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易鹏来到关押秦洛的审讯室的时候,他正坐在屋子的角落里,一杯清茶,一份报纸,满脸专注的阅读着娱乐版刊登出来的印度最新艳照门事件的新闻。
好像,他的心情丝毫没有因为开枪伤人事件所影响。
易鹏敲了敲门,说道:“秦洛----先生,我有几个问题想来向你了解一下。不知道方不方便。”
说完之后,他又觉得自己的问题实在是太愚蠢了。
自己是警察,他是犯人,自己审问他是理所当然的。而且,这办公室是属于他们碧水分局的,难道自己进来还要向一个外人打招呼?
“当然可以。我很乐意配合警察同志的工作。”秦洛放下报纸,放起身说道。
他这么一客气,易鹏又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赶紧摆手说道:“坐。坐。坐下说话。咱们俩随便聊聊。别拘束。哈哈。别拘束。”
秦洛笑着点了点头,倒是觉得面前的这位警察大哥有些拘束。
易鹏坐了下来,说道:“秦先生----”
“叫我秦洛就好了。秦皇汉武的秦,洛水的洛。”秦洛说道。
“那个,秦洛----我想再听你讲述一下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
“可以。”秦洛说道。然后,他把当初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给解释了一番。当然,一些小细节上面做了修改,自然是要向自己这边偏一些的。
事实就是如此嘛,秦洛同学原本就觉得自己是受委屈的一方。
“我有一个问题请问,你的枪是从哪儿来的?”易鹏问道。
他在来之前,已经在仇家那儿了解到仇仲谋的枪支情况,他本人有持枪证,甚至连他的几个贴身保镖都办了持枪证。想在他身上找攻击口怕是很难了。
那么,现在就只能在这个过江龙身上打开突破口了。这也是上面的人乐意见到的。
毕竟,现官不如现管,仇家在镜海家大业大,得罪了他们,怕是寸步难行。虽然这过江龙也颇有些来历,可是就算把他们得罪了,也不见得就能够影响自己的仕途。
“是一个朋友送的。”秦洛说道。
“什么朋友?”
“他的身份不太方便透露。”秦洛说道。
易鹏心里就有些不满,警察问话,你也敢说不方便透露?要是别人这么回答,他早就让他上点儿眼药水了。
可是,他知道,眼前这个爷他得罪不起。
刻意的压着性子,说道:“你有持枪证吗?”
“有。”秦洛爽快的回答道。这次的答案让易鹏有些郁闷。
看来,想从非法持枪这一块儿给他们定罪的希望是要落空了。
“你的持枪证呢?”
“在老家。”
“家在哪儿?”
“羊城。”
原来是从哪个地方来的,难怪这么的有恃无恐。
“能不能让你的家人把持枪证送过来?”
“没问题。”秦洛点头。“他们应该已经在路上了吧。”
易鹏刚刚离开,仇烟媚就走了进来。看着身上并没受到什么伤害的秦洛,笑着说道:“看来你并没有受到什么委屈嘛。”
“有仇大小姐帮我打招呼,他们哪敢对我怎么样?”秦洛也笑着开玩笑。“你们仇家现在已经开完会了吧?他们怎么说?”
“暂时没有动静,可能是想静观其观。不过,事情大概不会那么容易解决。”仇烟媚脸色担忧的说道。一个不好,将是两大势力的碰撞。做为仇家的女人,这样的结果不是她所乐意看到的。
归根到底,仇家也是她的仇家。
“怎么会很难解决呢?仇仲谋打了我一枪,我打了他一枪,大家谁也不欠谁。为什么非要斗得你死我活呢?让你二叔给这边打声招呼,我好出去给仇老爷子看病。”秦洛说道。
仇烟媚诧异的看了秦洛一眼,苦笑着说道:“事情要是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秦洛能够把事情想得这么简单。他的智商仅仅到达这种程度吗?那可真是让人失望了啊。
“这样吧,你带给他一句话,就说,如果他现在放手,并且让仇仲谋给我道歉的话,我就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大家坐下来喝茶聊天,以后见面还可以是朋友。”
“他不可能同意的。至少,二婶都不会同意。”
“如果他不同意的话,我就向警察坦白仇家有家族遗传性精神病。仇仲谋是精神病患者,是在情绪失控下向我开枪的。”
仇烟媚倒吸一口凉气,这一招不是以仇家之矛攻仇家之盾吗?
仇家男性身上有遗传性精神病,这属于家丑不可外扬的事情,也是仇家人最需要保守的秘密。如果秦洛这么捅出来,那么将会引起一场灾难。
先是仇家的名誉扫地,在这个圈子里会成为众人耻笑的话柄。
另外,二叔仇逸和现在正处于上升的关键期。如果在上面即将找他谈话的时候传出仇家有精神病史,上面会不会慎重考虑这一职务的安排?
仇烟媚知道,父亲和二叔的精神都是正常的。甚至,他们的智力还高于常人。仇家的男性也并不是每一位都有遗传性精神病,不然的话,仇家也就不是现在的仇家了。
可是,他们可以等到二叔的精神鉴定结果出来,二叔的对手愿意等吗?而且,仇家一脉同支的其它几系也会受到波及。
“既然你早就想到了退路,为何还愿意主动报警呢?”仇烟媚眯着眼睛看着这个外表纯朴,却能想出如果毒策的年轻人,问道。
“这样的话,仇家就抓不住任何把柄了。”秦洛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我报警,表明我愿意为自己开枪伤人的事件负责。”
“然后,你再用我告诉你的秘莘来威胁仇家?”仇烟媚笑眯眯的问道,那张烟视媚行的脸又浮现起若有若无的笑容,让秦洛猜测不出她此时的心情。
她应该生气才对吧?秦洛想道。
“不是威胁,是交易。”秦洛看着仇烟媚说道。“你应该知道,这样的解决方法最好。两家拼得你死我活,最后谁又能占到便宜?我是来给仇老爷子治病的,不是来给秦家招惹对手的。仇家----也实在没有必要再增加一个对手。和仇仲谋发生冲突,完全是意外。”
仇烟媚想了想,说道:“我会把这句话转达回去的。”
“我欠你一个人情。”秦洛说道。
仇烟媚点了点头,然后便起身告辞。
秦洛捧着已经凉透的清茶,心思有些恍神。
曾经青涩纯朴的小处男,已经一去不复返了。身上承担的责任越来越多,所要思考的东西也越来越多。总是想着如何的保全自己,这样的话,就无可避免的要伤害到别人。
权谋,就是把双刃剑啊。不想受伤,就得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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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烟媚的话讲完了,仇逸和仍然沉默的坐在哪儿,久久的没有说话。像是心神已经跑向别处,不知道仇烟媚在说些什么似的。
倒是罗明秀恼怒交加,把桌子上的茶杯给砸在地上摔的粉碎,大声骂道:“这不摆明了欺负我们仇家无人吗?要是不给他点儿颜色看看,他还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他以为他是谁,说什么,我们就要做什么?就此放手?他做梦。”
“我不管你们仇家怎么做,反正我已经和仲谋他几个舅舅打过招呼。他们说了,无论如何都要替仲谋出这口恶气。这件事儿,绝对不能就这么完了。不然,我们怎么向仲谋交代?”
“向他交代什么?”仇逸和抬起头看着妻子,突然这么冷声冷气的问了一句。
“他被人打伤了,难道就这么算了?”
“他打伤别人的时候,也没看到你要给别人家的孩子一个交代?”
“你-----”
仇逸和不再理会这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转过头对仇烟媚说道:“看了他的资料我才知道,原来他是你爷爷一老友的孙子。这次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了自家人。仲谋也没受什么重伤,我看啊,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吧。”
“再说,你请他来是给你爷爷看病的,我们也不能这么的怠慢神医。回头我给碧水分局那边打个电话,这件事儿咱们仇家就不追究了。烟媚什么时候再跑一趟,把他请来给你爷爷看病,现在,咱们上上下下就担心的是这一桩事儿。把你爷爷的病治好了,还有什么结是解不开的?”
仇烟媚看了一眼二叔古板僵硬,不带任何表情的黑脸,点头称是。
这一次,仇家真是吃了一个天大的哑巴亏了。即便以二叔的强硬性格,也不得不在这个他仕途更上一层楼的关键时刻向秦洛低头。
想起让仇家吃亏的人又是自己带回来的,而且,还等于是在自己的帮助下一手扭转局面,甚至都不需要任何外力的帮忙,心里更是百感交际。
“秦洛,以前真是小看你了呢。燕京的那些人,他们是不是也犯着和我同样的错误?”仇烟媚心里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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