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名字想好了吗?”在关上门的病房里,毒岛冴子换着衣服,薛琼毫无顾忌地抱着孩子看着她,同时有些不合时宜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毒岛冴子毫不犹豫地答道:“我还以为你起好了。”
“那倒没有。”薛琼轻轻摸了摸孩子的小鼻子,“不过我仔细想了想,这孩子以后是要在日本长大的,所以还是跟你姓吧,至于‘宫本’,你也知道,对我而言其实只是一个屁。”
“这么重大的场面,就不要用这种低俗的比喻了吧…”毒岛冴子抱怨了一下,“而且说实话,刚才我还是想多躺会的。”
薛琼双手合十,低着头,语气十分诚恳:“对不起,以后会补上。”
毒岛冴子此时已经换好了衣服,在病床上盘腿和薛琼对面坐着,嗔怪道:“耍无赖…虽然我也知道你最近很忙。”
薛琼叹了一口气,把女儿交到毒岛冴子的怀里,自己坐到她身边,搂着她的腰,倚着她的头说道:“是我疏忽了…忙什么的,应该永远不能作为理由才对。”
“雅子。”
“嗯,虽然日语里雅和冴的读音不一样,这样叫也有些特别的意义…”薛琼苦笑着说道,“不过还是…太偷懒了些吧?”
“那又怎么样?”毒岛冴子也笑道,“有本事你也生一个去?”
突如其来的强盗逻辑,让薛琼一时间无言以对,虽然他很想说以他现在这个可以随时随意变异的身体,别说一个,就算直接长出十个子-宫来也不是不可能,但沉吟一会后,他还是选择了用投降般的语气说道:“好好好,都依你,都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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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你们下跪,不要你们的顶礼膜拜,也不要你们愿意随时随地为我献上生命。”
“我只是于此恳请诸位,信任我,支持我,追随我,认同我的理想,除此之外,我允诺你们无上的自由,直到你的生命,在你们自己的选择下终结…而如若那时我已有了自己的神国,这个承诺的期限,就会变成永恒。”
付帅站在演讲台上,满怀热情地讲着这些话,同时用这份热情去感染台下的所有人。
而在他的身后,除开正在用扩音魔法给他做翻译的茵蒂克丝,和依然全身上下都裹在黑袍之中的伪造天使之外,还有另外几个身形略有些娇小,但改变不了其抬头挺胸,昂然伫立的事实的人。
除了初春饰利,半个月前所有追着付帅去了新加坡的女孩们,此时都已经披上了那一袭绣着逆十字的黑袍,默默地站在他的背后…而且初春也不是回了学园都市,而是隐藏在城市的另一个角落里,在暗中为这场集会提供着技术支持以及危机预警。
在新加坡,当付帅完成了第一次讲道之后,他就带着这些主角们离开了人群的视线,走进了一座被救援队刚刚腾出来的医疗帐篷。
“我有罪…”这是付帅走进帐篷后,说出的第一句话。
当时他从小小的窗户,望着夜幕已临,但总让人莫名觉着沾上了几丝血色的天空,脸颊上又有一行泪珠滑下。
大家以为他还在为没有救到更多人而自责,纷纷上前安慰,特别是因为成绩差,或者在学园都市里混的时间太短的原因,中文和英语都听不太懂的佐天泪子和姬神秋沙…只有茵蒂克丝虽然抓住了付帅的手臂,默默地站到他的身旁,但脸上的神色还是有些怪异。
“如果说。”付帅笑了起来,只是笑容中带着嘲弄的意味,“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呢?”
所有听到这句话的人,都捂住了嘴巴,还包括帐篷外一个没有被之前的讲道完全洗脑,偷偷摸过来偷听的无神论者。
付帅取出了逆十字的教典,翻开其中的第一页,用日语念道:
“我看到了一位天使,于晨曦之中,自圣光和暗影交杂之处降临。”
“他本应神圣,但却沾满污秽。他本应完美,但他的身体已经残缺。他本应纯洁,却被指为这世间最大的恶…”
当付帅认为可以停下时,他阖上了书,然后在诡异的沉默中,缓缓说道:“很不巧,我想扩建一下用来做魔法实验的地下室,却不小心挖出了这个。”
“还有这个。”付帅拿出了一个布满裂纹的,心协出品的“土宝石三号”。
“而这里面…真的封印着那位天使。”
仿佛是为了配合付帅的话,那位之前也一起走了进来的,伪造的天使“崔厄拉”先生,也轻轻地摘下了身上的斗篷,将那副看起来可怖猎奇至极,却又不断散发着圣光的身躯,展示给了所有人看,也让她们几乎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呼。
还好薛琼当年是以古人的口吻写的这本书,传教时也声称这是“前人留下的真理”,教典更是以“我”和崔厄拉功败垂成,不知所踪来结尾。
而且,那些在心协被整理出来,又被阿拉德的魔法公会的法师们解析注释了一通的魔纹,在这个世界里有根本没有,所以就算茵蒂克丝也发现不了那些圣光,其实只是从隐藏在皮下的魔纹中散发出来的而已。
否则,单靠一块在之前的“地动山摇”法阵中被当成了魔法枢纽,现在最多只能算一坨垃圾的土宝石三号,付帅还真没办法把这里给圆过去…
“崔厄拉告诉我,在‘蛮荒之地的最南端’,还隐藏着他被拉斐尔斩断的另一半力量和记忆(教典中也提到过这里),我把世界地图给他一看,他马上就指了指好望角。”
“但是结果你们也看到了…还没走到一半,飞机就挨上了一记落雷。”
付帅冷笑了一声,“雷打飞机?!这比天上掉狗-屎还小的几率,偏偏就应在我身上了?!”
“我大难不死,登上了陆地,本想在新加坡转机过去…后来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
说到这,付帅捂着脸,蹲下身子,另一只手在地面上不停地捶打了起来,没几下就把拳头碰得鲜血淋漓。
帐篷门口的布帘被掀开。
先前那个躲在外面偷听的家伙,带着更多的人出现在了那里…正当主角们把心提到嗓子眼,生怕这些刚刚失去了家园和亲人的人红着眼冲过来时,那位为首的,来自日本的红十字会成员,无神论者,突然单膝跪地,低下头,左手撑在地上,右手搭在自己的左肩。
这是西方骑士效忠的礼仪…
薛琼和他的天神人格,对这套教典和表演的理解都没有错,那就是它最容易影响的人群,不是最会从众,最会无力地祈求的普通人,而是懂得独立思考,足够理智,并且有决心和信念去挑战现有的一切的人。
所以这位带头者,当然不会像个愤怒的弱智一样,不管不顾地就把地震的责任放在付帅的身上,而是那些“意图击杀付帅和崔厄拉,不惜拉上一城一国的人来陪葬”的神身上…然后他身后的那群人,就开始从众了。
付帅这一轮漂亮的接锅又甩锅,成功地把这个营地中所有的人,包括那些从学园都市一路追来的女孩们,变成了他最忠实的第一个信徒,也忠实地完成了那套计划中最重要最基础的第一步。
虽然这锅本来就是他的,计划不是给他的,而在天神人格布下的计划中,伪造天使这件事现在的薛琼很容易就能完成,但在付帅的手中,这个试图欺骗全世界的巨大骗局,已经渐渐地走上了轨道…
时间回到九月二号。
“我们为什么要身穿黑袍?!”付帅扯了扯自己的衣襟,“有没有人?回答我!”
台下,数千名原本一直沉默着的逆十字的信徒,突然齐声朗诵起了教典中的文字,这平地中响起的呼喊,在气势和音量上,瞬间盖过了警戒线外那些示威者们发出的杂乱挑衅,也让这本来嘈杂如同菜市场一样的地方,一下子有了震撼人心的*和肃穆。
“世间万事,善与恶,生与死,正与邪,黑与白,皆为神定。”
“神言得知真相的人有罪,那我们即是有罪,终遭天谴。”
“黑为污秽,有罪之人,当身着黑袍,方为直面己罪。”
“黑为葬礼,将死之人,当身着黑袍,方为祭奠己身。”
“黑反为白,欲行弑神暴行之人,当身着黑袍,方能与神眼中白的区分开来。”
“但如若神国崩毁,旧神陨落…”
所有信徒的声音,在这里又提高了几个分贝,继续朗诵道:
“新神当言:我们是善良,是生者,是正义,是胜者,是白的…”
“那时身着黑袍者,皆将是洁白无暇的圣徒!!”
这一段教典朗诵完毕,教徒们重新沉默了下去,而付帅也没有急着再说些什么。
但仅仅是他们的沉默,居然就让场间突然地,完全地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因为那些愤怒的示威者,心神也已经为刚才的气势所慑,发不出什么声音了。
“我有一言,请诸位静听…”付帅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只不过这次,他演讲的目标,明显是黄色警戒线外面的那些人。
“诸位若认为在此向神谄媚,死后便能去那天国,那就是错了…只因那神给吾等凡人定下了无数苛刻规条,而诸位,无论此前如何虔诚,如何祈祷,当你们今天来到这里时,就已犯下了暴怒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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