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平王。刘国轩大人。还有诸位将军。请登岸吧。皇上在宫中准备了美酒佳肴。要给诸位赐宴呢。”礼部尚书笑的很随和。可是被郑经等人看在眼里却怎么都觉得是奸笑。
这宴多半也不是什么好宴。不会是鸿门宴吧?郑经心里想着。笑嘻嘻的推辞道:“微臣谢过皇上龙恩浩荡了。只是微臣新到此地。若不能妥善安置好随来的士卒。恐怕会生出什么变故。还请大人回去传报一声。就说微臣叩谢皇恩。过几日再进城如何?”
郑经表明了态度。他的宿将也纷纷求情。都说是士卒们刚到这里。许多事要安排。只有刘国轩摆着一张欠揍的脸。半眯着眼睛不说话。
狗娘养的。既然决意和郑氏撇清关系。也没有跟这些人同流合污的必要了。反正如今跟着郑氏是死路一条。刘国轩干脆来个假戏真做。你们不是怀疑老子是奸细吗?好!老子就是奸细。老子跟新始帝不止有一腿。七八腿都有了。
刘国轩站出来道:“既然是皇上赐宴。末将怎敢不去?”这一句话是对礼部尚书说的。接着刘国轩侧头对延平王郑经道:“延平王何必客气?皇上也是体恤咱们在金厦作战辛苦。才降下了恩典。再说随来的军民自有人去安置。延平王还是去吧。”
郑经气的脸色苍白、七窍生烟。想不到这个姓刘的反骨仔背后来这么一下。如今去又不敢去。不去呢又拉不下台面。左右两难。郑经眼眸一扫。发现除了礼部尚书之外。还有几十个穿着明军将服的军官已不动声色的将自己一伙人围住。每个人腰间都插着一支佛朗机短铳。脸上虽然都是笑吟吟地劝自己赴宴。眼眸中却是目露凶光。
郑经心叫不好。他见沿岸来了这么多军民百姓欢迎。因此也不害怕新始帝在众目睽睽之下对自己动手。因此也就放松了戒备。依着规矩先带着一批将领上了岸。如今四面都是朝廷的人。倘若他真地拒绝。不说自己内部出了个反骨仔。就外面这些围过来的明将都可以立即让他血溅五步。这样的阵仗他想不去都不行了。
“延平王。皇上近来常常念叨您呢。若您不去觐见。皇上岂不是失望地很。皇上亲自设宴款待。放眼整个朝廷。谁有您这样大的面子啊?就算是李大帅也不曾有过这样的恩宠呢。”礼部尚书仍然絮絮叨叨的念叨着。脸上笑成了一朵牡丹花似的。让郑经不寒而栗。
这个时候。一些聪明地郑氏将佐却打起了小算盘。他们原本以为海都城不过是个小城郭而已。新始帝再怎样折腾也不过如此。可是几日前看到了大明精锐的水师。那高大地战舰上随便选出一条放在郑氏水师中都是旗舰。如今再看远处那整齐的明军方阵。足足三万人挺立的笔直不动。满脸都是肃杀之气。现如今新始帝拿出这样的阵丈请延平王入城赴宴。八成这延平王是有进无出的了。自己跟着他再也没有了翻盘的可能。届时新始帝要收拾咱们这些郑氏一系的将领还不是一句话地事?
要想活命。现在正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几个动摇的将佐瞥了一眼身畔的伙伴。见有的陷入沉思。有的一脸木然。有的和自己一样左右张望。大家的眼眸一错。已经读懂了对方眼中的意思。刘国轩一个小小的都督佥事都能混到水师营指挥使地职位。我们为什么不能向新始帝示好。届时就算不能封官进爵。但好歹也能留下条命下来。
“延平王。还有什么可犹豫地?新始皇帝陛下乃千古明君。他既然赐宴给咱们。延平王如何不去?这岂不是抗旨不尊吗?”郑经的身后。一个人声色俱厉地大喝一声。按住腰畔的刀柄站出来道。
话的这人是郑氏水师游击将军吴承恩。一直是郑经的心腹。如今眼见明军势大。也顾不得廉耻。牛皮军靴嘎吱嘎吱的跨到郑经身畔。隐隐有逼郑经入城之意。他一面说还不望朝着对面的礼部尚书使眼色。希望这个礼部尚书将来能够对自己有些印象。若是自己现在的表现能够传到新始帝的耳朵里那是更好不过。
“吴承恩。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对延平王大呼小叫。你不想活了吗?”一个将军从郑经身后闪了出来。按住刀柄一脸怒意的望着吴承恩。
郑经此时已经吓的面如土色。新始的攻心之策果然厉害。一道旨意。再加上一点外部压迫。就让他的部众生了叛逆之心。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这个时候又有人道:“吴游击说的极是。咱们都是大明军民。皇上赐宴。延平王如何能不去?这岂不是说延平王要带大家造反?我赵树生可是效忠大明的。延平王若是有反心。我赵树生决不答应。”、
郑经的脸有些扭曲。赵树生是他祖父郑芝龙做海盗时的老人。深得父王的器重。想不到他也反了。可形势比人强。郑经顾不得和赵树生算账。狠下心对礼部尚书拱手道:“皇上赐宴。微臣不敢拒绝。还请大人引路。”
郑经的身后。许多的郑氏将佐脸上显露出一股悲愤。他们狠狠的瞪了刘国轩、吴承恩、赵树生三个二五仔一眼。尾随着延平王而去。
这里的情况大部分人并没有听到。一些金厦军民已经开始陆续下岸。不管是船上。还是沿岸的百姓不断的爆发出一阵阵的欢呼声。刚刚下船的军民立即便有人送上一碗稀粥。先让这些忍受了饥饿的金厦军民们先填饱肚子。有人提着竹篮带着熟鸡蛋和果脯往金厦百姓的手里塞。吓的顺天府的衙役连忙敲着铜锣大喊:“上岸的百姓不可立即吃熟鸡蛋和果脯。先用稀粥填填肚子。否则要吃坏肚子的。”
可惜他们的声音实在太过微弱。立即被***的欢呼声淹没。
最后整个港口处到处都挤满了人。许多登岸的金厦百姓出不来。围观的百姓又进不去。六部衙门的皂隶只好提着水火棍硬生生的挤开一条通道。户部的几十个官员早已在港口外准备接人了。他们征集了城中所有的马车。并且清开了一条道路。只要有衣衫褴褛的金厦百姓出来。便立即发一张单子他。里面写着他和他的家人房屋的住处。这几日又到哪条巷子口去领粥米。另外还附明了若是有事该去哪个衙门里寻求帮助。五日之后又去哪个衙门报备身份技艺。届时再由衙门给他分配到哪个作坊做工。
对于金厦的士兵。则让他们统一到谷口处报备。那里既有人送粮饷去。也会有人给他们安排营房。所有的工作虽然仓促。却井井有条。表面上人山人海的混乱不堪。却又丝毫不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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