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它已经有主人了。”夫人翻开皮毛,让自己的丈夫看到那个项圈。
“我们可以给他一些......”她的丈夫心不在焉地说,他的手指伸过来的时候,英格威要用尽所有的自制力才能不一口咬过去,不,那不好吃......“秘银?”他说:“看来你有个不一般的主人,小羊。但没关系,你可以拥有它,。”
“但我很快就要......”
“你可以得到所有你想要的东西,”不死者说:“无论是以什么样的形态存在,你都是我唯一的主宰。”
夫人露出了一个轻柔的微笑:“我知道,”她说:“但它很快就会死去的,难道您还能给我一只不死的小羊吗?”
“也许。”
小羊炸毛了。
“我怎么觉得它好像能够听懂我们的话。”不死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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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说,”不死者说:“先把它交给我吧。”
“当然,亲爱的。”
小羊的所有权突然就被转移了——喂喂,等等,不,您是不是需要询问一下当事人的意见?值得庆幸的是,英格威不喜欢不死者,不死者也不怎么喜欢它,后者细瘦的就像是只余下了白骨的手指粗鲁地拧着小羊的后颈,一路把它提到了一个空荡荡的房间里,而后他念诵了一段咒语,一个透明的笼子将小羊关了起来。
房间的门随即被关上,现在只剩下小羊自己了,没有水,没有苹果,没有暖和的褥子......英格威觉得眼睛有点发酸......他低头舔了舔秘银项圈上镶嵌着的西玛丽尔,不确定自己是否采取最后的手段设法脱离目前的险境,他应该等待格雷吗?但那家伙就连真实的姓名也没给他,呃,当然,他也没有。
但也许他可以尝试着相信他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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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格威醒来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睡着了,小羊比精灵还有人最好的地方在于它本身就有一层厚实绵软的毛皮,他站起来,看了看自己的蹄子,蹦跳了两下,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地下的房间又湿又冷,没有窗户,但他能够听见狗在吠叫。
“真可爱啊,”埃戴尔那说,小羊被他吓了一跳,之后才发现这个人正坐在房间的木梁上——这根木梁是为了悬挂灯架而设置的,并不宽阔,但龙裔坐在上面就像是坐在一张温暖舒适的大床上,“我从未想到你那么适合粉红色。”他做出一个恶劣的表情:“还有铃铛。”
小羊喷着气,同时不满地将蹄子踩的咯噔咯噔响。
“好吧,是我的错,”龙裔轻声说,一边从木梁上倒挂下来,小羊一跳就跳进了他的双臂之间,“我承认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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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裔似乎有着与生俱来的本能,能够在丝毫不熟悉的建筑中如同游鱼般地自如行走,不但是不死者的仆役,就连那些生者也没能出现在他们的面前,等到小羊再一次看到星空,他们已经在一个丘陵上,往后望去,可以看到犹如星辰坠落般的火把正在点亮那座阴森的城堡。
埃戴尔那正想要说些什么,就被手上骤然生出的重量打断了,英格威从他的手臂间掉到地上,身躯在白光中拉长——法术的效力终于消失了。
龙裔捡起了掉落在地的粉色绸带和铃铛:“真是太可惜了......”他说,在看到精灵不那么愉快地抱起手臂的时候,他立刻做了纠正:“我是说,这些小玩意儿。”
英格威瞥了他一眼:“英格威。”
埃戴尔那停顿了一下:“埃戴尔那。”紧接着,他沉默了一会,发自内心地笑了。英格威扭过脸,几乎与此同时地微笑了起来。
之后他们分享了苹果,埃戴尔那从城堡的厨房里带出来的——它们的味道可真是前所未有的美妙。
“你从哪儿雇佣的法师和佣兵?”英格威随口问道,那些火光在城堡的门前变得密集起来。他甚至能够听见混乱的鼓噪声。
“不是佣兵,”埃戴尔那说:“也没有法师,我们距离碧岬堤堡已经很远了。”而且如果是佣兵和法师,也许他们知道这里有着一个不死者,也许是巫妖,也许是半巫妖,反正凭借着埃戴尔那现在的财力与身份,根本不可能请动过任何一个人。
“那么他们是谁?”英格威惊讶地问。
“附近的农奴和平民。”埃戴尔那平静地说:“我一告诉他们这里有个不死者,他们就立刻爆发了。”当然,少不了法术的诱导,但凡人有个好处就是无知者无畏,他们大概以为不死者都是僵尸骷髅,扔把火就能解决。
苹果从英格威的手里滚落了下来。
“你疯了!”精灵大喊道:“他们都是一些凡人,只要一个法术,他们就会毫无抵抗之力地......”
“去死。”埃戴尔那补充道:“但这是最方便的做法,而且节省时间。”他能够弄来佣兵吗?能够弄来法师吗?也许能,但有最为快捷平坦的道路,他为什么非要在荆棘之中艰难跋涉呢?而且他不能保证再拖延下去,英格威羊会不会变成一只会咩咩叫的骨头羊。
英格威看着埃戴尔那,他感到浑身发冷,因为他发现埃戴尔那确实如他自己所说的,只是因为方便,节省时间就选择了牺牲数百上千的凡人的性命来达成自己的目的。他在这样做的时候甚至不带分毫恶意,他只是......觉得这种方法最为快捷,而已。
“你要做什么?”
“援救那些人。”英格威说:“我不能看着他们死。”
“你只会和他们一起死,”埃戴尔那低喊道:“那是一个巫妖!”
英格威拔出了短剑,指向埃戴尔那。片刻后,他转身走下丘陵,而埃戴尔那神色不虞地站在原地。
魔法的光亮再次短暂地亮起,这次精灵也没能躲过,他消失了,原地只剩下一只快要爆炸的小羊。
“我很抱歉,”埃戴尔那抿了抿嘴唇,说,“但我不能让那个巫妖知道是我引来了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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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戴尔那第一次知道,羊也是会笑的,而且从某个方面来说,精灵变成的羊笑起来还是蛮可爱的。
让我们将时间回溯到今晚之前。
埃戴尔那觉得头疼,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英格威,不管怎么说,英格威和他之间只能说是有点小分歧,还不至于让埃戴尔那把它变成一锅羊肉汤。但他也不能就这样把英格威羊放在箱子里送给翡翠林岛的精灵之王说——这就是你儿子,但很抱歉,我不小心把他变成羊了,而且在法术解除之后,为了避免他作死地在一个巫妖面前暴露我们,我第二次把他变成了羊......如果他名义上的长兄没有疯狂到在父亲离开之后就开始如同面对一个仇敌般地缉捕他,他也许还可以再试着靠近翡翠林岛一次——羊是会游水的对吧,而现在,他甚至不确定那些人是不是正在寻找一个俊美非凡的龙裔连带一只羊。
他也不敢委托其他人“运送”英格威,法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失效,而一个精灵,尤其是翡翠林岛之王唯二的孩子之一......嗯,一定值很多钱。
最后埃戴尔那决定,他或许可以延长一下自己的假期,也就是说,他会和英格威在人们所不知道的地方度过更长的时间,希望这段时间可以让他说服英格威别再为了一群低劣的农奴和自己作对。
“而且,”他说:“那些农奴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啊。”也许是因为那个巫妖有着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忙吧,反正之后埃戴尔那从他的渠道中得到的消息中没有人类死亡或是受伤,那个巫妖只是消失了,在牧师们清理过那座焦黑的宅邸之后,还有大胆而贫穷的人去废墟中搜索可能埋藏着的钱币和珠宝,当然,最后除了一些恶毒的诅咒之外他们什么也没得到。
“你要生气到什么时候?”埃戴尔那在酒馆侍女端上蜜酒的间隙又一次说道,他甚至有点愁眉苦脸了:“事情的结局简直就是一个奇迹,你还要什么,让那个巫妖跳出来和那些农奴牵手跳舞吗?”
英格威羊瞪着他,用力蹬了一脚——笼子。
埃戴尔那转过头去,啊,今晚的夜色可真是令人心怡,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如同今晚一般纯净明亮的星辰了——说真的,酒馆的屋顶应该修缮了。
他们现在正在一个简陋但盛名遐迩的酒馆里,至于为什么,完全是因为有人向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而又囊中丰盈的埃戴尔那推荐了这里——无论什么地方,总是会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但这个地方,只要是男人就一定会喜欢......
如果说这个介绍完全可以成为一则谜语,那么谜底就在他们眼前——一群丰满而欢乐的少女和少妇们,她们自称麻雀脑姐妹团,一种隐晦团体的名称,因为麻雀脑本来就是一种据说效果惊人的药物。
在这座门扉摇动,楼梯吱嘎的破烂酒馆里,每一杯酒都要售卖到高于同类十倍的价钱,但男人们还是趋之若鹜,因为每个因为饮酒过量而醉倒的男性都会被女孩们扶到楼上的房间去“休息”。
“您在和小羊说话吗?”
埃戴尔那转过身去,他看到了一个风姿卓越的人类女性,不,等等,或许还有少许的兽人血脉,但兽人的血脉没有让她变得丑陋,反而让她多出了一些令人垂涎的野性,她比一些男人还要高大,嘴唇凸起,怀里居然也抱着一只在人类的宠物名单里不怎么常见的......猪。
“是啊,”埃戴尔那打开手臂,靠在桌沿,表示出“我很有兴趣”的样子,“我正在试图和他取得一致。”
“那么说它是你的朋友喽?”
“毫无疑问。”埃戴尔那说。
“诸神在上,这可真是太可爱了,我喜欢你这样的孩子,”那位女性说:“天真而善良,没错,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这么觉得了。”
————
埃戴尔那度过了一个温暖而又甜美的夜晚———他非常满意,甚至计划着要留下数倍于通常价格的金币,既然他感到高兴,那么他也不会介意让别人高兴一下的。
“不用太着急,”那个女人说:“至少要吃完我为你准备的早餐。”
她只一会儿就给埃戴尔那端来了一大盘食物,从浇淋着蜂蜜的面饼到淡酒,还有乳酪与干肉,以及一把坚果。对于这个荒僻的旅店来说,可真是一顿相当丰盛的美餐,在埃戴尔那用餐的时候,她还提起了装着英格威的笼子——“它怎么了?”女人好奇地问:“昨天晚上它还很精神。”
埃戴尔那不看她,他没有暴露的癖好,但要让英格威离开他的视线——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他要怎么和精灵解释他们的小王子可能已经变成一锅子羊肉汤的问题。
英格威恹恹地趴在笼子里,不,他不想说话,也不想吃东西,他只想一只羊待着,待到那些......过于暧昧的景象消失在他的脑袋里......恶......
就在这个时候,女人把它放在了桌子上,英格威想要站起来,蹦跶蹦跶表示他一点也不想看到那个恶心的家伙——但他立刻就无法控制地睁大了眼睛。
埃戴尔那首先感觉到是视野的变化,他猛地跳了起来,抓向身边的短剑,却落了一个空。而那个女人后退了两步,脸上露出了一个兴味盎然的微笑。
英格威简直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埃戴尔那发生了变化,他的面颊上长出了深色的绒毛,手脚都在缩短,两只角从额头上冒出来。
埃戴尔那变成了一只黑色的小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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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戴尔那呆住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将英格威变成一只小羊之后,自己也被其他人变成了一只羊,它呆滞地低下头,看了看盘子里的东西,几乎立刻就判断出问题出在那个女人拿给自己的早餐上——是变形药水?而后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要赶**走,至于精灵,没关系,也许他能解释......但在他习惯自己有了四只脚之前,那个女人就以异于寻常的敏捷动作抓住了他的后颈,顺手打开了装着英格威的笼子,把它们关在一起。
“哦,”那个女人说:“看看,你有了新的小伙伴了。”
她提着装着两只小羊的笼子走出房间,穿过走廊,然后踏着狭窄的楼梯回到厅堂,厅堂中依然喧闹至极,那些男人们兴高采烈地与“麻雀脑”的女士们厮混在一起,根本不知道自己将会面对些什么。一个男人看到了两只羊,于是大声地询问还有多久能够吃到羊肉汤,“很快!”女人说,然后将两只小羊提进了旅馆后面的厨房。
在看到砧板与刀子的时候,就算是埃戴尔那也不禁炸了一身的毛,而那个女人只是咯咯低笑,一个瘦小的男人从炉灶后面站起来,“是新货?”
“一个莽撞的孩子,”女人说:“虽然昨晚不怎么像。”
“放在那儿吧——等等,一个,那么另一个呢?”
“是他带来的小羊,很有趣,他也变成了一只羊,我相信他可以和自己的小伙伴好好地说说话了。”
“我们的客人可不会要普通的羊。”男人说。
“也许不那么普通,”那个女人说:“或者你可以检查一下。至少要将那只秘银项圈拿下来。”
男人点点头,在女人想要离开的时候,他叫住了她:“面饼不够了。”
“消耗的可真是快啊。”女人说,她走到炉灶之前的那片空地上,为了便于之后的工作,将一些东西移动到旁边去,在这个过程中,那些东西上面覆盖的黑布落下了一块,里面的小生物立刻猛烈地撞击起了笼子,英格威与埃戴尔那清楚地看到那都是一些幼兽,从奶猫,乳狗到羊仔,可能还有猪......女人毫不在意的捡起黑布蒙在笼子上面,里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埃戴尔那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女人,她从次元袋里取出了一个木盒,木盒里有着几个只有手指长的小人,它们一落到地面就开始如同农奴那样认真地开垦地面,然后播撒几乎看不见的**,**迅速地萌芽生长,在几乎呼吸后就变成一片金黄,然后小人们把它们收割起来——女人将这些麦子收起来,去掉壳子,放在小石磨里磨成粉,将这些粉交给男人。
“来自于瑟里斯女巫的法术可真是神奇啊,”男人感叹地说:“除非被施放了法术消除,不然这些法术就会永远地保持着效力。”
“这可不一定,”女人满不在乎地说:“也许只是这些可怜的小东西很难坚持到法术失效的时候。”
“听起来有点可怕,”男人说:“我们会被惩罚吗?”
“那些贵人们会帮助我们掩盖真相的,”女人说:“毕竟他们很清楚自己用上百个金币买回来的并不是一只真正的动物。
英格威竖起了耳朵。
但女人和男人没有继续讨论下去,男人开始检查英格威,他的手指与他外表完全不相符的柔软与光滑,一双法师的手,英格威想,然后他就被抓了起来,男人一手提着他的两只前蹄,一手粗鲁地伸入他腹部柔软的毛皮之中,翻找到了他想要找到的东西:“公的。”他说,而英格威愤怒地咩咩叫着,男人一个不防备,被他在脸上盖了一个印子。
男人恶毒地咒骂了一句,如英格威所预料的,他开始念诵咒语,但英格威终究不是一只普通的羊,它飞快地在厨房里奔跑起来,灵活的就连墙壁都留下了它的蹄子印,结果就是,在男人的法术抓住他之前,他碰地跳入了一个柔软的怀抱里,就是之前抱着猪的那个女人,那只小猪紧紧地跟随在她的身边
“哦哦哦,”猪的主人说,“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把它给我,”男人没好声气地说:“我要把它的项圈拿下来。”
“怎么拿?”
“砍断它的脖子,”男人狡诈地说道:“不然拿不下来,可能是因为施放过咒语的关系。”
“它是一只普通的羊吗?”
“也许是,也许不,”男人说:“但脑袋掉下来之后就都一样,我倒希望他不是一只普通的羊,这样我们会有更多的肉。”
“我看到还有一只黑色的小羊。”
“那是吃过面饼的。”男人说:“别告诉我你又想......”
“我已经厌倦小猪了。”女人抚摸着白色的小羊,对他柔滑的毛皮爱不释手,:“我可以教他们跳舞,会有人愿意付出几个金币来看的。”
“但他们都是货物。”
“好了,亲爱的。”女人撒娇说:“你知道我总是很快就会喜新厌旧的。”
“那么不要超过一个月,”男人说:“还有那只猪......”
那只猪显然听见了他们的话,它头也不回地从厨房门的缝隙中蹿了出去,但男人的法术及时地追上了它,它浑身麻痹地倒下,看着它曾经的主人怀抱着一只小羊,拎着一只笼子头也不回地离去。
英格威听到了小猪凄厉的嘶喊声,然后曳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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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结束,埃戴尔那用蹄子抓了一下脖子上的项圈,也许是因为那个女人觉得他应该和英格威那样有着一个漂亮的项圈——项圈只是皮带和银质扣的,着重点在于有着粉色的毛球和白色丝绸的玫瑰花——只因为女人认为小羊之中最好有个雌性,现在她走出去找铃铛了。
英格威咩咩地叫着,人类或许听不懂,但现在也是一只羊的埃戴尔那当然可以听出他是在哈哈大笑,还有的就是就算是羊也会在大笑的时候嘴角上翘以及眯起眼睛的。
“能够让翡翠林岛之主的继承人如此喜悦可真是我的荣幸。”埃戴尔那咩咩地嘲讽道。
他的话一下子让英格威重新想到了那只小猪,白色小羊的脸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我只听说过一点,”埃戴尔那说:“在遥远的瑟里斯,他们的女巫们会用人偶种植谷物,用这些谷物磨成的粉做成面饼,吃下去的人就会变成驴子,除非有人施放法术消除,不然他们就会作为一只驴子劳作终生直到死。”
“但你只是变成了羊,而另一个变成了猪。”
“也许是他们有意改变了魔法的效力,毕竟驴子太难看了,”埃戴尔那用人类的姿势坐了下来,后蹄分开,幸而他们现在的毛都很厚,不至于让英格威看到什么碍眼的东西:“我似乎也听到过一点,嗯,我是说,在某个国度中,贵人们会豢养一些比人更聪明的动物......”他说的不是那么清楚,因为直觉上他觉得英格威不会高兴听到那些人还做了些什么事情——他们在厌倦了让那些动物们跳舞,唱歌,耍弄把戏之后,就会虐杀它们,欣赏它们在死亡缓慢逼近的时候哀叫,跪拜,竭尽全力垂死挣扎的模样——有时候还会邀请那些人的父母兄弟来,让那些曾经是人的动物看着自己的亲人感恩戴德地将自己的肉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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