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不了就停不下来,打下去总会有个结果,无数英雄枭雄就是这样产生的!
闲下来的这几天,柳寒抽了几天到张梅的茶楼过了几天,老是不回去,那边也容易起疑,更何况边上还有个兄弟会的范举,范举进了城卫军,在里面依旧规规矩矩的,范家嫂子已经将肉饼店给关了,全部精力投入到染布坊,这染布坊每年带来的利润已经远远过了肉饼店。
让柳寒有点意外的是,范举居然和城隍五鬼搭上了关系,张梅看到城隍五鬼的大鬼裴昌与范举在一块喝酒,城隍五鬼在这次风波中损失了两鬼,一死一重伤,死的是二鬼,重伤的是老五,这老五被砍去一条右手,基本算是被废了。
不过,城隍五鬼的老四牛四爷又引入了四个好手,这四人是同门师兄,刚从外地入京,被牛老四遇上了,正一心想增强实力的城隍五鬼刻意结交,将四人引入五鬼团体中,随后在校场决斗争夺中,四人出战,连胜三场,夺下城西和城南交界处的泥龟街饮马街和下槐街等七八条街道,势力顿时暴涨,成了帝都城内一股不大不小的势力。
让柳寒比较担心的是张梅,张梅对现在的小日子越来越满意,在修炼上越来越不经意,柳寒检查了下她的进展,居然没什么进展,这让他很生气,狠狠的惩罚了她一次,要求她每天至少修炼一个时辰,张梅撒着娇应承下来,柳寒只能在心里苦笑。
“我说大兄弟,你整天在外,经常十天半月不落家,这茶叶没什么赚头,倒不如干脆别作了,咱们一块把这染坊做好。”范家嫂子说话依旧那样快。
今晚,柳范两家又聚在一块吃饭,不过,这次是在柳家,依旧是分两桌,范举和柳漠在一边喝酒,三个女人则在另外一桌上也同样喝酒吃饭,两桌隔得并不远,就算小声说话,也听得见。
“嫂子,不能这样看,这染布坊现在生意好,可保不定啥时候差了,那时候就得看茶叶的了,况且,现在茶叶生意也理顺了,现在茶楼和茶叶每月也能有四五两银子的收入,干嘛要放弃,染坊有你和梅子,我去了也不见得增加多少。”
柳寒的语气很诚恳,今天是以祝贺范举升官的名义聚在一起喝酒,范举前几天被提升为假军侯,比柳寒的职务都高了一级,当然城卫军和禁军又不可同日而语。
“这话在理,”范举放下杯子说道,神情并没有提升后的喜悦,眉宇间有着淡淡的忧虑:“不过,柳兄弟,干嘛非要干茶叶生意,要不要我在城卫军给你谋个职位,如此也比你整天四下跑,冷落了弟妹要强。”
柳寒苦笑下叹口气:“不瞒范兄,小弟现在就想过安稳日子,这些年走大漠,这打打杀杀的日子过腻了,现在虽然忙点,可胜在安稳。”
范举含笑点点头,柳寒又端起酒杯说:“范兄加入城卫军不过短短数月,便获得提升,小弟真是佩服,小弟敬范兄一杯。”
范举与柳寒碰了下杯,柳寒摸去嘴边的酒迹,左兰将边上温着的酒又拿了一壶过来,将已经空了酒壶拿走,范家嫂子很惋惜,转头又劝张梅,张梅却摇摇头,傻傻的说:“嫂子,我也觉着现在很好,城卫军,也不错,他要不想去,就不去呗。”
范家嫂子忍不住苦笑连连,这个话题就这样放下了,柳寒问了下范举,怎么这么快便得到提升了,范举苦笑不已,只是说侥幸,范家嫂子最快,将事情原委说出来了,原来,也是因为风雨楼一事。
帝都群雄群起争地盘,京兆府不得已,允许了争夺地盘的决斗,可下面依旧有暗地里厮杀的,只是这些厮杀改在晚上,前些天,范举带队巡夜,遇上几个好手在城南的琼花阁闹事,范举出手制止了争斗,运气好的是,当时被争夺的花魁是城卫军中的校尉庞羽的相好,于是庞羽便给范举升了一级,当上假军侯。
柳寒闻言不由一笑,范举说着都摇头,觉着这样升官有点不爽,柳寒却安慰他说:“怎么升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升上去了,升上去了,才有机会作事,作更多的事。”
范举心里一惊,他是老江湖了,面上神情丝毫不变,依旧平静的看着柳寒,柳寒却是一本正经的说着:“这是老天给的机会,不管怎么,那当官的相好是范兄救下的,给个官作酬,也是应当的。”
范举心情稍稍轻松,看来他也是无心之言,便摇头说:“倒不是我矫情,感觉就是太快了点,算了,算了,升官还有什么说的,来,喝酒!”
这一晚两人都很尽兴,但都没喝多,吃过饭,就在院子里喝茶,柳寒拿出了一罐“好茶”,让张梅给泡上,俩人依旧在院子里聊天。
今晚的月光很好,银色的月色洒在屋檐上,溅出点点银辉,落在院子中,夜风吹拂,带来丝丝寒意,张梅搬来一个火盆,火盆里的石炭通红,散出红色的光芒。
以范举和柳寒的修为早就不畏寒暑,但俩人都没拒绝,任凭张梅将火盆搬来。
“范兄,你看这石炭生意能作吗?”柳寒拿着火钳,将火盆的石炭搬弄了下,又添了两块较小的石炭,边弄边问道。
“要论作生意,我可不如老弟,呵呵,你这可是问道于盲了。”范举自嘲的笑了笑。
柳寒摇头说:“哥哥说笑了,我哪会作生意,我这点东西都是那些幽州商人身上学的,说句实话,要不是跟他们混了几年,我也就会耍几手刀。”
范举呵呵笑了几声:“要知道有这效果,我当年就该上幽州保镖去,不过,老弟,从根上说,你也算个武人,就真甘心每天这样?”
“武人?武人就高一等吗?我看不见得。”柳寒叹道:“武人觉着自己苦炼了几年,文人呢,觉着自己十年寒窗,所以,就该高人一等,其实这不过是他们的误解。武人文人,会赚钱养家吗?绝大多数都不会,会下田耕作吗?会如作坊纺纱织布吗?都不会,那凭什么要高人一等?”
范举没想到自己无心的一句话,居然引出了柳寒的长篇大论,他忍不住苦笑下,在银色的月光和火盆散的红光的交织下,他这张略微有些苍老的笑容显得有些诡异。
“老弟此话有理,”范举说道叹道:“这天下的规矩就这样。”
“其实,规矩怎样不重要,我过我的日子,你过你的日子,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您说是不是。”柳寒淡淡的说。
范举沉默了会,目光闪烁的看着他,略微沉凝点点头:“老弟算是悟透了,可喜可贺。”
柳寒没有一点得色,相反却重重的叹口气:“这些年在大漠,见惯了生死,有时候生与死,就差那么一点点,可就这一点便是阴阳两隔,那么这一点是怎么造成的呢?是读书多?还是修为高?都不是,是冥冥之中,神的意志。”
范举闻言神情沉默了,过了会,轻轻叹口气:“神的意志?没想到柳兄还信神。”
“原来不信,经过这十年,我是信的,”柳寒平静的说道:“以前我师傅说,人斗不过命,我总不信,但现在,我信。”
范举幽幽的叹口气,看着柳寒那张沧桑的脸,猜测着他在大漠的这十年都经历了什么?
夜色,越来越浓,月光也越来越亮,茶也渐渐的淡了,范举夫妻回去了,柳寒将他们送出去,回来依旧坐在院子里,神识却展开了,凝神听着隔壁的声音,他有点琢磨不透,今晚范家夫妻的目的。
范举显然有招揽的意思,但让他感兴趣的是,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来招揽他,兄弟会有无数帮众,根本不需要从外面招人,他为什么要这样作?
可让他失望的是,范举夫妻回去后,没有商议什么,只是闲聊,很快便熄灯睡觉了。
“爷,还在想什么?”张梅从后面抱住他,他默默的摇头,轻轻抚摸她的手:“没什么,瞎琢磨。”
张梅没有继续问:“夜深了,睡吧。”
柳寒起身准备回屋睡觉,这时,夜空中忽然传来鸟翅的扇动声,声音比较轻,果然,一只黑色的度鸟落在角落的鸟笼前。
看到这只鸟,柳寒忽然明白了,自己犯了个难以掩饰的错误。
度鸟,是江湖人传递消息的主要工具,凡江湖人大都明白,范举身为兄弟会成员,自然也是清楚的,自己家里堂而皇之的放着度鸟巢,范举能不起疑?难怪接二连三的试探。
可,这度鸟不放在这,又放在那呢?这是与漕帮方震的联络渠道。另外,在紧急时,也是柳府与他的联系方式。
张梅过去将度鸟抱过来,柳寒一见那鸟,神情微变。
这不是与方震联络的度鸟,这鸟腿上有一道白色的腿毛,这种鸟虽不是柳府独有,但却是北方的度鸟,方震的度鸟是南方鸟种,腿上没有那圈白毛。
但这里很少有柳府度鸟过来,因为这里一向是用人传递消息,度鸟只是紧急时才使用。
张梅将度鸟抱来,她没察觉这鸟的差异,怜爱的抚摸下度鸟的脑袋,柳寒面无表情的将腿上的小竹筒解开,从里倒出一个小纸条,什么话都没说便进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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