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迅速的抵达了东北方向一座山峦脚下,大军开始挖掘壕沟,砍伐树木作为鹿角,沐剑铭带着几个年轻的将校站在小山丘上,不断的注视着脚下蚂蚁一般忙碌的士兵,心里琢磨着坚守所要面对的障碍,这里背面靠山,清军要想进攻,就必须正面突击,自己这一方有两千火铳手,对方的优势骑兵又使不上力,就算是坚守个十天半个月都没有问题。
真正的问题是,粮食和火药都不够。这才是沐剑铭所担心的问题,大军出城追击,都是轻装上阵,每人只带了三天的口粮,而火铳手的火药在持久的消耗中也将消失殆尽,一旦到了那个时候,整个大军将会被清军一口口的吃掉。
口粮还是不能减少的,处在战争中的明军既没有坚固的工事,又没有优势的兵力,只有让士卒们补充好体力才能继续坚持下去。
“一定要坚持下去。”沐剑铭咬紧了牙关,这是他第一次独当一面的作战,他没有任何倚仗,暂时也得不到任何的援军,昆明城不可能发兵救援,而海都的援军恐怕还要等一段日子,成败完全取决于时间,只要自己多坚持一刻,就多了一份生的希望。
“诸位都是沐某的叔伯辈,今日遇此变故,是沐某轻敌之故,事已至此,正是我们大家同心协力的时候,各寨若有损伤的士兵,大兵定然为你们照顾好他们地双亲妻儿。”沐天波招来各寨土司头人。讲明了眼前的局势,为今之计。只有大家同心协力才能共同却敌,所以安抚这些土司头人才是当务之急。
土司头人们大感惭愧,当日在城中他们是力主追击地,如今果真遭了清军的暗算,沐剑铭没有怪罪。反而把罪责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单这份胸襟,就让土司头人们既是懊恼,又佩服之至。
“小王爷,追击的事是我们的不对,我们都听你地号令。各寨的勇士都不是贪生怕死的。”一名头人站出来道。
其他的土司头人纷纷点头,一起道:“我们都听从小王爷的号令。”
备战开始,一条数里长的壕沟挖掘在几个时辰内挖掘完毕,两千名明兵端着火铳缩在壕沟内,而其他地寨兵则在壕沟之后,一旦清军冲上阵地,他们就可以在短时间内迅速的与清军短兵相接。保护壕沟内的明兵。
晌午之后,轰隆隆的马蹄声自东方传来,地平线上,万匹战马连成了一条黑线。疯狂的向着山峦冲来,他们很快察觉到了明军的位置。勒马原地片刻之后,决定下马围困。
很显然。利用骑兵的突击来消灭背山地明军是不可能的,战马的冲撞力到了明军的阵地之后根本就停不住。那么骑兵地命运就是撞到了山上的巨木岩石上,不需明军动手,自个就得把自个给料理
他们对付明军也并非是没有办法。后面地四五万步卒正在赶来。只要死死地将这一伙明军咬住。对其实施围困。再利用大将军炮以及弓箭能武器骚扰。步卒突击。几日之内就能占领整个阵地。并且对剩余地明军进行屠戮。
他们注意到。仓促出城追击地明军根本就没有昆明城头上那种犀利地火炮。如果使用大将军炮轰击。明军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明军一直没有任何异动。他们趴在壕沟里。或者原地坐在山岩树后歇息。似乎并没有想着突围。到了傍晚。堪尼与赵福二人所率地步卒终于抵达。眼看抓到了一条大鱼。堪尼立即当仁不让地将赵福架在一边。不断地在山峦附近部署兵力。安营扎寨。打算彻底地将这一队明军困死。
在于明军地几次大战中。平西王吴三桂全军覆没。昆明失守。紧接着是三省总督与四川提督索罗图大败于云南边界。一连串地失败已经让朝廷十分恼火。如果他尼堪能够获取一场胜利来提振士气。那么好处是显而易见地。堪尼甚至可以看到三省总督地宝座正在朝他招手。
至于赵福。堪尼对这个家伙地不满已经渐渐地加深起来。他算个什么东西。一个汉人奴才罢了。这一次若不是老子运筹帷幄。或许他已经追随平西王驾鹤西去了。关宁军似乎对这次合围并不十分配合。堪尼觉得指挥起来不能得心应手。因此料定了是赵福正暗中从中作梗。
先不管这些。当务之急地是立即全歼这伙被围地敌人。至于其他地帐到时候再算。堪尼忍住心里对赵福地排斥。召集所有军将部署好合围地势态。并且开始考虑明日攻击阵地地方案。(电 脑阅 读)
阵地双方的士兵在不安中进入了梦乡,第二天,天蒙蒙亮,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去,清军的营地已经响起了一片彻天的鼓声,将所有置于战场之内的人全部惊醒,紧接着轰隆隆的炮声响起,置身于壕沟内的明兵立即清醒起来,他们对这种声音实在太熟悉了,所有人都龟缩在壕沟内不敢动弹,紧接着几声爆炸声响起,几枚冒着硝烟的铁球伴着铁钉碎屑砸落在阵地上将泥土溅的老高。
清军的大将军炮威力并不大,给人的震慑效果确实惊人的,特别是那些没有经历过火炮轰击的寨兵,一下子不安起来,他们可以面对面将的割下野兽和敌人的首级,可以无畏的冲入刀淋箭雨的敌阵,可以对于这种从未接触过的火炮却有一种发自心底的恐惧,从前是他们站在城墙上看着明军操纵火炮轰击城下的清兵,看着无数的清兵被威力强大的火炮砸的稀烂,可是当他们面对清军的炮击时,却一下子慌了神,虽然清军的火炮并不怎么样。
沐剑铭已经拨开一部分惊慌的寨兵站了出来,他知道,清军的火炮杀不了几个人,真正令人畏惧的是火炮的恐怖的响声,他抽出了腰间的长刀,寨兵们渐渐的向他围拢,这些深山中的土人对沐家有着一种奉若神明的崇拜,站在神明身边,总不会挨炸吧。
“都不要乱,到本指挥使这里来,清人的火炮不过如此,大家不必惊慌。”沐剑铭高吼,他的镇定让寨兵们安心了不少,沐剑铭又查看了一下被火炮击中的几个士兵的伤势,并不严重,大多是被被铁片嵌进了肉里,只要好好的治疗,取出铁片并不会伤及姓名,几个随军的大夫很快赶来了,他们招呼人将伤员抬到后方去施救。
寨兵更是震惊下来,一些头人和土司也站到了沐剑铭周围,紧接着又是几声的火炮轰鸣,明军的恐惧虽然没有散去,却没有出现混乱。
几番炮击之后,等不及的堪尼已经等不及了,整个大军只有十几门大将军炮,一轮打下去根本死不了几个,拿它攻城去轰击城墙还可以,对付散在阵地上的明军根本没有效果,他招来一名属下得力的参将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福若海,你带人去,杀!”堪尼直视着眼前彪悍的悍将,发出了最简单的命令,福若海是镶黄旗人,作战勇猛异常,是广西八旗驻军的首领,管辖着数千名八旗骑兵,如今骑兵派不上用场,堪尼决定因地制宜,让这些勇悍的八旗兵下马打头阵,那些没用的绿营兵他是不指望的,只有将最好的钢用在刀刃上,后面的绿营兵才会跟随在精锐之后冲刺。
“喳!”福若海接到了命令,二话不说,拔刀便去召集部众。
福若海马刀一举,身后的八旗兵已经纷纷亮出了刀剑,随时准备给予山峦下的明军痛击。
“尼提督有令,杀!”福若海声若洪钟的怒吼一声,当先发起了冲刺,数名持着镶黄旗战旗的八旗兵紧随其后,接着是上千名穿着镶黄钉甲的八旗兵马刀高高地扬起跟在旗帜之后。再后面就是漫山遍野地杂色队子,呼啸连天的跟着冲击而下,马刀,铁枪,长矛都举得高高的。
在后阵观战的堪尼一阵激动,八旗兵就是八旗兵,他娘的,这样的气势绝不是这群绿营关宁的汉狗所能表现出来的,他一边想,一边吹嘘的瞥了一眼身畔的赵福。
赵福抱着拳,不动声色的看着这群鼓起冲锋的八旗,还有身后高呼的绿营兵,眼眸中一丝怜悯划过。他与明军交战也有几次了,利用这种散乱的冲锋阵型对于明军来说不过是送死而已,力气再大,再彪悍也没有用处,不过这话他不能说,说了也讨不了好,现在堪尼怀疑自己要抢夺他的功劳,什么话都听不进去。更何况赵福还打算先让堪尼这个蠢货把底子拼光了自己的关宁军再去上阵,将来这捷报的首功就是自己的了。
“杀啊!”冲在最前的福若海竭斯底里的怒吼着,疯狂的舞者马刀,激励着身后的八旗绿营热血***。
八十丈,七十丈,六十丈……
冲锋的清军已经进入了连发火铳的射程范围,沐剑铭高高举起的手还未摆下,如今火药不多,因此只有等到清军冲入了四十丈的范围再进行射击比较好,毕竟距离越远命中率就越低,他没有这么多火药给这群大头兵练靶。
五十丈,四十丈……
“射!”沐剑铭在高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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