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似乎也疲倦了下来,从一开始的兴奋过了一个时人失去了兴致,齐布探也并不急于一举破城,而是吩咐下去埋锅造饭,反正汉口城如今已是探囊取物一般的容易,何必要折腾弟兄们饿着肚子打仗呢。
整个城上城下,除了弥漫而又刺鼻的硝烟之外,一下子安静下来,李来亨没有觉得压力少了一点,这不过是延缓了一些喘息的时间而已,败局并不会因为这些而扭转,李来亨同样也感受到了强烈的震撼,立即数百门火炮不断的轰击城池来攻城却是他第一次见到,并且还身临其境的切身感受到了,他看到一个个兄弟甚至还没有接触到敌人便呻吟着倒下,无数的兄弟被这震天的火炮吓的满是惶恐茫然,便立即意识到若只是守在城内那么只是坐以待毙而已,就算是要死,也必须让敌人付出代价,一个出城迎战的主意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他下了决定,便打算与杨起隆商议,毕竟这城中的头领有两个,什么事都不是他一个人做主的。
可是很快他就发现,杨起隆并不在城墙上,方才他全身心的投入到战场上,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杨起隆在一干将领的拥簇下已经去城东了。
“来人,去吧杨兄弟请来,要快。
”李来亨遏制住心内的不快,吩咐几个人去找人,对于草莽出身的李来亨来说,杨起隆这个家伙实在是太不厚道,打仗不行也就算了,在敌人攻城之际居然还不见了踪影,连个招呼都和自己打一打,只会动那一张嘴皮子,上下翻飞说的头头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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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起隆并没有东城的一座民宅之内,七八个钟三郎头目望着杨起隆,方才北城传来的火炮轰鸣声让所有人都大惊失色,对于这些从未行军打仗过的钟三郎香众以及头目来说受的震撼绝对比夔东军要大的多。
“众位兄弟,眼下的时局恐大家心里已经有了数吧,汉口早晚要攻陷的,凭着咱们这些人恐怕要守住实在勉为其难,+东军人数虽多,哼哼,却不见得人多有什么用处,看来咱们要早做打算了。”
一个头目了点头:“太子是千金之躯,是我大明的希望自然是不能有失的,不管如何,咱们不能跟着夔东军一起死,总得想个章程,只要能逃出去,就还有机会。”
几个头目纷纷点头余几个却沉默不言,钟三郎香会的成员复杂,既有城市的无业者,更有乡间活不下去的农民,以及小商贩,甚至还有一部分土匪或是前明遗留下来的低级官吏等等,有的寻思着保命要紧,有的指望着保住三太子的性命,有的则是暗地里义愤填膺,说实在的+东军在城头上跟鞑子决战,而自己这些人却在商议着如何保住性命于一些因为反清而加入钟三郎香会的头领实在做不出来,当年杨起隆高喊着反清复明的口号吸引了不少身负血仇的好汉加入是如今,鞑子就在城下算是打不过,至少杀得一个是一个才是,既然决心反清,若是没有舍命的觉悟,那还反个屁。杨起隆这种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嘴脸让几个头领心里生出不少的反感。
“逃?往哪里逃?”杨起隆苦笑着摇头。方李来亨地话让他绝了出城逃命地心思。一出城哪里有他们地容身之地?四处都是清兵。除非向南渡江。可惜他曾经刺杀过新始。如今南明已将他视为不共戴天地要犯。只怕一渡江就已被人砍头了。
“那么太子殿地意思是?”几个力主出城逃窜地头领反而摸不清头脑了。逃又不能逃。守又守不住。那还议个什么。倒不如去城头拼命去。
杨起隆半阖着眼。心里一句几欲出口。可是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他反复衡量了许久。随即道:“如今摆在我们面前地尽皆是死路一条。要想险中求生。倒并非没有可能。只不过……”
杨起隆地双眸抬了起来。不断地观测着每一个首领地面部表情:“我主意已定。向大清投降。诸位兄弟。可有谁我一道地吗?”
杨起隆地几个心腹头领立即随声附和。每一个人都是紧张地看着曾经地战友。手已不知不觉地按向腰际地刀柄。这件事是绝对地机密。一旦泄露。绝不是好玩地。因此这个屋子里任何反对之人都将变成尸体。
在场地首领脑子里都打了个突。有人震惊地。有人迟地。有人
到了身边同伴的杀意咽着口水畏惧的,杨起隆说的话以消化,许多人入钟三郎香堂都是抱着反清的目的,可如今,清兵就在城下,不去和他们拼命反而去降清,这足以让大多数人难以接受。
杨起隆半阖着眼不说话,他是个野心家,野心家追求的是最大的利益,当野心化为乌有时,那么只能弃大舍小,天下争不了了,那么干脆就先保住性命再说,说不定还能混个官衔回来。
“殿下,您是崇祯遗脉,就算是势孤之下投降了鞑子,鞑子皇帝会放过您吗?殿下还是想清楚一些,何必自投罗网?咱们这么多兄弟听你的调度,又有夔东军的兄弟并肩而战,败局未定,何必要铤而走险?”一个头领站了出来,苦言劝道。
杨起隆面带着微笑,这个问题他早已想过,康熙并不一定会让他有好日子过,那么就纳一份投名状吧,他捋了捋衣摆,徐徐道:“既然如此,若是我们献上李来亨的头和汉口城呢?”
献上汉口城可以表示顺服,献上李来亨的头则会遭到所有反清志士的不齿,而这样做,恰恰可以让康熙抛除心,因为那个自称朱三太子的杨起隆名声已经臭大街了,难道还怕他反复吗?就算招抚了他,他还要反清,恐怕也没有任何人附和他,唯有做奴才才是一条活路。
“三太子,你………”一个领已暴怒着大喝一声,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杀了他。”几个杨起隆的心已拔出单刀,扑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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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耳欲聋火炮声响如惊雷一般整整轰鸣了半个上午,而南岸的明军也紧张起来,立即进入一级警戒,接到奏报的李霄迅速从武昌城赶到了渡口,这才知道原来是清军攻城。
+东军并没有传来任何求救援的书信,李霄自然也只能隔岸观火,对于李来亨,他是极来火的,可是毕竟还都是反清的志士,李霄虽然没有派出兵马渡江,却已下令让武昌军团大部分兵力都部署在江岸,并且让他们背起了行军囊,只要一出变故,便立即强渡过江。
最令李霄值得注意的是那些炮响,据分析,没有五六百门火炮是绝对生不出如此轰鸣的,这也意味着对岸攻城的鞑子装备极为犀利,虽然听声音都还是一些土炮,比起大明的新式黄火药火炮要差了档次,但是也足够引起李霄的警惕了。
关于李来亨杨起隆合谋的事李霄已经奏报到了南京,皇上原本的意思是趁着这个机会突然自武昌强渡江北,站稳脚跟之后再一举消灭江北的清军以及杨起隆的钟三郎香会成员,至于李来亨的夔东军,他们愿降便降,若是不愿投降,便将他们一举击溃,只是现在总参谋部已经涉入了对印度的作战,再加上事出突然,粮草还未准备好,因此这才改旨让各地做好准备,让李霄临机处事,若有机会,立即率部北上,其余的军团再协同出兵,若是找不着机会,那么干脆就此作罢,隔山观虎斗。
李霄现在正踟蹰不决,这时可是极不好掌握的,现在清军与夔东军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的阶段,北上的时间必须恰到好处,需得让他们两败俱伤之后再见缝插针,只是因为这些火炮,却让李霄突然感觉到事情不太对劲,如此多的火炮,这些清军到底是哪里来的?为何武器如此新式?恐怕对岸的清军并非是这么容易能吃下的。
李霄带着几个亲兵登上了望塔,为了监视北岸的动静,明军在南岸渡口建设了许多望塔,有的望塔甚至有二十米高,完全用钢铁和水泥浇筑,人站在上面都有些头晕,而望塔的最顶处设了顶棚,自然,也少不得一个海都生产的大型望远镜。
“现在是什么情况?”望塔顶部的空间极窄,超过三个人便几乎转不动身了,这里除了有一个望哨的士兵之外,只有李霄登了上来,其他的亲兵在下一层等着。
“禀大人,很是怪异,清军现在正在埋锅造饭,而城内的夔东军也没有动静,最奇怪的是,清军的六百门火炮一齐发射,却没有将城墙炸塌,整整一上午似乎并没有什么战果。”哨兵让了个身子,回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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