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1 / 1)

话没说完,只觉眼前一花,宋小米跨到身前抬手“啪啪”又是两个巴掌。玉珠顿时懵了,只听耳边响起宋小米冷静的声音:“你是谁?叫什么名字?是谁派你来侮辱我的名声?”

玉珠还想再骂,可是看着宋小米带煞的俏脸,不由得又退后两步,不自觉地往人群中瞄去。人群中,白静秋低着头很不起眼,根本不往这边看。玉珠有些绝望,没底气地道:“我,不是谁派我来的,分明是你这狐媚子勾引人,还不许人说吗?”

“你说我是狐媚子,那你说我勾引了谁?你道出个名姓来,且让我问一问他!”宋小米忍着气道。刚才随着玉珠的目光在人群中发现白静秋,明明纤细乖巧的女孩,怎的如此狠毒?倘若她是个胆小怕事的人,经这一回再也不用在丰州城待下去了!

玉珠的视线扫过夏子秋,犹豫着不答。宋小米冷笑一声,指了指外面的人群道:“我叫宋小米,是尚宜轩的绣娘,今日来是为了展示我的新绣品。可是无缘无故便被这位姑娘缠住撕打,口口声声骂我是狐狸精。我虽然是个没什么地位的人,却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人!”

“你说我勾引人,你把那人的名字说出来,我们就在这里当面对质!”宋小米背脊挺直,理直气壮地道,“如果你家小姐有胆子,也站出来与我对质。我倒想问一问她,我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绣娘,赚些银钱养家糊口,到底哪里招了她的眼,要如此坏我生计?”

玉珠语塞,她这会儿把夏子秋与白静秋中的任何一个招出来,便再也不用活了。咬着嘴唇求助地看向人群中,可是白静秋的目光很冷静,丝毫不给她指示。玉珠的心冷了,最终把希望投向夏子秋,只见夏子秋负手立在门框边,也不看她,眼睛顿时黯下去。

“你还有什么话说?”宋小米看着低头不语的玉珠,只觉得她可恨又可怜,“你是哪家绣坊派来的?是不是看不得尚宜轩的生意好?”

“呸!没羞没臊的小贱人,衣裳破了个口子还敢站在大门前,也不怕丢人!”玉珠不甘地抬起头骂道。

原来的打算很好,把宋小米骂得灰头土脸,再也没脸在丰州待下去就成了。可是没想到的是,宋小米这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居然如此彪悍,一点也不好捏!玉珠已经预料到这次计划失败后,回去白静秋将如何磋磨她。

玉珠的头上钗环凌乱,被宋小米连番掌掴后的双颊微微红肿,说话也不那么利索起来。人群中迸发出一声嘲笑:“你这丫鬟好生会攀咬,这位宋娘子衣衫整齐,分明是你衣衫不整罢?”

“你是谁家的丫鬟,你家小姐还没说话,你倒抢先着夺姑爷了。”

“不知道的以为你才要嫁给那姑爷呢。”

玉珠的脸色一变,慌忙往人群中看去。隐藏在人群中的白静秋目光微沉,转眼间消失不见,竟朝玉珠浅笑着点了点头,仿佛并不相信那些话。玉珠从小就跟在白静秋身边服侍,哪里不知道自家小姐的本性?心下叫糟,扯着脖子嚷起来:“是谁在胡说八道?莫不是与姓宋的狐狸精是姘头——啊!”

话没说完,突然一只脚从后面伸过来,重重踢在她的腰上,整个人顿时飞了出去!

夏子秋收回绣着金纹的云靴,面露鄙夷:“谁家的狗没拴好?跑到大街上来咬人。”

“就是,张口闭口淫词秽语,也不知道哪里学来的?”阿庆提着一只鸡毛掸子站在门口,上下左右地乱挥一通,“快走开走开,别脏了我们尚宜轩的风水!”

玉珠遭此羞辱,再也没脸继续待下去,忍着痛扶着腰爬起来,掩面奔离。白静秋惊讶而失望地瞅了夏子秋一眼,随在人群中散去了。

宋小米刚要走,被阿庆叫住道:“宋姑娘,你衣裳破了,不如到店里换一件吧!”宋小米便进到店里,却并没有按阿庆说得做,只问阿庆要了针线,进到里间将衣裳补好又将衣裳还了回去。尚宜轩的衣裳那样贵,她还是不要浪费得好。

夏子秋在白静秋走后也离开了,只是他心中有事,比白静秋慢了一刻到家。刚进大门便被小厮拦在身前:“少爷你可回来了,老夫人让你到她院里去呢。”挑了挑眉,回道:“我知道了。”

不出所料,白静秋趴在夏老夫人的腿上哭得梨花带雨,好不惹人怜爱。夏子秋冷笑一声,用头发丝都知道她说了什么,当下也不以为意:“老夫人叫我什么事?”

“你这个不孝子,我是怎么嘱咐你的?不要欺负静儿,不要欺负静儿,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三天两头就把静儿惹哭!”夏老夫人生气地拄着拐杖,用力地敲在铺着全福地毯上,发出闷闷的声音,“那个姓宋的绣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就缠着你不放了?你是夏家的少爷,理会那种低贱的人干什么?还杵在那里?快过来跟静儿道歉!”

夏子秋拧着眉头,不耐烦地道:“她又跟您说了什么?我今天可是一句话也没跟她说,怎么就哭得跟死了娘似的?”

“你这孩子!”夏老夫人气得瞪眼。白静秋轻轻地抬起上身,泪眼朦胧地看过来道:“姑奶奶,您别怪表哥,都是,都是静儿看错了。表哥不是故意的,他没有成心跟宋姑娘……”

“什么看错了?定是那个狐狸精耍狐媚手段!子秋如今连我叫他做什么都不肯,都是那个宋绣娘!”夏老夫人满眼失望地道,“乖孙儿,你怎么就不肯听奶奶一句劝呢?别理会那些势利眼的小人,独独静儿才配得上你!”

夏子秋连冷笑都不屑于装了,木着脸听训,等夏老夫人说完了才道:“让我娶她?我不如娶一条狗。”

往日里夏子秋虽然不喜欢白静秋,定亲后又离家出走,但是如此刻薄的话从来没有说过。白静秋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一个没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表哥,你,你如此讨厌我,我不如去死!”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就往墙上撞去。

夏老夫人唬了一跳,急忙伸手捉她:“静儿别做傻事!”白静秋被夏老夫人扯住衣裳,顺势滑坐在地上,掩面呜咽地道:“表哥厌弃我,我还活着做什么?”

夏子秋冷冷地看着她装模作样,讥道:“那你就去死吧!早死早投胎,下辈子一定做个好人!”一甩袖子,毫不留情地走了。

半道上撞见扶着丫鬟的手匆匆赶来的夏夫人,见他面色还算好,拍着胸口舒了口气:“儿啊,这又是怎么了?那位又哭着闹什么呢?三天两头的总不叫人安生。”

夏子秋拧紧眉头,满脸懊丧:“娘,我真是忍不了她了,心肠太恶毒!老夫人逼着我娶她,我恨不能一瓶毒药灌倒她!”

“那可不行,杀人是要偿命的!”夏夫人吓了一跳,安抚地轻拍他的手臂道:“跟娘说说,她都做什么了?要是太过分,娘豁出去也要撵走她!”

夏子秋便把方才发生的事讲了一遍,听得夏夫人连连惊呼:“呀,好个泼辣的姑娘!当街便敢打架,她不怕嫁不出去吗?”

“这还叫泼辣?娘是没见过她以前的样子。”夏子秋嗤笑道,语气不乏欣赏:“要不是她这样彪悍,只怕被玉珠骑到脖子上去,再也不用在丰州城混了。”

“这位姑娘倒是聪明,硬生生把一件祸事变成好事。经此一事,谁还不知道尚宜轩的宋娘子?”夏夫人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夏子秋一眼,语气一转,摇摇头道:“就是太泼辣了些,我儿可不要与这种人多来往。最好也不要留她在尚宜轩,她这样不知轻重的冲动性子,哪天惹了不能招惹的人可是会给你带去祸事的。”

“娘,你怎么这样说?”夏子秋皱着眉头,“关宋小米什么事?叫我说她打得好,玉珠跟她那主子都是欠揍的货色!”只见夏夫人连连摇头,仍旧不满意的样子,急忙从袖子里掏出一条宝蓝色的绣着繁复花纹的纱巾,“娘看这腰带可漂亮?就是宋小米设计的,这可是棵摇钱树,怎么能撵走呢?”

夏夫人接过来一看,点了点头:“绣工是不错。只不过这个人我不太喜欢,秋儿往后莫要与她多来往。”说着,把腰带递还给夏子秋,“静儿今日是太胡闹了,这件事你别管了,交给娘吧。”

夏子秋接过腰带,心里头有些不舒服。夏夫人往日最支持他的决定,为何今日不许他与宋小米来往?他有心说宋小米的好话,思来想去只想到两个字:“义气。”张了张嘴,又闭上。女孩子有义气是什么值得说的事?垂着头跟在夏夫人身后,没有看到夏夫人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

宋小米回到张家,对着铜镜摸着领口处细微的褶皱,气得直咬牙:“白静秋,贱人贱人贱人!”

连骂三声,才稍解心中的郁气。坐下来有些心疼地摸着领口,心中想道,怪不得夏子秋不肯娶白静秋,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谁敢娶?

“夏子秋,算你跑得快!”宋小米气闷地道,下回再见到他一定让他好好管一管白静秋,再有下回她可不客气!

没多久,张夫人也听说了这件事。见宋小米没受损伤,便拉着她在园子里逛起来,东拉西扯了半天,只见宋小米毫无不耐,暗中点了点头:“小米啊,你今日犯了一个大错,你可明白?”

宋小米谦声道:“小米不明白,请夫人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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