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秦疏影和梁辙再次见了面。
梁辙说,那天幸亏他请秦疏影看了纸条,赶过去够及时,对方一共五人,自己这一方加上自己一共四人,梁辙有备而去下了阴手,对方没占到便宜,歼灭两人,捉住三人。
这两天,梁辙审问了其中三人,问出了极其重要的事情。
“胖子三人,我安排在码头上专门盯住水路那一条线。”
秦疏影明白梁辙的意思,自从上次她破解了梁辙写下那句番语的意思后,梁辙就开始布置人手查水路上的事情。
“他们已经查出了一些事情,还没顾得上向我汇报,差点遭了这些人的毒手。前天这五个人有两个是青鹰的,还有三人是他们雇佣的江湖人士,个个以一当十,若不是我亲自去,没人可以帮到胖子他们。我严刑拷打审问了,他们听命行事,只知道要杀掉胖子三人,其他的所知不多。”
“子由,上次你查出青鹰的一个据点,一举摧毁,已经引起了他们的不安和恐惧。这些时日他们按兵不动,一旦发现胖子三人的活动,立刻想反击。只是没想到,竟然再次栽在你手中。不过,子由,你已经暴露了,你现在身处危险之中。”
“你放心,在京城的地盘上,还没人能杀得了我!”
秦疏影想起富平公主的话,算算时间,即将进入秋季。
她忍不住说:“子由,你身边应该再多添加一些人。还有,你,你若是查案子到了什么,千万不要心软,很多人,她们未必就是你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娇弱无害……”
梁辙原本冷峻的面容,渐渐绽放出一个笑容,灿烂得晃花了秦疏影的双眼。
“你放心,我省得。”
他已经将事情告诉了德隆帝,德隆帝十分看重这件事,给他又添置了一股暗地力量,如今他梁辙在京城横着走已经毫无问题。
疏影说什么娇弱无害,是不是已经知道罗梅香给他安排两个瘦马的事情?
他需要解释一下,不过,要怎么提起这个话题才好?他不想她误会。
“疏影,你应当听说过,我曾经在边疆,杀了姬妾的头,还能面不改色喝酒吃肉。那并非什么姬妾——我没有姬妾!她们是敌方的细作,她们十分凶残,没有人性,手里沾了很多无辜老幼妇孺的性命。”
“当时,我在一家露天酒家发现了她们,和她们缠斗,并且一刀一个,全部削头。传说有一点不错,她们的头颅的确就在我脚边打滚,然后,我站在桌子边,擦手,喝酒,吃肉。因为我知道,敌人就在暗中窥视。我毫无畏惧,我要让他们听见我的名头闻风丧胆!”
秦疏影微微笑着,“所以,京城人传说你十恶不赦,凶残冷酷。”
梁辙冷笑,豪气如云,“那又如何!若不是平西候,我还能杀更多的贼子……”
秦疏影见他顿了顿,知道子不言父过。梁辙战功赫赫,这样英勇的将领,在边疆这么多年,回京之前不过才混了个五品佥事,其中必有缘故。
原来果真是平西候在其中作梗。
对他这个父亲,秦疏影没法说什么。
“疏影,你放心,无论对方是谁,只要她不怀好意,我不会放过。”
梁辙还是不敢将瘦马的事情说得太明白,只含含糊糊说。
秦疏影点头,“子由,我不怕别人说你什么,我知道你一腔热血。但是,我却害怕你出事,害怕你的热血被有心之人玷污。还是我在广宾楼的那一番话,英雄不能血战沙场,却要被困在后宅阴私中,不值当。”
面前的少女脸庞平静,面容清秀,双眸如点漆,娇媚如花又坚强如钢。
梁辙只觉得满腔热血都涌上了心头,随后,他看到秦疏影目瞪口呆,指着他的鼻子,“子由,你,你怎么流鼻血了?”
说着,她就用手帕去给他擦。
少女身上的幽香萦绕,梁辙鼻子流血流得更欢畅,却贪恋她的温柔,一动不动,看着她关切的面容靠近,微微冰凉的手触碰到了他的鼻子。
秦疏影将梁辙的鼻子塞住,冷不防却被梁辙一把拉进了怀中。
“疏影,我已经向舅母说好,她这几日会到秦府来提亲,再有三个月,我们就成亲,你说好不好?”
秦疏影不妨被他拉入怀中,男子的阳刚之气顿时包围着她,她手足无措。
他的怀抱很有力,很温暖,很安全。
独自作战这么久,秦疏影很累很累,猛然有这样的怀抱让她依靠,她竟然生出了不想挣扎的安逸感。
秦疏影没有挣扎。
这些天,每天都担心梁辙,她觉得比这一年来苦心经营还要费神。
能亲身感受到他安然无恙,触摸到活蹦乱跳的梁辙,秦疏影的心此时此刻是安宁的。
前所未有的安宁。
她想,无论他是不是在她心里,她都会陪着他走下去。
所以,早一点成亲实在无关紧要。
“好。”
梁辙大喜,抱着秦疏影转了三圈。
最后,他将她放下,低下头,在她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
“我知道罗梅香会故意推脱,不会有任何举动,所以,我早就求了舅母,还做了很多准备。舅母待我极好,只是她身份低一些,疏影,你不会介意吧?”
被人亲了一口,秦疏影心跳如鼓擂,但她竭力表现得镇定:“当然不会。我知道,你会有行动的。罗梅香的反应不出我所料,梁老夫人也这样,实在让人没法不多想。”
梁辙由喜转平静,“疏影,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清楚。”
迟疑了片刻,秦疏影还是将自己反复思考了很多次的疑问抛了出来,“子由,你有没有想过,她根本就不是你的亲祖母?”
秦疏影曾经怀疑,这个梁老夫人是不是就跟自己一样,其实里面已经换了芯子?
这个世上,既然有自己的重生,有富平公主的重生,还有永兴公主换了芯子,谁能保证,梁老夫人不是换了芯子呢?
否则,无论如何也没法解释梁老夫人的行径。
对自己的儿媳很厌恶,这样的婆婆不少见。但是对自己的亲孙儿这样冷血无情,这是仇人的行径啊。
二十年如一日地折辱梁辙,这要多大的仇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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