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伯就像一条受惊的蛇那样轻盈而迅速地后退:“我以为你知道,不能对自己的同伴使用能力。”他慢吞吞地从牙齿间一个一个地吐出每个字母,因为他头痛欲裂,耳朵里轰轰作响,不得不频频深呼吸来降低突如其来的恐惧所带给身体的不良影响。亚伯他记得组织给与的资料里凯瑟琳只有解读人类以及物品残留情感的能力,但现在她显然能够将自己的感情或思绪通过肢体的接触强行传导到他的身上,这个滋味可不怎么好受,说得略为过分点,这种行为完全可以类比为一种精神上的“强迫深入交流”。
“所以射击自己的同伴就全无过错?”
“他们大概没想到某人竟然会勇敢或说愚蠢到面对子弹也无动于衷,”亚伯讥讽道,他避开了“同伴”这个含有特殊意义的词汇,凯瑟琳也许听出来了,但她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她仍然处于一种很深的恐惧与恍惚不安中,她几次尝试探出头去观望一下外面的情况,却因为四处飞窜的子弹而一次次地无功而返。
亚伯看着这个年轻的女孩,她看起来就像一具活动着的新尸,苍白、瘦削,死气沉沉……因为精神受到侵略而激起的愤怒之火略微降低了一点温度,她对“黑祭祀”的恐惧有情可原,毕竟“黑祭祀”似乎就是从阿里亚乌开始发疯的——在此之前,他的记录中虽然有着十二起绑架幼女及谋杀的纪录,但对警察或机构的成员,他多数只是摆脱和致伤,但从那之后,他就无所顾忌了,几乎每个对上他的家伙,都会被杀掉。感觉上,就像是某个闸门被打开了一样……他不动声色地将视线转移到自己湿漉漉的裤腿上,那里有条贪婪的水蛭摇摆着脑袋寻找着一个能下口的地方。
亚伯伸手捏起了水蛭,然后加大力量把它揉碎——一面粗糙不堪,边缘凹凸不平的细条玻璃镜子在他的手指间成型,他把它举到一个合适偷窥的角度……战斗已经临近结束——虽然亚伯对“黑祭祀”突然的软弱无能深感困惑,但镜子里反映出的情景却已经清清楚楚地说明了一切——至少有三颗子弹穿透了神父的身体,而能够将自己身体的某部分化为冷兵器的异能者之一已经将双手变成的长刀刺入了他的肩膀,另一个异能者则指挥着沙土绑住他的双脚。
应该结束了。
——耶和华对他说:“凡杀该隐的,必遭报七倍。”耶和华就给该隐立一个记号,免得人遇见他就杀他。——
亚伯握紧了那片玻璃,顾不上尖锐的边角刺伤了他的手心,他的视力出了什么问题?还是用一条水蛭的生命转化而来的镜子会反映出错误的影像?
他知道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但他连动一动都做不到——这是怎样的一种景象!他从来不曾想到自己会有机会同时看到如此之多的弹孔——就像有另四个看不见的枪手在那些行动组小伙子的身后临摹他们的行动: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他们浑身都是弹孔,就像他们所用的子弹那样,进去的地方小,出来的地方大,鲜血呈放射型四处飞溅……如果这种弹孔出现在腹部,膝盖,或是胸部的话,那个受害者也许还能呻吟几声或是抽搐挣扎一番,但如果它们所占据的地方是额头,太阳穴和眼窝,那么受到这种致命伤害的人几乎就在爆裂的一瞬间就已经彻彻底底地死去了;那个双手仍然保持在长刀状态的男人的身上则出现了数道深深的伤口,就像有个隐性人正在挥动着刀子或斧子尽情地在他身上尝试那些锐利的锋刃,衣服和皮肤一下子绽开了,就像是魔术师手中的玫瑰花苞那样,一层层的,由浅及深,亚伯的好眼神可以让他轻松地看到皮肤、脂肪、组织、肌肉、筋腱,骨头以及保护在肋骨与盆骨中的内脏。
那个能够指挥沙土的家伙没有受到任何攻击,但他似乎已经被这种突兀的袭击吓傻了,他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看着神父轻轻摇晃身体,摆脱身上那两柄已经失去了力量与目标的武器。
神父转过身来,面孔上多余的皮肉已经脱落殆尽,除了留下一点暗红色的血渍之外没对那张英俊阴沉的脸产生什么影响,就像先前所受的刀伤与枪伤也没让他的身体变得迟钝和麻木那样——他的双手自然垂下,拉开衣襟,拉出一柄折叠起来的镰刀。亚伯和凯瑟琳都很熟悉这种镰刀,因为这儿的人拿它来收割熏衣草,这种镰刀十分锋利,当地有个笑话,一个外乡人在这儿收割熏衣草的时候,不小心用力用过了头,又落了个空,结果他砍断了自己的两条小腿。那是他在熏衣草节里唯一的收获。
神父伸展手臂,镰刀随之张开,雪亮的刀刃在早晨的阳光下折射出比钻石更为耀眼的光芒。
***
安东尼.霍普金斯一边调整安全带,一边透过直升飞机的挡风玻璃俯瞰数百公尺下延绵不绝的橄榄树林,直升机的机舱里堆着两具软绵绵但被捆的直挺挺的身体,他们还活着,虽然眼睛紧闭着,但鼻孔张得很大,嘴里不时地吐着泡泡,汗水浸湿的头发被从敞开的机舱门里吹进来的风弄得凌乱不堪。他们身上的绳索不是用来防止他们反抗,而是用来确定身体的固定形状——安东尼在一百公尺的地方向他们发射了麻醉注射飞镖,确保他们能够安安静静地待上几个小时。这些足以掀翻一匹斑马的麻醉飞镖还有诱使机构的直升机向他靠近乃至降落的超高频联络器,机构的规范用语和内部的一些情况,都是医生在阿里亚乌的热带雨林中通过那些自以为是的“猎人”得到的——据他所了解的,机构应该算是一个比较新的半官方性组织,可惜的是它也和一些官僚主义充斥的单位一样反应迟钝,麻木不仁,具体情况从他离开阿里亚乌直至现在,他们仍然没有改变过自己的呼叫频率及暗号就可见一斑。
他的手在循环杆和油门变距杆上有条不紊地移动,直升机的水平旋翼越来越快地转动起来,最后整个机身都开始微微颤抖,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起落架摇晃着离开了地面,直升机用来作为落机坪的巨石很快地在驾驶员的视野中变小,安东尼驾驶直升机的经验并不怎么丰富,但他知道现在是侧滑的时候了——直升机就像一只鸟儿那样沿着气流的轨迹倾斜着滑入空中,飞行正常后,医生立刻把循环杆轻轻向前推,飞机开始沿着预设的航线作对角线爬升,到达500公尺的高度之后,他改为水平直飞。
他往那条隐没在橄榄树林的公路方向飞,逆着初升的太阳,而撒沙正在那儿等着他。
***
撒沙弯曲手指,抓住了猴子垂挂在胸前的干瘪ru房,命令它压抑住尖叫的*,但它浑身的褐色毛发都已经充分地膨胀了起来,这让它看起来要比原来更大,这是只有过养育史的,驯养期很短的母猴,撒沙之所以选择它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这类猴子已经非常习惯于怀抱着小猴在树林间纵飞跳跃,就算是中了子弹也不会失手将“小猴”甩下,而且警惕性格外高,性情也格外凶猛。
追踪而来的“猎手”中有着擅长伪装的人员,不过即便伪装的再好,那也是针对人类而非动物,就算他们可以在某一程度上瞒过动物的眼睛,鼻子和耳朵,那也瞒不过隐藏在泥土与树皮树叶下的昆虫,昆虫们细细索索,匆匆忙忙,虽然它们的情绪简单而渺小,但数量众多,只要仔细感受,同样能够清楚地捕捉到那一丝流窜在空气与泥土中的不安与忿怒。
机器的轰鸣声骤然变大,在所有人没能注意的时候,一架黑色涂有黄色“机构”缩写字母的直升机已经距离众人非常近了。
站立在一棵橄榄树上的追踪者惊讶地在树干的横岔上站立了起来:“谁喊了直升机?”工作还没做完,罪犯尚未出现,直升机的出现或许会把他们吓走——他朝着直升机的方向,往外挥动手臂,希望它的驾驶员能够明白他的意思赶快把它开走,这样那个不曾现身的罪犯也许会误认为这架直升机是森林消防队的巡航机。
他的动作太大了,一块不足脑袋大的伪装色就像墙面上的油漆那样剥落了下来,而安东尼.霍普金斯先生有着鹰隼那样犀利卓越的视力,他轻而易举地捕捉到了这一点异样。
直升机在空中打了一个回旋,嗡嗡地向那条挥动的手臂扑去。
“白痴!”追踪者喊道,:“我没让你过来!”
直升机的一侧起落架准确地撞上了他的胸膛,这是非常猛烈的一击,他的舌头几乎从嘴巴里跳了出来,而眼睛则完全地凸出眼眶之外,鲜血从他的鼻子和耳朵里喷出来,他被撞飞了出去,在空中飞行了十来公尺后才被树枝接住,后来人们才发现他的整个胸膛都被撞碎了,皮肤,脂肪,肋骨和内脏都混在了一起,碎裂的骨头穿过了后背的肌肉和皮肤。
另一个“猎手”也被直升机带来的狂风揭穿了——他攀附在树枝上,眼睛根本无法睁开,碎枝残叶就像鞭子和石头那样砸在他的脸和身体上,霍普金斯医生在又一次回旋中拿出摆在膝盖上,上好子弹的气步枪,瞄准那个颤抖着的屁股,他打空了两发,但第三发中了,小小的皮下注射投射物带着大剂量的亚噻扑罗玛嗪飞出,扎进他的肉里,麻醉剂很快起了作用,他就像一只失去控制力的树獭那样笔直地掉了下去。
当然,不会只有这两个,安东尼.霍普金斯想道,他观察着浓密的橄榄树以及它们根部的落叶与灌木层,很快,一个颤抖的人影从深绿与暗黄色的背景中跳了出来,然后又是一个。
“你们在干什么?”负责伪装的组员喊道。
“有蛇!”跳出来的人又是惊恐又是气恼,他踉踉跄跄地走到橄榄树下坐下,撕开自己的裤腿,两只暗红的圆孔清晰地显露在苍白的皮肤上:“帮帮我。”他想要拔出匕首划个十字,却怎么也做不到。
“不可能,这个地区没有蛇!”
“但我们已经被咬了!”另一个人紧跟着喊道,他伸出手,向伪装者展示手臂上的圆孔。
实际上也已经无需他多作说明了,因为站在地面上的人们都已经看到了那几条向他们蜿蜒游来的爬行动物——黑、褐色的底色上间有白色条纹;腹部颜色为黄白,椭圆形的脑袋,头部顶鳞後面有一对大枕鳞,身体前部高高立起,头部随着人们的移动灵活地转来转去,最为显著的特征来自于它们呼呼作响,膨胀成兜状的颈部,上帝啊,那是眼镜王蛇!
“这儿不应该有眼镜王蛇!”一个人叫喊道,不过这已经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了,行动组的成员不由自主地从自己原先的隐身处跳了出来,其中一个有着霰弹枪的家伙对蛇群开了一枪,激起满地尘土,却只打中了一条,它在地上翻滚着,留下深红色的印记,同时不断地发出嘶嘶的声音,向人们展示它的牙齿。
“活见鬼。”其中一个人注意到蛇群在同伴开枪之前就做出了躲避的动作:“它们好像知道我们会开枪。”
直升机再一次从他们的头顶掠过,黄白色的小花和叶子就像暴雨一样倾泻在他们的头上,还伴随着“冰雹”——更大的声音和阴影之后,两具人体从倾斜到一定角度的直升机内滑出,准确地摔落在橄榄树与橄榄树之间,行动组员们先是后退,然后发现这两个人正是直升机的正副驾驶员。
“该死,他怎么能同时干掉两个人的?”
一个家伙咕哝道,他随即闻到了一股甜蜜古怪的味道,这股味道不像是从橄榄树或是其他天然物品哪里来的,倒像是人类从石油或是其他肮脏东西里提取出来的工业香料,闻起来似乎挺香,但多了就有点刺鼻,让人想要呕吐,他看到淡青的雾体正从那两具从天而降的尸体下冒出来,他的两眼便得模糊不清,呼吸困难,行动迟缓,他的身体向下滑去,而灵魂却在上升,上升,上升……终于滞留在一片空白中。
安东尼.霍普金斯紧密注意着下方的情况,淡青色的雾气就像投入水面的石块激起的涟漪那样一圈圈地翻滚着向外扩散,那些行动组的成员疯狂地东奔西逃,但不多久就一个个地倒了下去。
他压低直升机,在有着一个白点儿的橄榄树上方悬停,直升机产生的下旋风将周围蠢蠢欲动的雾气刮散,然后撒沙和猴子看到一根末端打圈的绳索从直升机上丢了下来。
绳子在空中摆来摆去,但猴子只试了一次,就抓住了末端的绳圈,然后它用一只手臂牢牢地抱着撒沙,另三只爪子紧紧地抓住绳子,开始在剧烈的晃动中向上攀援。
***
那个操控沙土的家伙摔在亚伯的面前——只有一半,他的下半截身体还留在神父的面前,残留的神经让那两只沾满灰尘的脚狠狠地在水泥路面上踢蹬了两下。
“救我……”他惨叫着,紧抓住亚伯的领子,亚伯跪在他的面前,尽量不去看他的另一只手,那只手正浸没在他自己的内脏中,抓着这个,捞着那个:“止血,给我止血……”他紧盯着亚伯的左肩位置,那儿什么都没有,亚伯知道他已经无法准确聚焦了。
神父跨过已经停止了挣扎的两条腿,往亚伯这儿来了。
亚伯低声安慰着那个只剩下一半的人,手指按在他的脖子一侧,这个人的心跳一次比一次缓慢,他从腰带里抽出了刀子,那是把很小很窄的刀子,但足以割开那个跳跃不断的颈动脉,他割断了它,温热的血忽地一声冒了出来,但并不像其他人所描述的那样就像个高压水龙头,大概是因为他的血已经流的差不多了——亚伯以为他很快就会死,实际上不是,濒临死亡的人毫不迟疑地伸出手臂,拔出自己藏在肋下的刀子,用最后的力气刺入亚伯的身体。
他们拥抱得如此紧密,以至于亚伯一时间都无法甩开他,幸而他的能力无需摆出标准姿势就可以使用——泥土翻滚,升起,垒实,用一个人类的生命换来的堡垒迅速地从亚伯的身周立起,他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与那份呕心感,抓紧机会向外开了两枪,但想也知道,这两枪能命中目标的机会可谓微乎其微。
神父脸色阴沉,他考虑着是否要放过这两人去追逐目标,但最后还是决定杀死他们——他们看到的东西太多了。
锐利的镰刀在空中飞舞,神父就像一个勤勤恳恳的农民那样娴熟地运用着它,可惜他所收割的并不是植物而是人类的生命,泥土的堡垒被一层层的削薄,其间堡垒内部偶尔会发射一两颗子弹,但对于神父来说,这只是一点不必去在意的小骚扰,他最后的一击掀去了整个堡垒的顶部,亚伯从里面站起来,手握着枪,脚下躺着那个死人。
那个女人呢?
一个人类从后面猛地扑在了他的身上,她的一只手臂牢牢地卡住了他的脖子,而另一条手臂配合着让它收得更紧,神父在暴怒中挥动镰刀,让锋利的刀刃穿过她紧贴着自己的身体,也许是腰部,也许是肋部,她惨叫,然后狠狠地一口咬在了他的后脑勺上,大量的情感通过紧密地接触传达了过来——屈辱,愤怒,疼痛……最令神父不敢相信的竟然还有*的愉悦——属于女人的那份放荡,就像无数沾有蜜糖的矛尖那样在他的内脏里搅来搅去,他几乎要抓开自己的肚子,好让那些污秽的东西流出来。
凯瑟琳竭尽全力地贴在神父的身上,好像一个绝世荡妇见到了世界上最后一个男人,她不知道没有撒沙作为传导这份力量还有没有用,但她只能拼一下了,在亚伯引开神父的注意力时,不然他们两个都要死。万幸,她成功了。神父的身体软了下来,镰刀落在地上,她立即将自己的大腿也缠了上去,一次又一次地将自己的情感传达出去。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才终于松脱了手脚的,朦胧中只记得自己似乎误攻击了亚伯,他脸上的表情极其古怪,就连神志不清的凯瑟琳也清清楚楚地记得那一刻。
***
安东尼.霍普金斯医生将直升机悬停在橄榄树上方,密切地关注着那只携带着撒沙向上攀爬的猴子。
直升机产生的下旋风很大,绳子摇摆不定,如果是个人类,想要在一手抱着孩子的情况下笔直攀援向上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但猴子不同,它还有着另外两只手可以交错使用,它的速度很快,没几分钟,医生就已经可以看见撒沙的面孔了,他锐利的眼睛可以确定,撒沙要比之前轻了最起码八十克,但长高了一公分不到,头发被剪断了,不然它现在应该垂过肩膀,身上穿着一看就很粗糙,低品位的衣服,但就像她的母亲那样,就算是用着那种百分之五十以上的人群用着的化妆品或穿着同等大路货的衣服,她看起来仍然是突出的,特别的,值得好好鉴赏,保护与爱惜的存在……不过,在去定制服装店之前,她还需要去医院做个最为详尽的检查,她的身体是否一如往昔的健康这是一个大问题,而且安东尼.霍普金斯也必须确定她身上没有被安装任何追踪设备——再接下来,她需要好好休息,然后就是安安心心地吃上一顿,这一切,医生在到达这个小镇之前就已经全部安排好了。
猴子的爪子距离起落架还有几厘米。
一个人影从橄榄树下爬了起来,他距离这棵树最近,侥幸没有吸入太多的毒气。
猴子抓住了起落架,只要一个翻身,它就能将撒沙送进安东尼.霍普金斯的怀抱了。
但它突然僵硬了,一股电流从直升机下面的橄榄树升起,通过潮湿的枝叶与空气直接跳跃到那个绳圈上,然后沿着绳索向上生长,一股强大的电流穿过猴子的体内,把它激得浑身抽搐,满嘴焦糊,即便如此,它也没有放开撒沙和起落架。
电流的速度是那样的快,一瞬间就缠绕上了起落架,并向直升机内部延伸。
“放——开!”撒沙大叫:“放——开!”
第一声命令是给猴子的,第二声命令则是给安东尼.霍普金斯。
安东尼.霍普金斯点住一个按钮,失去了牵挂的绳索从空荡荡的舱门掉了下去,而猴子已经早一步脱了手。
安东尼.霍普金斯向下看去,撒沙淡金色的头发与紫色的眼睛就像黄金与宝石那样在早晨的阳光中晶莹闪烁。
她把手指放在嘴唇上,然后向他伸出手。
“再见。”她说。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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