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迷于故往很危险,感受不到时代的变化就更容易丢是自己,这一次你或许可以逃脱,但是如果你继续抱着此种心态,那么下一次必将是你的末日。”袁无畏冷声道:“小天位并非什么不可逾越的门槛,下一次我必定可以正面挑战你!”
梅况悠然一笑,“下一次?你觉得你还能有下一次么?没错,你的术法武器的确很有效,给我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但是我要告诉你,小天位之威不是未踏入这个境界者所能感悟知晓的,所以你这次才必须死!”
“呵呵,大言不惭!”袁无畏嘴角抽动,长戟横举,“来吧,看看你现在还能拿出多少水准!”
戟锋忽动,袁无畏步伐陡然加速,从侧翼突然发动,身体微微一弓,背后戟袋突然如同风囊一般张开,十余枚手戟刹那间喷射而出。
“咦?!”梅况猛然停步,绿沉剑剑气万千,青波绵延,悍然迎上了这次第飞行而来的手戟。
手戟飞行中发出凄厉的啸叫声,这也是袁无畏倾其全力所为,伤了心脉的他再无力继续战斗下去,再拖下去他就真的只有命丧于此了。
他必须要利用这个机会脱身,而手戟的作用就是要阻截住对方的追击。
天空中传来一阵轻鸣,翼展三丈的黑影倏然飞至,这才是袁无畏敢于狂言的依靠。
一头巨大得雷鸟却已经飞临空中,袁无畏一个飞跃早已跳上雷鸟背上,戟袋再度张开,又是十余枚手戟射出,阻止了梅况的追击。
雷鸟猛然振翅,陡然拔高到十丈之高,倏忽而去。
“山高水长,梅况,这个账,总有算清楚的时候!”
梅况下意识的临空而起,追赶了两步,知道这也是徒劳,要和这经过专门驯化的扁毛畜生斗速度那是自取其辱,他便停下了脚步。
实际上他也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对方的术法武器给自己带来的伤害不像自己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虽然不至于致命,但是却也对自己的行动造成了不小的影响,若是这个时候对手是袁无为这等小天位高手,自己可就真的危险了。
雷鸟驭风而行,眨眼便已经飞出了十丈开外,若是梅况未受伤之前,倒是可以御剑一击,但是现在他却无力发动,或者若是周围有足够的弓弩手,也可以将袁无畏留下来,但二人的对战应让周遭空出了一个十丈开外的战圈,无人敢于靠近来充当炮灰,所以才被袁无畏觑机钻了这样一个空子。
不过梅况也清楚,自己那一击也足以让袁无畏喝一壶了,没有三五个月的休息,袁无畏休想提戟上阵,而且起码可以将袁无畏从固息前期的水准打落到太息前期,袁无畏要想重新踏入固息期,没有一年以上的时间休想。
除了梅况与袁无畏的罢战,赵文山与袁文樑那边的对决也已经见出了分晓。
实力相近的搏杀往往就会变成缠战,尤其是在一方并无意搏命的情况下。
袁文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最大限度的阻击淮右一方的追杀,而赵文山率领的一帮成德军高手同样也在先前的战斗中有些疲惫了,所以在很大程度上都是尽力而为。
如果说梅况对袁无畏的一战能有一边倒的局面,也许能够激起赵文山他们的战意,但是最终结果却非如此,袁无畏的逃脱也就成了这场追截战的终结。
但是即便是这样,梅况率领的淮右水军高手与成德军高手的联手反扑仍然取得了不小的战果,起码有近百名的蔡州铁骑和龙雀尾被斩杀,而且这些大多都是蔡州的精锐。
战果都还在其次,关键是这样的反扑极大的鼓舞起了成德军的士气,让他们能够在这场惨烈一战中损失巨大的情况下得到些许心理上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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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州骑军终于远遁,丢下了一地尸体和伤兵。
同样,成德军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在连续多轮的骑兵冲击下,三千步卒硬生生扛住了蔡州骑兵的冲锋,而且打出了自己的气势,捍卫了自己的荣誉,让蔡州骑兵在这一个多时辰里未能达到目的。
当然,接近七百人的伤亡对于成德军来说也是痛彻入骨的,整个成德军也不过四千余人,这还包括了未曾跟上来的一些伤员病卒,结果这一战中就折损了七百人,而且其中大半都是直接阵亡,未来这些伤员中还会有相当部分会陆续死去,想到这里赵文山都忍不住悲从心起。
不过赵文山也知道此时不是悲痛的时候,最起码这一战成德军胜了,与淮右水军的联手赢得了这一战。
正是靠成德军拖住了蔡州骑军,使得淮右水军可以游刃有余的发起攻击,当然这种拖住也是在一种被动的状态下不得不如此,但终归赢了这一局。
“赵大人?”
两拨人终于汇合,先前限于时间紧迫,梅况也只是让副手前去通知,便抢先发动了攻势,成德军也是在随后确认之后才紧跟而上。
“正是赵某,可是梅大人?”赵文山拱手一礼,“多谢梅大人来援,否则成德军便只有死而后已了。”
梅况也回了一礼。
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准确的说,现在成德军尚未正式加入淮右军,两军还只能算是友军。
“赵大人何出此言?贵军虽然尚未加入我们淮右军,但实际上已经宜属一家了,淮右水军来援来是分内之事,要说成德军不远千里南下,这也是对我们淮右军的信任看重,梅某临来之前,主君也曾专门交待于某,定要合力守望相助,……”
梅况文质彬彬,颇通人情世故,话语中也是深浅有度,不卑不亢中带有几分亲近,让人感觉十分舒服。
赵文山也早就从王邈嘴里听说过梅况,知道这是淮右军中武道第二高手,仅次于主君江烽,也是淮右军中仅有两名突破小天位的强者之一,连王邈都对其十分推崇,所以赵文山也十分敬重。
一番介绍之后,梅况也知道现在不是寒暄的时候,径直提出希望成德军将伤员转移到船上。
一方面兵船上有较为完备的药物和治疗条件,另一方面也可以尽快将伤员转移回浍州。
剩下的兵船也要配合着与成德军一道转进汝阴,在那里,淮右军将要一直坚守到淮北感化军的援军到来,再来做定论是离开颍州返回浍州或者寿州,还是继续在颍州协助感化军抗击蔡州军。
赵文山也清点了一下成德军,除开当场阵亡的四百余人外,剩下的三百余人伤势轻重不等,都需要转移到船上。
好在淮右水军第一军多达四十余条大小兵船,随便挤一挤便能腾出位置来供伤兵容身。
梅况也查看了一下战场情况,成德军在兵力处于绝对劣势的情况下依然能打出这样一场战事来,称得上是难能可贵了。
在梅况看来,恐怕淮右军中,除了第一军外,其他诸军,包括牙军和第二军、第三军在内都难以有这等实力水准,这不仅仅是训练打磨那么简单,更重要的还是因为这支成德军是在与沙陀铁骑的争锋洗礼中生存下来的,这才是关键。
如果不是因为这几年来这支军队在成德军节度使张处瑾的刻意打压下日渐没落,只怕这支军队的战斗力还要强几分,丝毫不比淮右第一军逊色。
趁着伤员开始上传,成德军开始打扫战场,梅况也和赵文山商谈。
“赵大人,成德军目前还是适当放慢速度,我估计蔡州军应该不会再来了,他们以轻骑突袭,遭此惨败,恐怕也是心有余悸了。”
梅况微笑着,背负双手,站在高地最高处,俯瞰整个战场。
“但恐怕这还只是一道开胃菜,蔡州军来势汹汹,仅仅北线就有四万大军,这一次来的不过是五千骑兵而已,还说不上伤筋动骨。”
“是啊,蔡州军的目的是整个颍州,汝阴城才是关键。”赵文山点头,“卢龙军也不过五千余人,加上我手中这点兵也不过九千人,咱们河朔军这点力量还真不够看,蔡州军综合实力的确有和大梁打对台的资格,河朔三镇名气虽大,但实际上真的要比兵力和实际战力,哪一镇都要弱几分,都不如蔡州。袁氏果真了得,这么十来年间就能打造出这等江山!”
“呵呵,袁氏的确不俗,但是我们淮右却能战而胜之!”梅况傲然道:“在固始,防御守捉使大人便一力挫败袁无畏此獠的诡谋,使其狼狈而逃,后来袁氏倾其大军以袁无为领军来犯浍州,被防御守捉使大人再度击败,损失惨重,连那所谓汝阳八柱中的头号人物都当场阵亡,今日一战,袁氏再度铩羽而归,某相信日后袁氏在面对我们淮右时,心态气势上都要输一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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