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璇捂着嘴,再也受不了电话那端人说话的声音和内容,压抑的哭出了声,“申凯,你个王八蛋!讨厌你这样说话!我要跟你绝交!我要跟你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申凯叹了一声后,笑道,“小五,不逗你哭了,我挂了,你睡吧,你要忙事业,我就不去了,等你空了再说,反正你是大老板,我是公务员,我比你闲,我去找你……”
申璇“好”字说完后,挂了电话,将电话随手扔在地上,电池当即被摔了出来。她趴在凳子上,阖上双眼默然流泪,准备继续承受。
季容见申璇挂了电话,还要扬起板子拍下,锦悦就蹲在申璇身边,刚要站起来阻止,裴立已经率先用力的拍在扶手上,站起来后,只说了两个字,“够了!”
顿时没人敢反对。
那两个字掷地有声,铿锵威严,不容任何人用任何方式来反抗!
裴锦程抬起的脚步,退了回去,握着的拳头,缓缓松开,几不可察的吐了口气。
裴锦瑞垂下肩,他有些站不直,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看着申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出来的时候,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心痛得要死。
半年多才打电话回一次海城,这个家里,又有谁会知道?
裴家在大哥昏迷期间不太愿意和申家联系,把申璇一个人弄在G城,如此的心酸,都是裴锦程的错!都是大房的错!
白立伟看了一眼裴立,心有不满,却也不敢太大声,因为裴立的威信太过于摄人,只敢低声询问,“老爷子,这事情。”
裴立有些趾高气昂的说道,“我裴家的家法就是这样,三杖!怎么,你有意见?”
裴立看也不看白立伟一眼,抬步跨开,连裴宗也不打一声招呼,跟身旁的阿生说,“叫医所的人过来,给阿璇看看。”
白立伟被裴立噎得心情不爽,可开始已经同意了家法处理,现在人家说裴家的家法就是三杖,他还能说什么?
文珠拉了拉他的衣摆,他心里甚是烦闷,低喝了句,“离我远点!”
也许是崩得太紧,又想坚强,又很害怕,申璇突然松下来,便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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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裴宗追着裴立过去!
一瘦一壮,有一种想要以柔克刚的味道,“大哥啊。”裴宗对裴立的态度也算得上很谦逊了。
“嗯。”裴立应着,睨了一眼阿生出祠堂拱门的背影,自己却是背对着昏迷的申璇站着,他一直是个不太喜欢见人就笑的人,特别是功成名就之后,从来都是别人见他点头哈腰。
他的气势,自然压倒了裴宗,“怎么了,还有事?”
“这事情你处理得不太合适啊,裴家的家法……”裴宗晦涩不明的表达着自己的看法,意有所指,虽然不明说,但听者都能分辨出他话里的意思,转着弯的说裴立偏私。
裴锦程闻言,也没听长辈下话,直接几个长步迈到申璇边上,捞起人抱起就走,路过裴立身边的时候,“爷爷,我带阿璇去医所。”
“嗯,去吧。”裴立淡淡道。
裴立等裴锦程将申璇弄了出去,才对着裴宗扯了个嘴角,而后哈哈一笑,空着的手,拍了拍裴宗的肩,年虽已迈,可气道尚存,手放下来的时候,握着佛珠的手又举得稍高了些,悠闲的拨弄着,“老二啊,裴家的家法是什么?你倒是给我说说?”
裴宗愣了一下,而后道,“这家法是二十杖……”
“哈哈!”这一声裴立笑得更大了,“老二啊,这家法的出处是哪里?”
“这是裴家祖法就定下来的。”
“祖法?”裴立冷冷笑了一声,“裴家的祖法又是谁在定?”
裴宗再次愣怔,裴立哼了一声,中气十足道,“这祖法是历代裴家的家主在定!现在我还没死!裴家的家法就是我在定!我说它是三杖,就是三杖!我说它是一杖!就是一杖!还由得了旁的人来说闲话!”
旁的人?
裴宗吸了口气,裴立语气立即缓和下来,“都怪大媳妇不懂事,这么点家事还要劳烦二弟跑这一趟,等会一起吃个饭。”
裴宗咬碎一口老牙,也只有往肚子里吞,没有想到裴立这么不近人情,当着这么多的人的面,拂了他的颜面,脸色再难看,也没敢在裴立面前表现出来。
待白家的人和裴宗都散了过后,裴立的沁园书房里,站着季容和裴先文两夫妻。
裴立就站在书桌前,没有坐,手背在身后,但依旧可以听到佛珠子撞击的声音,沉声问,“知道不知道今天错在哪里?”
季容其实是不喜争斗的性子,完全是裴锦程这几年昏迷造成了她的偏激,她没什么主见,万事都由丈夫作主,所以裴立问错,她自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裴先文叹了一声,“今天这事有点冲动。”
裴立一手在背后握着佛珠,一手重重的拍在他的楠木书桌上,他的手掌厚实有力,发出“呯”的一声响,“简直混帐得要死!”
季容惊得一个瑟缩,往裴先文身后靠去。
裴立抬手一指,指着季容咬牙切齿,手指点点发抖,“躲什么躲!你敢做,还躲什么躲!”
季容年纪虽是快五十岁的人,可仍然对裴立很是敬畏,有敬有畏,但到了真委屈的时候,她也会争一下理,“爸!申璇做了这样的事,你还偏袒她!又不是我犯了错!”
书房两面开窗,光线通透,每个人的眼神,面色都清楚得很,裴立气炸,大声训斥的时候,脸都被气愤的火焰烧得通红,“你还没错!我那是袒护阿璇吗?”
裴先文也转身喝了一句,“什么时候开始敢跟爸顶嘴了!”
季容委屈的眼睛一红,不再敢说话。
裴立一掌拍开裴先文,让季容一个人站在他的面前,怒声大叱,“你居然把表亲都叫了过来!你不知道裴宗跟我早在几十年前就分了家?这事情你不怕明天一早就被传得整个G城人尽皆知?你明知道你二叔那根脉就恨不得看大宅这边的笑话,你还把他找来!你不顾大宅的利益和声誉,为了私愤陷大宅于不义!你有没有错!”
“你把白家的人搞过来!你明知道白家有亲戚在省公安厅一把手位置坐着,你明知道这事闹起来我们裴家拣不到便宜,你明知道这事让白家参和进来,不管阿璇定不定罪,我们裴家都一条软肋捏在白家手里!你不顾家族的利益,为了私愤陷家族于不义!你有没有错!”
季容听着裴立骂,骂得她直发抖,身体控制不住的筛起来,感觉自己闯了大祸!
裴立依旧狠狠怒瞪着季容,声音依旧高亢威严,“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自动手杖打自己的儿媳,你没有妇德!简直是个泼妇!你不顾先文的颜面,将自己装潢成一个恶婆婆,丢尽先文的脸!你有没有错!”
“今天若不是我站出来结束这件事,整个裴家大宅就会给外人表演一出窝里斗!胳膊肘往外拐的戏码!”
裴立停了停,顺了一下气,看一眼裴先文,又看向季容,“我还就告诉你们,不管阿璇她有没有绑架白珊,他是裴家的儿媳,你们作为她的公婆,关上门怎么处罚都可以,但是当着外人的面,你们打她的脸!就是打你们的脸!更是打我的脸!”
裴立现在就差一巴掌打到季容的脸上!那目光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凶狠如兽,饶是这么多年的佛珠在手,也未能将他一身戾气洗得干净,季容看到裴立上前一步,就吓得退,怯怯说,“爸,我错了,我错了。”
裴立顿步后,重重的哼了一声,“别人巴不得把自己家里人的罪名撇清,连锦程被阿璇打伤了变了三年植物人,都知道不把证据拿出来,他有气有火有怨,他都可以找阿璇私下解决,他都能忍住顾全大局!你倒好,你还要把证据抖出去!连锦程跟阿璇怨恨那么深都知道不能把阿璇送警察局,G城的警察局,谁不知道是白家人说了算!把阿璇送进去,严刑逼供比家法还要重,兴许还要坐牢,家里出一个坐牢的媳妇,就光荣了?你倒好,跟着白家一起斗裴家的人,你到底是白家的人,还是裴家的人!”
季容听闻这一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吓得大哭,仰头哀求道,“爸,我生是裴家的人,死是裴家的鬼!爸,你原谅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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