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
魔在汉字中的注释,特指邪恶的厉鬼。
但魔道,却是一种处世求道之途。
只是从古至今,魔道就被人所误解,其实不然。
魔道与传统道法所不同之处,在于其另类处事求道之途。
魔道的修行,与道教和佛教虽然不同,但是殊途同归。
道家讲究顺应自然,即人们所常说的道法自然。
佛讲求超脱轮回。
魔道则推崇自在由我,是一种不受世俗伦理与轮回所限,放荡不羁的超脱轮回的处事方式。
自古,魔道就和道家、佛门,并称为三大道。
只是世间人都想修道成佛,没谁稀罕去当魔。
但谁都不得不承认,唯有魔道中人,才是个性洒脱,超然,不在意得失,不理睬所谓的规矩,却又有着强大的底线,因此才会有“虽千万人,老子单干”的吞天气概。
世人越是不屑做,不敢做不好做的事,魔道中人,越是做的津津有味。
魔道中人,爱出风头,追求出类拔萃,不在意世俗怎么看,往往因为一个小小的承诺,不惜做出惊人之举,甚至连老命都搭上。
因此,民间也有“这孩子魔道了”的说法,专指神经不正常。
太平盛世时,佛家到处敛财,道家躲入深山清修,魔道被人视为疯子。
但当乱世来临,佛家大门紧闭,谢绝一切访客,苦劝世人无我无它无世界时,道士出山,为国奔走——这也是盛世和尚,乱世道的由来。
魔道,则会在乱世中为民请命,揭竿而起,要消弭这乱世,重现朗朗乾坤。
最著名的例子,莫过于洪武大帝朱重八哥们,就是脱胎于魔道的光明教,创建了封建社会中,最后一个汉人政权,大明帝国!
不过,重八哥们成了皇帝后,担心魔道中人再夺走朱家江山,大肆诛杀昔日教友,把光明教定性为魔教。
也正是从明以降,魔道日渐式微,最终全部转到了地下。
后来,更被佛门中六道中的修罗道,吞并。
以往那么牛比哄哄的魔道中人,成了外来品修罗道的附属品,换谁,谁甘心?
于是,魔道中人就闹腾,逮住机会就闹。
越闹,遭受的打击,就越大。
魔道遭受打击的时间越长,力度越大,戾气就越大,彻底应和了“魔”这个字眼。
大势所趋下,魔道再怎么不甘,也只能顺应大环境,蛰伏寻找机会。
“以上贫道说的,粟居士你可以当作无稽之谈,不用太在意。”
老道士说到这儿后,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也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了个葫芦,喝了口水。
也不理睬老粟。
老粟当然不敢有丝毫意见,只是抱拳,示意老杂毛继续扯淡——
老杂毛继续扯:“多年前,那届魔王以安归王的身份出世,希望能找到四本《安归经》,号令麾下三宫六院十八路子弟,重现魔道在古西域的昌盛时期。”
老粟眉毛一动,问:“道长,您是说塔克拉玛干沙漠下,地下楼兰中的那位?”
老道士嘴角一抽,反问:“你去过?”
老粟摇头:“只是耳闻。传言,大沙漠下,有地下楼兰古城——”
他刚说到这儿,就被老道士打断:“可喜的是,那届魔王是女性。而且,因诸多先天性的因素,魔王魔性不甚重,又被爱情羁绊,最终归隐。也正是她的归隐,西北六道的传说,才不同于内地。魔道正式脱胎于修罗道,成为六道之一。”
说到这儿,老道士无声叹了口气,看向了西墙下。
老粟也下意识的看过去。
那边,除了老实大师的法身,就再也没别的了。
老道士看着老实大师,喃喃说道:“功成身退——却不得。时隔多年,魔王再现。这届魔王魔性之大,牵扯之广,尤其是男性,天生就集天人、魔道的精华为一体。这要是放在古代,又是一个朱洪武。万幸,他生不逢时。但,这也需要佛道两家联手,尚有希望阻止魔道昌盛。”
老粟的眼角,剧烈跳动了几下。
他对西北沙漠下那座古城的事,略有耳闻。
却从不相信,世间真有魔道、魔王的存在。
但现在,他必须信。
因为老道士刚才说的明白,魔道,早年间可是和佛家、道家并驾齐驱的存在。
甚至魔道的存在,都比佛家高。
这才有了“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的说法。
要不然,为什么不说“魔高一尺,佛高一丈”呢?
魔道的真正对头,只是道家。
佛家这个西来品,从来都不被魔道看得起。
可毫无疑问,佛门刚传到东土,为了刷存在感,第一要务就是和道家争抢业务,以驱魔为切入点,并取得了有目共睹的战绩。
后来居上的佛门,在封建社会和道家,魔道,并驾齐驱,又和道家联手,不遗余力的打击魔道。
这和三个大品牌,争夺市场时,两家联手打击另外一家,最终得逞后再相互撕逼完全相同。
毕竟,市场就是这么大,谁都想多吃点。
老道士说多年前,佛道联手,终于搞定了那届魔王。
为安抚魔王,才特意在西北六道中,把畜生道与饿鬼道合并,让魔道从修罗道内脱胎而出,单独成道。
就这样,不好吗?
那届女性魔王,感觉很满意。
可这届魔王,却不安于现状。
曾经和佛道两家并驾齐驱,甚至在佛门来东土之前,就是和道门各占半壁江山的魔道,凭啥逼格被拉低,成为佛门六道中的一道?
这是给小弟的小弟,当小弟啊。
桀骜不驯的魔道中人,安于现状,才怪!
他们时刻等待机会的降临。
一朝翻身把歌唱,管教日月换新天。
二十多年前,那届魔王消停后,老实和尚本该功成身退。
但他掐指一算——沃草,多年后,还有大魔王降世,老秃可不能走。
“魔王现,魔蛇生。魔道中人涉足活死人墓,当遭受佛门驱魔狮子吼的当头棒喝。”
老道士看着老实和尚的法身,又无声的叹了口气:“他坐化当日,曾经说过的这番话。时隔二十多年,仿佛就在昨天。”
休说老粟年龄大了,就算正值血气方刚之年,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消化这么多消息。
他睁大一双混浊的老眼,看着老杂毛,疑惑的问:“道长,当年您曾经说过,魔王不白头。”
老道士点头。
老粟又说:“魔王败,魔蛇去。那么,魔王的女人,是不是也会追随他而去?”
老道士笑了,看向粟嫣然,轻声说:“她,本来就是因魔王而来,追随魔王而去,本来如此。除非,她能抢在遭遇魔王之前,嫁给世代信道、或信佛之家,用人家的福报,来抵消魔性。但现在看来——失败了。她的魔性,已经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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