四年之内从五十万变成上亿,这样的速度确实令人咋舌。
她做梦都想不到,当初遇到的那个海岛男孩,有一天会成为这么厉害的人。
过年前几日,父母都打电话过来让舒渔去过年,她再次找了个去男朋友家的借口。
父母以为她还和卫暮云在一起,也就没有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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