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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之后,宋启礼陡然变色!
赵俊臣的原本意思是,七皇子朱和坚正在暗中谋害周尚景,而自己则有办法搭救周尚景的性命。
但宋启礼似乎误会了赵俊臣的意思。
只见宋启礼表情严肃的郑重警告道:“赵阁臣,这世上有一些事情是绝对不能尝试的!否则即便是侥幸成功了,自己也一定跟着陪葬,绝对是得不偿失!”
说到这里,宋启礼依然觉得自己的警告不够重,又前倾身体紧紧盯着赵俊臣、加重语气再次警告道:“若是周首辅受人所害,我‘周党’全体成员必然是与他不死不休!还望赵阁臣慎思慎行,千万不要害人害己,搞得天下大乱!”
很显然,宋启礼就是误会了赵俊臣,还以为赵俊臣想要对周尚景不利,所以才拿出周尚景的性命作为报酬,实际上就是暗示自己随时都可以出手害死周尚景的意思。
赵俊臣这个人一向是不折手段,也难怪宋启礼会胡思乱想。
看到宋启礼的激烈反应,赵俊臣才发现自己在“周党”成员心中的形象竟是这般狠毒与恶劣,不由是无奈摇头,但又觉得自己也是自作自受。
自嘲一笑之后,赵俊臣耐心解释道:“宋先生误会了!并不是本阁想对周首辅不利,而是本阁无意中发现,有某个小人想要暗中谋害周首辅……而且他现在已经快要得逞了!但本阁却有办法保住周首辅的性命!”
宋启礼表情再次一变,立刻追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赵阁臣是否可以稍稍透漏一二?否则鄙人实在是不敢轻信!”
赵俊臣表情沉重,叹息道:“宋先生,最近这半年多时间以来,周首辅的身体状态急转直下,主要是犯了严重胃疾,但宋先生就不觉得奇怪吗?这世上所有犯了胃病的患者,几乎全是源于两种情况,或是作息与饮食不规律、或是城府太浅脾气急躁,但周首辅一向是生活规律、善于养生,也一向是稳如泰山、不急不躁,为何也会犯了胃病?更何况,一般患者就算了犯了胃病,胃病也只会逐步加重,又有谁像是周首辅一般,在短短半年间就严重到这般程度的?”
听到赵俊臣所提及的疑点,宋启礼的表情变幻不定,也察觉到了不合常理之处。
沉默片刻后,宋启礼冷声问道:“阁臣是说,有人对周首辅投毒了?”
“有这样一种罕为人知的神秘毒物,无色无味、杀人于无形,依附于内脏之中不断磨损肠胃,受害者死亡之际症状就与犯了严重胃病完全一样……”
就这样,赵俊臣详细解释了金刚石粉末害人之际的运作原理。
当然,赵俊臣只是讲诉了相关原理,并没有说出金刚石粉末的具体特征,甚至就连金刚石粉末的名字也没有透漏给宋启礼。
看到宋启礼的表情愈发严肃,但依然是面带三分狐疑,赵俊臣又说道:“为了展现诚意,本阁还可以再向宋先生透露一项机密!宋先生乃是江南望族出身,一定是听说过那位江南才子赵山才吧?本阁可以明确告知于你,他就是死于这种神秘毒物,宋先生可以打探一下赵山才死亡之前的种种症状,是否与周首辅完全一致!”
宋启礼当然知道赵山才,他在江南老家守孝期间还曾经一度想要把赵山才拉进“周党”,只可惜双方见面之后话不投机,但听到赵山才的死讯之后,宋启礼依然是惋惜了好一段时间,也听说了赵山才“病死”之前的某些症状。
所以,听到这里之后,宋启礼已经大致相信了赵俊臣的这般说法。
宋启礼不仅是周尚景的朋党,也是周尚景的门生,此时不由是有些慌乱,忍不住急声追问道:“究竟是何人投毒谋害周首辅?”
这一次,赵俊臣则是含笑不语,没有回答。
看着赵俊臣的含笑不语,宋启礼当即就明白了意思。
究竟是谁在暗中投毒谋害周首辅、此人的具体下毒手段是什么、周尚景的中毒症状又应该如何化解……这些答桉皆是关系重大,也是赵俊臣所开出的价码,自然不会无偿提供。
于是,宋启礼再次恢复了冷静,开始认真思索这场交易的利弊与可行性。
思索之际,宋启礼的表情变幻连连,时而咬牙、时而挣扎、时而痛苦、时而坚决。
最终,宋启礼深吸一口气后,终于是做出了艰难决定。
只见宋启礼动作僵硬的摇头道:“若是赵阁臣愿意出手搭救周首辅,我等‘周党’上下一定会感念恩德,将来也一定会寻找机会报答!但这场交易,恕我不能同意!”
说到这里,宋启礼已是面无表情,道:“说一句不忠不孝、令人不齿的实话,周首辅已经是古稀之年,也不剩多少阳寿了!若是赵阁臣所言为真,那他现在又遭小人投毒暗害、饱受胃病折磨,就算是顺利渡过这场难关,也依然是元气大伤、寿数将终,所以……相较于拯救周首辅、让他老人家再多活个一年半载,还是趁机争取‘民心所向’,让我们这些后辈一举奠定未来胜势更为划算!”
然后,宋启礼似是想要说服赵俊臣,又似是想要说服自己,强调道:“我很清楚周首辅他老人家的性子,若是他亲自现身与赵阁臣谈这场交易,也一定是这般决定!”
赵俊臣不置可否,只是慢悠悠问道:“目前周首辅已经离京南下,‘周党’官员皆以宋先生的兄长、吏部尚书宋启文为首!若是不出意外,宋尚书应该就是周首辅所指定的继承人了……所以,在擅自拒绝这场交易之前,宋先生难道就不需要率先征询一下自己兄长的意思吗?还有李和李阁老?”
宋启礼依然是态度坚定,摇头道:“不必征询,我很了解我家兄长,他固然是比我更为敬重周首辅,但为了顾全‘周党’大局,他也一定会做出相同决定!更何况……兴州局势即将再次剧变,时间上也来不及询问了!若是将来招致非议,也可以由我一人承担后果!”
听到宋启礼的这般回复,赵俊臣不由是有些失望。
这种失望情绪,并不是因为宋启礼对于周尚景的无情抛弃——所谓的师生情谊、再造之恩、内心敬意,在实际利益面前总是不值一提——赵俊臣是失望于宋启礼的短视。
又或者说,宋启礼只是表面上恢复了冷静,但实际上已是心乱如麻,所以就没有想到更深一层的利弊。
轻轻摇头之后,赵俊臣缓缓道:“宋先生先不要只顾着拒绝这场交易,正所谓漫天要价,就地还钱,说不定我还可以提出更高的价码呢?”
宋启礼又是一愣:“哦?赵阁臣还有更多筹码可以交易?”
赵俊臣面现冷笑:“若是再加上你的兄长、吏部尚书宋启文的前程地位,这般价码足够了吗?”
闻言之后,宋启礼又是一愣。
但他是一个聪明人,听到提点之后很快就想明白了赵俊臣的真正意思,当即是再次的面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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