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的李寡妇见石头一脸怪异的笑容，赶紧双手推了推石头的肩膀问道：

“咋啦？你中邪啦！”

石头打掉她的手，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的对李寡妇说道：

“你看吴书记长得跟仙女似的，能是巫婆吗？那是神仙姐姐知道不？没事净瞎捉摸。”

转头又满面笑容讨好似的对吴书记说道：

“神仙姐姐，我说得对不对？我打第一眼见您就感觉特别亲切，现在我的事情也说清楚了，我感谢你们八路军还我清白，还有我在这儿也待了好些时间了给你们添麻烦了，以后要是有啥事，你捎个信就行，我一定为您扑汤蹈火在所不辞。您也看到了，这帮人还等着我跟他们一起回去，所以我现在就走，免得还要浪费你们不多的军粮。”

李寡妇见石头那猥琐样，很生气的甩手就往外走，边走边骂道：

“属狗的，变脸比变天还快，一副奴才相，老娘还救过你的命，也没见过讨好我，你爱死哪就死哪儿，以后跟老娘没关系，乡亲们我们走，别理那个烂石头。”

石头见李寡妇真的带人走了，心想着这女人还真赶趟，自己想逃离这个差点丢命的地方，她就给他铺好路，于是石头装着很着急的样子，站起来抱拳冲着一屋子八路作揖告别，边告别便往门外走，差点被挂在门上的草帘子绊倒，那狼狈样逗得黎明呵呵大笑。

石头退到门外，深呼吸了一口气，他真想大声叫一声万岁，不过见风雪里的一帮人渐行渐远，他赶紧屁颠屁颠的追上去。

他拦住李寡妇想解释一下或者是道个歉，可是李寡妇就是绷着脸不搭理他。就在这时，一个满脸大胡子的大汉从院门外跑了进来，一见石头那猥琐样立即冲上去，一把拽住石头的衣领骂道：

“狗汉奸，你居然敢在我们的地盘调戏妇女，你信不信老子一枪崩了你。”大胡子麻利的掏出腰间的王八盒子，打开保险枪口瞬间顶在了石头的脑门。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大胡子满身的匪气让这些庄稼汉后退了两步，李寡妇反应快，她见大胡子一身八路军装，立即大声哭嚎道：

“我的天啊，八路军又要杀老百姓啦。”看那架势要是没下雪，肯定会在地上打滚。

大胡子被李寡妇的叫声吓了一跳，最重要的是那句八路军又杀老百姓，怎么可能呢？在根据地那是军民鱼水情啊，要是被领导知道了，还不要了他的命，就算不杀他关黑屋写检查是免不了的。

大胡子赶紧后退两步，不过枪还是指向石头的脑袋，大胡子疑惑的问道：

“大妹子，这个狗汉奸不是在调戏你吗？我可是为你出头啊。”

李寡妇上前打偏大胡子的枪，骂道：

“调戏你妈，还有，你说谁是汉奸，我看你就像，大伙儿说像不像？”

引来了一阵哄堂大笑。

李寡妇的哭声早就惊动了屋里的几人，刘主任心里骂道这臭石头真能惹事，哪儿都有他。吴书记带着几人跑到石头面前，带着威严的语气说道：

“赵连长你的枪口应该对准小鬼子，而不是自己的同胞，还有，今后在没有把事情调查清楚前，就不要轻易下结论，石头不是汉奸，他是堂堂正正的中国军人——川军将士。”

“这，这…。。，”大胡子还想争辩几句，却被一边的刘主任拉到一旁，瞪了他一眼，怪他到处胡咧咧，搞得他下不了台，赵连长只得闭上惊得可以装下鸭蛋的嘴。

吴书记伸手整理石头的衣领，那熟练的动作像母亲也像姐姐，而石头也特别受用，心里暖暖的说不出的舒坦，他都记不得有多长的时间，没有感受过亲人的呵护。也不知道是雪花还是汗水流进了眼里，反正他那大眼眶里满是潮湿。

吴书记整理好后，给了石头一个微笑，才说道：

“臭小子，滚吧，要记住姐的话，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中国人，别丢了几千万川人的脸。”

吴书记说完，往旁边让了一下，留出石头回家的路，此时的石头已经无法用语言来表达他汹涌澎拜的心情，他啪的一下给吴书记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算是回报有亲人般温馨的吴书记。

石头带着李家堡的人消失在风雪里，吴书记依然站在原处望着石头消失的方向，她美貌的脸上带着愉快的微笑。自言自语道：

“还是那样，没变。”

刘主任见吴书记出神的表情，和奇怪的语言，他伸出手在吴书记眼前晃了晃，却遭到了一记白眼。

刘主任尴尬的干咳了一下，小心的问道：

“吴书记，你认识他？”

“你猜？”

吴书记转身带上黎明迈着轻快的步子，哼着大巴山的小调往回走。刘主任在这一天遇到太多稀奇事，他遇上小鬼子不稀奇，像臭石头这样的兵油子也不稀奇，可是遇上吴书记哼小调就奇怪，他们共事多年还是头一回。

刘主任用手捏了捏自己发僵的脸，还是一脸茫然，这时一旁的大胡子凑过来问道：

“刘主任，这咋回事？”

“你猜？”

刘主任摸掉头上的雪水，躲进了他的屋子，这下搞得赵连长更茫然，他看了看身边的几人，见他们也摇头，自言自语的说道：

“奇了怪，我昨晚上没做梦啊，咋一来就挨训呢？居然还不明白为啥事。”

石头带着一帮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泥泞的小路上向李家堡前进，只有骑着小毛驴的李寡妇像小家雀话唠个不停。她见没人理她，于是拉住赶小毛驴的石头的袖子问道：

“大侄子，你说是不是当连长的人都很厉害，我看那大胡子很有本事，你看看人家那气势，不用介绍就知道是个大官。”

石头斜了她一眼，不肖的说：

“没见过世面，连长还大官？老子也是连长，啥？你别不信，这叫真人不露相，你们等着瞧，到时我比他的官还当得大，妈的一破连长居然敢跟老子玩枪。”

李寡妇翘着小嘴很想奚落他几句，不过这不是在家，免得在众人面前驳了他的面子，于是她骑在小毛驴上，瞪着一双桃花眼数飞舞的雪花。

石头问道：

“我们杀了鬼子，那些枪你们藏好没？”

身后的王麻子赶紧说道：

“被八路军收走了，算是抵你看病的医药费。”

“有这样做事的吗？走。回去要枪。”石头很生气的咆哮道，不过被人拦住了。

走了几十里路，在前面的李金宝，突然伸手示意大家停下，自己向旁边的小土包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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