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寒惊恐的逃回房间,甚至连房门都没关上,门还微微颤动,他顺手举起张凳子挡在面前,哆哆嗦嗦的躲在窗角。他不敢有丝毫懈怠,唯恐屋顶的人有他这样的修为,如此一下便能察觉他在房间的动静。
院子里,三女此下彼上,剑光绵延不绝,显然练过合击,两汉子措手不及有些手忙脚乱,俩人且战且退,似乎是想要突围,可始终无法摆脱剑光的纠缠。
忽然树枝上悄无声息的飞出一道白光,白光来得如此突然,三女措手不及下,差点着道,一阵忙乱,被围攻的俩人趁机反攻,树枝中隐藏的人也俯冲而下。
三人联手反击下,局势立刻反转,三女联手在身前布下一层层剑影,抵御三条黑影的攻势。
眼见着局势变得复杂,屋顶上传来一阵长笑:“江南会的朋友,怎么干起采花的勾当来了。”
说完便传来衣袂飘动的声音,柳寒偷偷窗户往外看,两道人影从楼上直扑而下,人还没到,刀刃森冷的寒光已经罩住整个整个战团。
“当!”“当!”
两声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响起,声音在幽静的夜色中传出很远,扑下来的两道身影倒卷而回,正节节败退的三女抓住机会,轻斥一声,剑光暴涨,三剑连环出击,三人中一人拼死遮挡,一道剑光消失在他身上,他闷哼一声,向后倒退两步。
“点子扎手!扯呼!”
其中一人扬手向三女扔出两柄飞刀,正欲扑上来的那两个黑影,连忙躲避,三人趁此机会腾身而起。
“下去!”
墙上突然出现一个大汉,大汉劈出一遍刀光,正飞身而起的三人刀剑齐出,兵刃交击下,发出一串叮当声。
三人又被逼回院中,大汉并没有追击,依旧留在墙上。
“洪山三狼,你们在洪山便作恶多端,这次你们跑不掉了!”
大汉站在墙上,屋顶上扑下来的俩人和素衣三女在左右两侧,三方人隐隐对洪山三狼形成包围夹击。
“哼,就凭你们这些沽名钓誉之徒,想抓住我们兄弟,做梦!”
“大哥!跟他们废话什么!小子,有什么就使出来吧,爷们接着就是!”
左边大汉虎吼一声,便冲向左侧稍矮的那人,这是屋顶上扑下来的俩人之一。
“王兄小心!”墙上大汉似乎是这场伏杀的指挥者,大汉刀刀搏命,悍不畏死,那位王兄显然不想与大汉换命,被逼得连连后退,而旁边各自稍高的汉子却没有上去支援的意思,只是提剑警惕的盯着剩下的两个汉子,封死俩人突围的道路。
素衣三女见状挥剑上攻,另一个汉子挥刀挡住三女,柳寒看了会,忍不住摇头,素衣门的武功好像不擅长进攻,她们的剑就象江南的雨,缠绵不绝;又象痴心的女子的目光,温柔妩媚,始终不绝。
而柳寒见过的更多的北地功夫,则以刚猛凶狠为多,就像现在挡在她们面前大汉,每当剑光要突破他的阻拦时,大汉便以命相搏,剑光便又缩回去了。
可大汉想脱离剑光也并非容易,每当他有想脱离剑光时,剑光便将他缠住,让他不得脱身,双方堪堪斗了平手。
在另一边,屋顶上跳下来的汉子和另外一人则不同,洪山三狼以命换命的打法,让那人非常适应,被逼得连连后退。
可无论院子里还是墙上的俩人都没有出手相助的想法,俩人都盯着洪山三狼唯一没动手的那人,柳寒从声音中听出,那人该是洪山三狼的老大。
“嘿嘿,没想到,漕帮对咱们兄弟还挺看重的,连刘舵主都出动了,听说方帮主已经到吴县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惊动到他老人家。”洪山老大干笑着说道。
“洪山三狼在射阳虽然还有点名气,可还惊动不到帮主他老人家,小的便陪史老大玩玩。”墙上的刘舵主冷冷的说道。
“搜魂刀刘布,漕帮建业分舵舵主,建业是漕帮在江南最大的分舵,刘舵主手上没几分,恐怕方震也不会将建业交给你。”史老大平静的说道,然后看着那个默不作声的中年人嘲讽道:“飘絮流影戴追,早就听说你当了陆家的狗,怎么换主子了?”
听到史老大的嘲讽,戴追没有动怒,淡淡的说道:“以前便听说一刀断流史更伶牙俐齿,不像个江湖汉子,倒更象个酸腐书生,原来我还不信,今日一见,才子所言不虚。”
“呵呵,”史更闻言不怒反笑,月光下,他的笑很有点诡异,脸上刚硬的线条丝毫不动,只是眉毛略微翘了翘,笑声一敛,冷言道:“对付我二弟的是素衣门三个娘们,对付我三弟的是他,那么对我的便是你们二位了,以你们对我们的了解,咱们三兄弟今天在劫难逃了!”
几个人说话间,老三的战局已经渐渐逆转了,和戴声一块来的那人渐渐适应了老三的战法,将劣势一点一点的扳回来。
“你们陆家和漕帮什么时候联手?”史更忽然又问。
“联手?联什么手!”戴追淡淡的说:“我和郭兄过来,是来告诉你们,江南陆家不是你们的下贱坯子得罪得起的。”
史更闻言又是一阵大笑,冲着他微微摇头:“你们这些门阀中人,敢做不敢当。”
戴追冷笑一声,刘舵主站在墙上,也发出一阵冷笑,刘舵主说:“洪山三狼越混越回去了,居然干起采花勾当!”
史更没有分辨只是不断冷笑,柳寒眉头微蹙,感觉这里面有什么不对,这事不像采花这样简单。
今晚的人都露面了,柳寒也大致清楚他们的修为,这些人里面没一个踏入宗师修为的,于是,他也稍稍放开些,将猥琐收起来,把气息收到最小,站在窗后,外面即使再出现高手,神识也只能探查到一个普通人。
老三一声厉喝,双刀交击,俩人同时后退,老三的修为稍差,连推四五步,史更伸手在他后背上拍了下,注入一道内息,平复他有些激荡的内息。
“哼,哼,你们用素衣三女钓我们,焉知螳螂捕蝉还有黄雀在后,本来只想钓刘舵主,没想到还钓到陆家的狗!”史更到这里停下来,刘舵主惊讶的朝四周望去,戴追俩人有些惊讶,劲气立时灌注全身。
“大道通天下,水流到四海,豪气填不平,兄弟同风雨!”
“你不是江南会的?是兄弟会!”刘舵主惊讶的叫起来。
“兄弟会的贼人!”戴追脸色顿变,一柄长剑出现在手中。
“哈哈,好热闹!”空中传来一阵长笑,一道身影如夜枭般落下,身影未落,罡风已经扑面而至。
刘舵主怒吼一声,刀锋上撩,与罡风刚刚相遇,猛然一震,刀光飞进黑夜中,声势隆隆的罡掌,印到他胸口却只发出一声轻响,刘舵主从墙头飞出去,啪的落在院中。
夜枭落在墙上,却是一个头戴面巾,身穿灰色长袍的硕长汉子,面巾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一双眼睛。这双眼睛精光四射。
素衣三女向后一跃,脱离战场,秦晚晴赶紧过去看看刘舵主,刘舵主已经嘴里鲜血直冒,竟然是内腹尽碎,生机断绝。
秦晚晴三女交换个眼色,一言不发腾身而起,跃进夜色,夜枭和洪山三狼没有理会。
三女身躯刚起,戴追俩人也同时跃起,不过,夜枭发出咯咯笑声,也没见他什么动作,便到了戴追的跟前,罡风再起,击散剑光,戴追惨叫一声,喷血倒飞;洪山三狼也同时起身,将另一汉子拦下。
那汉子见戴追一招之下伤在夜枭手上,惊慌下,被史更一掌击在胸口,随即便被老三一刀削去脑袋。
夜枭落下来,站在戴追的前面,戴追嘴角血迹殷殷,脸色惨白,在月光下变得有些发青,洪山三狼散开,隐隐对他形成包围。
场中局势陡转直下,柳寒看得都有些心惊,然而让他更加惊讶的是突如其来的夜枭,这夜枭一出场便声势迫人,一招击毙漕帮刘舵主,惊退素衣三女,再一招击伤戴追,而那个史更也同样不凡,一人空手破了对手的刀势,修为显然高出对手不止一筹。
兄弟会,柳寒早就听说这个组织,这个组织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的,专以与朝廷门阀世家作对,在各地鼓动佃户闹事,是朝廷和世家门阀的死对头,可无论朝廷世家门阀如何绞杀,兄弟会散了又聚,聚了又散,始终无法剿灭。
最近十年,兄弟会组织了两次造反,最近一次是五年前,被朝廷和世家门阀联手绞杀,执龙人被朝廷供奉斩杀,兄弟会遭受重创,不得不散入乡间,柳寒这一路行来,居然就没遇见。
执龙人,是兄弟会中最高首领,他不是天生的,而是由兄弟会长老团推举而成,而长老团则是由为兄弟会立下大功的会徒,在年老之后,被推举而成。
“你是谁?”戴追抹了把嘴边的血,死瞪着夜枭。
“三年前,你在太仓杀我十二个兄弟,两年前,你在丹阳杀我会武长老,去年,你在六合,又残杀我会兄弟八人,姓戴的,你连八岁的孩子都不放过,你该不该死!”
夜枭语气寒得让人发抖,戴追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兄弟会,蛊惑人心,离乱天下,本就该死!”
夜枭望天打个哈哈:“今晚这局本是为姓刘的设的,不成想,你也闯进来了,那正好,你这条命,咱就.。。”
没等他说完,戴追厉喝一声,剑光暴涨,迅疾直刺,夜枭冷笑一声,身体屹然不动,一挥手剑光顿消,两根手指夹住了戴追的剑,戴追奋力回夺,可那两根手指却象生根似的的,纹丝不动。
“****的!”老二冲上来,一刀将戴追脑袋砍下来。
杀了戴追,四人并没有立刻离去,老二冲到夜枭面前:“干嘛放走素衣门三个娘们?”
“就是,这三娘们为虎作伥,三个月前在洪山伤了咱们四五个人,干嘛不一块收拾了!”
“素衣门素有清名,这三个小丫头罪不至死,再说,今晚,她们也受了教训,知道咱们不好惹!算了。”夜枭说着朝柳寒的窗户看了眼,然后说道:“走吧,再不走,官府的人该到了。”
说完之后,率先拔腿而起,洪山三狼也腾空追去,四人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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