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森也同样是连连摇头摆手,说道:“这只是约定俗成的规定,并不是一定就要如此!既然是陛下已经下达了明确旨意,户部衙门自然是要依照陛下的旨意行事!这些事情还是交由洪侍郎出面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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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正朔与马森皆是清楚,朝廷国库确实是没粮食了,又因为运河的泥沙拥堵,南方各地的秋粮也是迟迟无法进入国库,眼下正是户部衙门最为窘迫的时候。
然而,河套战事的后勤粮草必须要尽快解决,当所有人皆是束手无策的时候,既然是赵俊臣拿出了明确方法,朝廷到了最后十有八九还是会按照赵俊臣的这些方法来办。
然而,赵俊臣的这些提议,固然是可以帮助河套战事与户部衙门解决眼前难题,但负责出面提议之人,却一定是吃力不讨好、结局不堪。
既然是赵俊臣已经明确表态不愿意出面,以他的身份地位,任谁也不敢相逼,所以洪正朔与马森二人就想要把责任推给对方,想要让对方主动出面、向朝廷提出赵俊臣的提议。
赵俊臣的提议,可谓是烫手山芋,两人皆是不敢接手,就在赵俊臣面前相互争辩扯皮了起来。
洪正朔与马森二人皆是精明聪慧、能言善辩之辈,皆是拿出了一大堆的理由让对方承担责任背黑锅,却是谁也说服不了谁。
然而,眼看着这两人的推诿责任、毫无担当,他们在户部的威望与形象,也是荡然无存了。
就这样,洪正朔与马森二人足足争辩了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却依然是没有任何结果,但主位上的赵俊臣见到这一幕之后,表情却是越来越黑了,似乎已是气愤到了极致!
眼看到两人还要继续争辩下去,赵俊臣突然一拍桌案,怒声道:“够了!”
随着赵俊臣的突然发怒,所有户部官员皆是身体一颤、面现敬畏,洪正朔与马森二人更是连忙垂首听训。
赵俊臣伸手指着他们二人,手臂竟是有些颤抖,显然是心情过于激荡震怒,高声训斥道:“洪侍郎!马侍郎!你们二人当真是让本阁失望至极!朝廷目前正值困境,你们不想着尽心效力、奋勇当先,反而是一心只顾着推诿责任、保全自身,你们对得起陛下的信任吗?你们对得起朝廷的俸禄吗?你们对得起百姓的期许吗?
户部衙门一向是负责朝廷的财政收支,看似是油水十足,但不论是向各地百姓征税、还是各方各面的支用分配,全都是容易得罪人的差事!若是你们没有丝毫担当,又岂能留在户部任职?户部是办实事的地方,不是你们捞油水、混资历的地方!若是你们心中全无军国大计,一心只想着趋利避害,我看你们二人就别在户部干下去了!”
说到这里,赵俊臣好似有些喘不过气,但他的表情却是愈加激动,满是痛心疾首之色,不断是大力拍打着自己面前的桌案,嘶声高喊道:“三个月啊!本阁不过是离开户部三个月啊!曾经乃是朝廷各大衙门之表率的户部,竟是沦落成了这般模样!本阁多年的苦心经营,好不容易才让户部衙门运转有素,竟是突然间变成了一个只懂得扯皮推诿的地方!本阁多年的心血就这样付诸于流水了……付诸流水啊!”
然后,赵俊臣眼看到许多户部官员面现羞愧之态,看向洪正朔与马森二人的眼神也是充满了鄙夷,就知道自己做戏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于是,赵俊臣的身体突然一抽,然后就这样昏倒在了全体户部官员面前!
见到赵俊臣突然间昏倒之后,所有户部官员皆是表情大变,户部衙门的正堂也是乱成了一团。
“赵阁臣!赵阁臣昏倒了!”
“快!快去宫中请御医过来!”
“完了!赵阁臣昏倒了,千万不能出事啊!”
在户部众位官员的纷纷惊呼之际,洪正朔与马森二人皆是面色惨白。
这件事情的经过,尤其是赵俊臣刚才那一番痛心疾首的话语,一旦是传扬出去,他们二人的朝野名声也就要彻底完蛋了,他们二人的仕途也将是彻底走向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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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俊臣的昏迷自然是伪装出来的。
他早就料到洪正朔与马森二人不敢承担责任,必将是相互推诿,这般情况正是赵俊臣发挥演技、引发舆论的大好时机!
德庆皇帝想要让赵俊臣帮助户部渡过眼前难关,然后就可以卸磨杀驴了,赵俊臣自然是不会让德庆皇帝如愿!
不过,河套战事的后勤粮草终究是不能耽搁,所以赵俊臣出于顾全大局的考虑,依然是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赵俊臣相信,朝廷别无选择之下,最终还是会采纳自己的提议。
到了那个时候,河套战事就可以顺利进行下去,赵俊臣的心血投入与后续计划也就不会半途而废。
但户部衙门的烂摊子实在是太多了,哪怕是解决了河套战事的后勤粮草之事,也依然还有秋税入库、收支总报、百官俸禄、运河疏通等等事情需要处理!
再等到河套战事结束之后,朝廷针对河套地区的移边、驻军、开荒等等事情,又将是一大堆的麻烦。
这些事情,并不似河套战事的后勤粮草一般紧迫,赵俊臣自然是刻意的遗留了下来,这样就会让户部衙门的乱象持续下去,一直等到德庆皇帝做出妥协,把户部衙门交还给赵俊臣!
到了最后,朝廷的财政大权、粮草周转,依然会被赵俊臣紧紧抓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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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俊臣乃是刚刚立下大功的内阁辅臣,正值风头最盛之际,他突然间昏倒在户部衙门的事情,自然是无论如何也无法遮掩下去。
很快的,这件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各方势力皆是收到了消息。
与此同时,赵俊臣的昏迷原因、他对于洪正朔与马森二人的评价、以及赵俊臣那一番痛心疾首的呼喊,也很快就是人尽皆知了。
却说,七皇子朱和坚匆匆离开了太和殿之后,就昏倒在了自己的坐轿之中。
他的随身太监贾伦却是一个沉得住气的人,他发现朱和坚的昏迷之后,就知道这件事情绝不能泄露出去,否则就会让朱和坚继承储位的计划功败垂成。
于是,贾伦只是命令轿夫迅速抬着轿子返回了七皇子府,然后又屏退了所有人,亲自背着朱和坚回到了寝室休息。
因为朱和坚自幼多病的缘故,一直跟在朱和坚身边的贾伦也懂些医术,初步诊断了朱和坚的情况之后,就知道朱和坚只是严重透支了身体,情况并不是特别严重。
于是,贾伦用力掐着朱和坚的人中,让他重新恢复了清醒。
等到朱和坚恢复了清醒之后,却依然是浑身乏力、头脑昏沉,贾伦又拿出了提前备好的药丸喂给了朱和坚。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的时间之后,朱和坚终于是恢复了一些力气,也终于是头脑清晰了一些。
见到这一幕之后,贾伦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但表情间依然是无比冷静,只是一边给朱和坚喂水润喉,一边劝告道:“殿下,你的身体看似是恢复如常了,但依然是经不起任何疲惫,一旦是操劳过度就会有病来如山倒的危险……你这些日子以来急于表现自己的身体康复,一直是透支着体力,却是有些过犹不及了!若不是因为你这段时间的反复透支身体,今天也不会被赵俊臣抓住机会狠狠暗算了一次,险些露出了破绽。”
听到贾伦提及赵俊臣的名字之后,朱和坚的表情间满是阴毒,咬牙寒声说道:“赵俊臣他绝对是故意的!章德承是他的人,他一定从章德承那里得知了我的身体情况!所以才是趁着今天这次机会想要暗算于我!此人的手段,当真是阴毒无比!”
说完,朱和坚转头向贾伦问道:“咱们安插在赵府的探子,如今可还留着?”
贾伦摇头道:“自从上次给张玉儿下毒之后,咱们安插在赵府的探子就突然间消失不见了,至今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段时间以来,赵府的警惕性很强,各方势力安插在赵府的探子全都消失不见了。”
朱和坚断然道:“不论是用何种手段,一定要再向赵府安插一些眼线与内应,赵俊臣的威胁太大了!我必须要及时掌握他的一举一动!到了关键时候,我更还要让他尝尝金刚石粉末的滋味!”
说到后面,朱和坚已是咬牙切齿。
贾伦点了点头,道:“我会尽快安排!”
朱和坚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又说道:“你说得对,我这段时间确实是急于表现自己,有些过犹不及了……我的身体还没有彻底恢复,今后必须要注意休息,像是今天这般突然昏死的事情,绝不能再次发生了!但是,赵俊臣今日害我昏死之仇,必将是……”
然而,朱和坚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寝室外有人禀报道:“贾总管,刚刚收到消息,赵俊臣在户部昏死过去了……”
……
恩,七千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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