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沙拉已经慢慢的感觉到爸爸的脸色有点不对,本来欢脱的小模样,脸上的欢乐渐渐散去,然后,莫名其妙,仿佛觉得什么危险来临,小孩子的直觉,小手在桌上摩擦着,一来一去看似在玩耍实则有些迟疑。
迟疑,却很直觉的看妈妈,妈妈那有点苍白的脸色,让小孩子也有些错愕…
“是妈妈。”片刻,小丫头还是又加了一句“还有叔叔——”
“叔叔。?!”男人似乎对这点兴致盎然,提高了音量,强调“什么叔叔——”
他依然在问的是沙拉,如此,沙拉就更加的懵懂迟疑,其实,她都不认识那是什么叔叔。
但是,她知道,妈妈认识…
小手还在桌上一来一去的划来划去,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爸爸那沉沉的脸色,而妈妈一言不发的将头低下去恍若无事的吃自己的饭。
“叔叔走的时候,亲了妈妈——”小丫头答非所问,她说着这句话的时候,还悄悄的又观察了冉依颜的脸色。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告密还在在干什么。
“咳咳。”冉依颜就应该她这一句话,呛到差不多一颗米粒到肺里。
冉依颜似乎看见侧对面移过来的沉沉的脸色,她知道是他,他在疑心。
“是谁——?!”果然,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她看过去的那张脸上的沉沉眼眸早已经移到她脸上…
她的脸色突然有些差。
“呃…”她在想着,怎么能搪塞过去,能说出小澄么,绝对不可以,那么风冿扬就能怀疑到这一切,现在不是她不愿意说,是她愿意将一切和盘托出,已经晚了,风冿扬肯定不会这么容易原谅她。
她从一开始就在骗他,一步步的失去机会,到现在,想要来和盘托出这一切,已经晚了,风冿扬肯定会大发雷霆…
而小澄那边,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小澄也是那么的危险,每次这种情况,她仿佛是生存在夹缝中的小兽,左右为难。
她知道,她自保就好,两个男人都是强者,她根本不用担心谁,一旦矛盾凸显,受伤最惨重的不是这两只猛兽其中的一只,反而是她。
但是,她选择自保是没错的,能退一时就是一时。
“是朴轩,下午他来到别墅找你——”她知道,朴轩是他的手下,也是高层领导,风冿扬对朴轩一直是抱着几分好感。
“他来找你,但是你不在,恰好,我们很久没有见面,所以,一起出去聊了会儿——”
她打个电话给朴轩,这个黑锅让他帮忙给扛下来好了。
风冿扬还是那深锁的眉头,眉间叠起的褶皱,眼眸很沉,一直紧紧的落在女人身上。
冉依颜不看他的脸色和表情,低头,漫不经心的吃着自己的食物。
她知道,就算说朴轩风冿扬也会不悦,但是至少比小澄要好多少倍。
“其实没有亲,只是道别礼——”随后,始终觉得侧旁那沉冷的光束让她不自在,于是,她又淡淡的补充了句。
转头,晶亮的眸子看向他。
正视他那微带着怀疑的沉郁目光。
好久,男人的视线移开,然后,捏回汤匙,低头吃饭。
不知道他怎么想,但是冉依颜却是松了一口气。
终于可以放心的好好呼吸几下。
晚饭后,男人第一次去了一楼客厅后面的小书房,那位置挨着后院,这里一般是一个被人忽略的地方,寂静的非常。
而冉依颜,不知道自己怎么将这顿饭吃完的,沙拉差点就害死了她。
但是,这有怎么样呢,她能跟自己孩子生气么,而且,孩子本来就什么都不懂。
因为撒了谎,心里有些慌乱,没有平静的如平常那样上楼休息。
恰好就给两个丫头洗澡,好久,她都没有亲自给两个孩子洗澡了,因为有佣人,她最近的日子比较轻松,逍遥。而风冿扬会给她花不完的零用钱,所以,她也是优渥的日子过的太久了。
而今天,第一次觉得心里这么慌乱,不踏实。
她不知道此刻风冿扬干什么去了,从晚饭之后,就没有他的人影,也不闻他的声音。
就算在洗浴间里给孩子洗澡,但是女人还是会时不时往外看看,太过寂静的气氛,总能让女人感到心不安。
只因为,没错,她撒了谎,她心虚。
而风冿扬在干嘛呢,站在后院窗户的旁边,男人脱掉了西藏外套,沉冷的脸色,透过根根金属柱子向外,外面漆黑一片,从这里看过去就是后院的花圃,屋子里简单而婉约的装饰,月牙白的窗帘,扯开一条手指长的缝。
灯是一盏小型的水晶灯,棕红色的实木书桌,旁边的书架上,分类放满了书籍。
男人站在那里,久久,如一头木桩…。
眼眸里的色跟外面的夜色一样暗黑,浓郁。
“咚咚咚——”房间的灯光从窗户疏漏出去,然后,风冿扬就听见这沉闷的敲门声。
男人的身子微微一转,看向红色木门锁住的门口,神情一凝,这么偏僻的地方,谁会知道他在这里,会来打扰他。
他亲自转身去开了门。
一开门,站在外面的居然是一个老婆子。
穿着别墅里面蓝色的工作服,白色的围裙,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发髻…
“少爷——”
老婆子对他尊敬的鞠了一躬
而风冿扬当他看到面前是个老婆子的时候,就惊愕片刻,反应过来。但是沉默着没有开口
老婆子看见风冿扬脸上的愕然,有点畏惧的将脸埋下…“有些话是关于少奶奶的,我一直想找时间给少爷说,可是,我又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
男人本来张开的眉,在听到佣人说是关于少奶奶的,那一刻眉又凝起了。
“你要跟我说什么——?!”男人沉沉的声音,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仔细的看了看左右,但是这个地方比较隐秘,佣人几乎不来,这在偌大的别墅里,这件书房就的位置就如同储物间那样的不经意和偏僻,佣人除了定时做清洁,都不会有人进来。
老婆子似乎才下定决心
“我告诉少爷,但是在少奶奶面前,少爷可别说是我告的密啊,否则,少奶奶不会放过我——”
老婆子张大泛黄的眼珠,一副惊恐且谨慎的模样。
而风冿扬的眉拧的更深,一团纠结。酷酷的看向面前的佣人,有点不耐,用鼻翼里轻哼出一个字‘嗯——’
他想知道她到底想说的是关于冉依颜的什么。
“我告诉你啊——”老婆子凑过去,只能抵到男人的胸前,小着声,一副故作神秘的语气“我好几次看见少奶奶在别墅里跟一个男人亲亲我我,上次,上次,他们还在楼梯下面,做那种事儿,我恰好就经过,你不知道,好吓人啊,简直伤风败俗——”
老婆子一说起,还厌弃的用手扇了扇,仿佛就在此地要将当初自己看到的那种厌恶之极的感觉表达出来。原本很小的声音,在最后竟然是大声训斥的声音——
而风冿扬只听见这一句,脸色就变了,只是不动声色。
“你没有看错,那是哪里的男人——?!”
“哎呀,我怎么会看错,少奶奶衣服都解开了,你没有亲眼看过,不摆了不摆了,就是今天我又看见他了,走的时候,还跟少奶奶在台阶上搂搂抱抱——”老人摆手,俨然已经忘了面前的是他的主人,一副八卦很有兴致高谈阔论的语气,都没有注意男人那什么时候已经全然变了的脸色
“——是哪里人?!”思忖间老人自问自答“倒不知道,——我见过那男人,高高大大的,长的倒是人模人样,穿的也人模人样,那天事后,少奶奶还给我一笔钱,叫我别说出去,那笔钱我还没动呢——”
男人继续不动声色,手揣在裤兜,走近两步,冷冷的声音“那钱呢——!”
他只要看看装钱的信封,还有里面钱的数量,心里就大概有数…
“你是说今天还见过那男人——?!”男人不等老人应话,男人沉着的继续追问
“是啊,见过,夫人带着小姐,就大门口——”老人的嘴朝着外面努了努。
冷眼看面前佣人绘声绘色的描述,好久,男人在沉思。
最后,老人说完了,男人似乎才下决心,先不想其他“你去把那袋子装着的钱拿来我看看——”
“是,少爷——”老佣人见主人的兴致不高,也不再兴高采烈的往下。而赶紧应了话,偷窥着直到最后风冿扬都没有再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老佣人自己敛起兴致,从大门出去,屁颠屁颠去找那所谓的证据。
而男人,转了两步,坐到书桌面前的桌椅里,好久,身体就疲惫的撑在椅子上…
他相信,冉依颜既然在撒谎,那么这个人不可能是朴轩,这段时间,他也察觉了她的不对劲,只是,他到底对她有哪点不好,有哪点对不起她。
为什么她要这么做——
既然不是朴轩,那么这个男人到底是谁,到底是谁,恍然间,他突然眼睛猛然一睁,如果说,看见,沙拉一定看见过这个男人。
只要有沙拉,他就知道怎么确认…
好久,男人低头下去,脸捧在掌心里,心上满满的疲倦。
只是他始终都想不通,冉依颜为什么要这样,他对她还不够好么。
最后,佣人拿来那装钱的信封,的确,用了风家装钱的专门的信封,上面,有风家标识的印章。
这种东西,的确这家里只有她才能触碰到。
潜意识里,他一直都觉得冉依颜不蠢,但是,为什么为掩饰却用了打了风家标识的信封装钱,他的第一感觉,这女人有时候对自己的行为处事过于自信。
而会忽略有时候一件细微的事儿,所带来的隐患…
诚然,此刻的冉依颜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房间里,阳台上清冷的风,总能让她不宁静的心绪变得宁静,其实她心里明白,对于错的事儿,去掩饰本身就是不对的,但是,为了保护自己,她能将能预料到的糟糕的事儿总是去逃避,回避,明知道纸包不住火,明知道一定有拆穿的一天,然后,她总是喜欢让它走到最糟糕的一步,这是她的习惯和本事儿…
如同这件事儿,她清楚的明白,就算一开始她和小澄之间什么都没有,风冿扬不会那么容易放过她,他还是会不高兴,那是他的习惯,既然不能解释。就拖着吧,弄到不能收场再说——
男人坐在书房里,慵懒的将信封里捆绑好的两沓钱留在指尖把玩。
他一下下的把玩着手中的两叠纸币。
唇线紧抿,目光深邃,久久的视线落在某处,时间过的久了,男人的眼眸里便失去了他的焦距。失神而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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