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愈加凉了,秋风渐去,新始八年的寒冬悄然降临,遮蔽的流民们开始觉得日子愈发难熬起来,白日尚好,一到夜里,便是天寒地冻,虽然流民们换上了冬衣,可是睡在荒野,边上就是揣揣的长河,等到第二日起来,眉毛便已结了霜,也正是如此,寒冬给流民带来了寒意,也让瘟疫在无数大夫的治护下,再加上细菌熬不过这寒冬,终于平复了下去。
流民安置计划正式启动,朱骏抛出了两个选择,第一便是去松江府,朝廷已经为他们搭盖了简易的房屋,也吸引了许多作坊工厂投产,到了那里,可以找到一份至少一个月两两银子的工作,虽然相比其他江南府道来说,月薪两两纹银实在少了一些,可是工作人口太多,人力自然也就贱了,但是养家糊口还是没有多大问题的。第二个选择便是去遥远的印度,在那里,每人将分得五十亩的土地,按人头计算,这样一下,一户三口之家至少也有一百五十亩的良田,虽说不能大富大贵,可江南的富农也不过如此。
流民们开始在临时搭建的登记点做出自己的选择,按常理来说,在印度能够拥有大量的良田应当是不错的选择,至少也算是一笔家产,去松江府虽然稳定,可是毕竟还是给人去做雇工。问题是松江府离这里不过百里的路程,而印度却相隔万里,从此之后,恐怕一辈子也难得再回一次家乡了,因此,在流民们眼里,去松江府和去印度的条件都是相等的,有的人选择冒险,有的人宁愿踏踏实实在这片沃土上生活下去。
而远在东印度,刘二已抵达了锡兰岛,总兵徐达昌亲自相迎,按编制来说,南洋水师负责巡航南洋,同时也包括了东印度,而徐达昌是东印度殖民军团总兵,虽说二人互不律属,可也算是上下级的同僚关系,徐达昌对于这个总督大人自然不敢怠慢。
二人一道到了总兵衙门,徐达昌已憋不住问了:“刘大人此次来,可是有上谕吗?”
刘二一屁股坐下,抖了抖靴子:“上谕是没有的,但是皇上这一次让我来,也是有大事要办,徐总兵,你派人去把各寺庙的僧侣统统请来。”
徐达昌点了点头,上一次凭着宗教改革让他得到皇上信任之后,徐达昌对那些僧侣是极为看重的,一方面派人监视这些僧侣地一举一动,督促他们好好宣扬‘新教’,另一方面与一些高级僧侣也维持了不错的关系:“末将这就去办。”
徐达昌退了出去,叫来了几十个锡克亲兵,这些锡克人如今得到了大明官方的重用,他们人口虽然少,只有几十万人,但是只要加入军队,便可成为士官,或者是汉人军官的亲兵,整个殖民军团现在的模型犹如一个金字塔,最顶层是以汉人为首的中高级军官,中间是锡克人为主的下层士官,最底层的,自然就是那些印度士兵了,锡克人常年受到统治者地压迫,与印度人势同水火,如今受到大明的重用,并且汉人方面对锡克人地宗教习惯也给予了一定的尊重,并没有强迫他们加入印度教,因此,如今的印度社会形成了一个极有意思的现象,婆罗门的僧侣成了汉人麻痹印度人地工具,而锡克人成了汉人的辫子,双管齐下,再加上印度人原本就知天乐命地性子,顶层的统治者不管是雅利安人或是蒙古人,不管是阿拉伯人还是换上了现在的汉人,都仿佛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一般,治安状况甚至比之海都还要好上不少,更没有什么民族之争了,反正都是吃饭等死,谁在乎谁来统治?
锡克士官们领了命,分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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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级僧侣们又一次来到了锡兰岛。前一次来地胆颤心惊。这一次地心境也是一样。半年前那些不肯屈服地僧侣像狗一样地被人拖出去宰杀地往事仍然还盘绕在他们地心头。听话就什么都好说。一旦不听话。就是宰了喂狗。没有任何回旋地余地。更没有多余地选择。因此。僧侣们回到寺庙之后。自然是卖力地宣扬新教。他们出身是婆罗门。在那些愚昧地贱民和平民眼来就是神地代言人。因此虽然新教地教义与传统教义有相悖之处。可是没有人提出任何地质。
辛格如今已是东印度教地大祭司。地位崇高。已是整
度教地最高地领袖了。他地心境与其他僧侣不同。加聪明。知道既然依附了大明皇帝。那么甘心地做他地奴才才能获得最大地好处。这一次不管皇帝陛下有什么事要交代。他都会第一时间表示拥护。只有这样。大祭司地位置才能坐地更加踏实。
刘二很不客气地扫视着一众僧侣。慢悠悠地开始宣布皇上地口谕:“皇上听说各寺庙地土地极多。如今大明需安置一批流民。大明国土虽然广。但仍然差了几许。望各位踊跃纳捐。”言尽与此。刘二已没有更多地话说了。地是一定要地。他们拥护自然是好。若是有人不愿意出血。刘二也有法子治他们。
僧侣们立即议论纷纷起来。与前次不同。前次修改一些教义而已。只要不触及婆罗门地利益。这些僧侣们自然无所谓。可是这一次。大明皇帝要地可是他们地土地。这就全然不同了。僧侣们或交头接耳。或心下沉思。脸色都不好看。
“将军。皇帝陛下需要多少土地?”一个僧侣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出来发问。
“三百万顷。”刘二毫不客气的报出了个天文数字。原本户部的计划是每个流民五十亩地,来印度安置的流民最多不会超过五十万,也不过需要一百五十万顷的土地,可是到了刘二这里,张了口便升高了一倍,只不过是想漫天要价而已。
“啊?”僧侣们更加惊慌失措起来,一百五十万倾是什么概念?整个印度不过一亿顷的良田,东印度不过一千五万顷,而各大寺庙千百年来接受信徒的捐纳,实际占有的田地至少有五百万顷以上,纵是如此,这也是东印度数百个大小寺庙在几千年的宗教统治之下积攒下来的,印度教鼓励信徒土地,扬言只要捐纳土地便可洗清一切罪孽,几千年来只进不出,才留下来的家底,而大明皇帝却一口气要三百万顷,超过了寺庙所占土地的一半以上,僧侣们如何愿意轻易答应?
“怎么?诸位都不愿缴纳吗?”刘二的脸色阴沉了下去,嘴角扬出浓浓的杀意。
这是抢劫。很多僧侣想激昂的挥舞起拳头愤怒的喊出这句话来,只是想法虽然是有,胸口虽然积蓄了怒火,可是却无一人敢做出这样的举动,上一次那些不服从的僧侣尸体恐怕早已喂狗了吧?僧侣们现在还是只是两条路,一是交出自己一半的土地出来,另外一条是重蹈那些‘先辈’的覆辙。
“将军大人,大寺庙共有五万顷田地,在下愿意缴纳三万顷出来。”令所有僧侣没有想到的是,第一个站出来的正是他们的精神领袖,大祭司辛格,辛格并不是傻子,一眼就看出这个将军是有备而来的,不同意谁也别想出这个门口,不管是死是活,谁都要捐的,与其做无意义的抗争,不如抢先捐了,给这个将军留个好印象,否则他这个大祭司也当到头了。
辛格向刘二表示顺服之后,扯开嗓子开始以大祭司的口气教训起爱他僧侣起来:“大明皇帝陛下就是我们的保护神,他需要土地,我们信奉神明的僧侣是要做出表率的,否则……”辛格在这里脸色变得有些狰狞,完全不像是个宗教人士:“否则皇帝陛下生起气来,剥除你们的种姓,没收你们的田产,去做贱民吧。”
僧侣们的愤怒开始转化为惶恐,这些神棍贵族们在平民面前是一副相貌,可是在强权面前却又是另一幅样子,他们大多数只是在庙宇中享受荣华富贵,吃着信徒给他耕种的粮食,用着信徒捐献的金器,玩着信徒奉送的女奴,是印度社会中十足的蛀虫,可是蛀虫是软弱的,他们这辈子的荣华富贵还没有享尽,如果一旦大明皇帝撕破了脸………………
没什么好犹豫的了,就算是少了一半的土地,剩下的一半照样可以让他们子子孙孙永远享用下去,田地对于来说不过是一个抽象化的数字而已,就算少掉十分之九,也不会影响他们生活的品质。
刘二显然对辛格的合作态度很是赞赏,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脸色缓和了一些:“大祭司,这里就交给你来吧,三百万顷良田,一丝一厘都不可少。”
辛格点了点头,献媚的对着刘二笑笑:“一切交给我吧,将军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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