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俊俏男子招了招手,后边出现一个银发太监,“三皇子奉旨前往怀州赈灾,原不想扰民,没想到在这里倒是遇到故人还看了一出好戏。”那太监说着一双鹰一般的眼睛扫过下边的人,“尔等扰了殿下的清幽,还不散了!”
那太监的话语音刚落,下边的人便皆跪了下来,“草民知罪。”
不会儿下边的人便做鸟兽散了,那个黑衣男子纵身一跃便跳上了三楼,一言不发的立在清水身后,清水望着那三皇子心中发颤。
再三确认自己根本不认识他清水心中一阵发慌,“呵呵,三皇子殿下。”
萧离瞥了清水一眼,笑而不语。
清水尴尬一笑,“这个,三皇子殿下是不是认错了人?草民不记得见过殿下啊。”
萧离眸子里的兴致一闪而过,随后微微一笑,“似乎真是认错了呢。还未曾请问姑娘姓名。”
“额,我叫清水。”
“清水姑娘。”萧离朝清水一笑,“真是与我一个故人有几分神似。”说罢盯着清水,见她神色坦荡脸上除去尴尬丝毫不见伪装,萧离心中满是疑惑,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相似的两个人?
这个叫清水的跟东阳王世子妃简直就是一个模子了刻出来的,但是却又分明不是同一个人,再说了她身后那个冰蓝色眼珠子的天耀人一看就不是善茬,自己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为上。
于是萧离一笑,“既然如此就暂且别过了。”说罢率先转身进了房。
清水朝那天耀人尴尬一望,“这位……大哥,你还好吗?”
那人身形极为高挑,清水差不多只到他胸口,他垂眸扫了清水一眼,“别以为我会感激你。”
清水一愣,“我没这个意思,我只是闻到你身上虎尾草的味道了,你是不是受伤了?这虎尾草虽说能够止血但是毒力远比药力更强,用一次两次尚可,若是用多了只怕会适得其反,不仅不能促进伤口愈合只怕还会造成大面积的坏死。”
那人皱眉,宛如宝石般的蓝色的眸子涤荡出一丝波澜,“你懂医?”
“对啊。”清水一笑,挥手道:“没什么事你就先走吧。”
说罢便准备转身离开,身子却猛地被那人一扯,“若是很严重的伤,你有把握医好吗?”
“一般来说是可以的吧,只要不是起死回生肉白骨什么的。”
那人眸子里满是挣扎,手握成拳又松开,松开又握紧,良久,“如果你能医治好我兄长的伤,我愿意给你当奴隶。”
清水一愣,“我要你当奴隶干什么?你兄长受了很严重的伤吗?那你带我去看看吧。”
那人咬牙,一把抱起清水便从窗户上挑了下去,而后几起几落飞檐走壁,清水只觉得四周的景物飞快闪过,不到片刻便被他带出了洛阳城到了城外一座荒芜的城隍庙。
那人将清水放下,“就在里面。”
清水将嘴里的酸水吐了出来,不满的瞪了那人一眼,这般样子赶着投胎啊,不过念在他记挂着自己兄长的份上也就懒得跟他计较了。
走进城隍庙,清水一眼便瞧见角落里的那人,脸上戴着一张银色面具,整张脸只露出一个额头,身上盖着一张写满了符文的祝帆,应该是这城隍庙以前供奉城隍的东西。
清水快步走过去,掀开那块祝帆裸露的腹部一道伤口从左侧腋下一直到右侧髂骨,伤口上覆满了墨绿色的浆液,是擂碎了虎尾草,伤口已经没有流血,但是皮肉翻出隐约可见腹里的内脏,更显恐怖。
“这人只怕是死定了。”
“你戏弄我?”清水的话音刚落身后那人便猛地掐住了清水的脖子,“若是他死了你就去陪葬。”
“咳咳,我有办法。”清水拍打着那人铁钳似的手。
“咳咳……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是说这个人若是没有遇到我就死定了。”喉咙一片刺痛,清水咽了咽口水,“你怎么就不能听完我说的话!”
那人扫了清水一眼,没有回话。
“算了算了,算我倒霉。”清水皱眉,“现在你兄长不适合移动,但是这个地方太过脏乱根本无法医治,这样,你去买些干净的油布回来铺在地上,然后去买点我需要的药材。我先给你兄长清洗一下伤口,你这虎尾草用得太多让你哥哥这伤口的肉都坏死了!”
清水说完便挽起衣袖便准备干活却发现那人一言不发的站在一旁,清水疑惑道:“怎么还不去?”
那人喉咙滚动,干裂的嘴唇稍稍一动,“马上去。”
“等会儿!”清水皱眉,这人打扮这般落魄,刚才在客栈里边他还摸了人的银子想来身上没钱。
清水在怀里掏了掏,摸出一锭银子丢进那人的怀里,“喏,快去快回。”
那人望了清水一眼,拿着银子闪身奔出了城隍庙。
清水起身走出城隍庙,她方才看到城隍庙外边有个井,走到那井边朝里边一瞧里边的水极为清澈。
清水将一旁破旧的木桶丢下去打了半桶水,而后提了进去,叹息了一声裙摆内衬撕了下来沾着那水清洗那面具人伤口上的虎尾草。
一边擦拭一边唠叨,“你弟弟高鼻梁深眼窝,一双冰蓝色的眸子更是宛如雪后初晴般清澈,若是好生打扮一样应该会是像个小太阳一般耀眼吧,既然他生得这般俊朗想来你也不会太差,也不知道为何要弄个面具戴着。”
“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们两个有种熟悉的感觉?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们?”清水小心翼翼的将那人坏死的皮肉翻开,将里边的虎尾草汁彻底搽干净。
“不过见没见过我都忘了,就当没见过吧。你放心,遇到我你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不出三****便会醒,十天半个月你这伤口也会好起来,不出一个月你就又能活蹦乱跳啦。”清水说着咧嘴一笑,“我不知道我以前到底是个什么人,会不会是什么大名鼎鼎的神医啊?”
清水清洗完伤口上的虎尾草,整个伤口才完全暴露出来,伤口上翻卷出来的皮肉就像是被开水烫过的死猪肉,四周的皮肤却泛着殷虹,这是伤口内里已经溃烂造成的。
没过多久那人便抱着一堆东西回来,清水与他一道儿将油布铺好,而后吩咐他架了火烧了开水。
“喂,你叫什么名?”
那人瞥了清水一眼,“蒙奇。”
“蒙不是天耀国的国姓!”清水惊声道:“天耀素来以血脉划分等级,蒙姓一族无一不是天耀国的贵族,你跟你兄长是什么身份?”
蒙奇沉默良久,“废话这么多,你到底能不能救我兄长?”
“哦哦,那咱们开始吧。”清水尴尬道。
清水将小匕首丢在滚水里煮过以后,利索的将那面具人伤口上的死肉割了下来,割掉死肉那道伤口便更显得狰狞恐怖,透过伤口能看的腹里血红的内脏,还有胸口的白骨,去除死肉鲜血又汩汩往外冒。
“又流血了。”蒙奇的声音透着一丝紧张。
清水却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没事,看着恐怖但是没伤着大血管,你用白布压住就好。”
扩创后清水又用烈酒擦拭了一遍伤口,鲜血的腥味混着酒的醇香,还有清水和蒙奇满手的鲜血,地上被割下来的死肉一旁火架子上翻滚的冒着白气的开水,若是这时有人进来看到这场景只怕是以为看到了食人魔了。
“差不多了,我现在要准备缝合了,只是这伤口太大,只怕以后会留下一道很恐怖的伤疤。”
“没事,能活下来就好。”蒙奇凝视着清水,现在他已经完全相信清水又能力救活他兄长了,方才她干脆利落的动作和专注淡然的神情,若是不是经过千百次的练习只怕也做不到这般熟稔。
清水选了针穿好线便开始缝合伤口,蒙奇知道这会儿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便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瞧着。
原来人的皮肉也可以像缝衣服一样缝起来,为什么这个女人的感觉跟上一次见到她时变了这么多?上一次自己被蜀郡王派去救那个叫程念初的男子却中了埋伏被擒获时,她来地牢冷笑着瞧着那个叫凌少龙的继续折磨自己。
后来她应该是要带自己走意图榨出一些关于蜀郡王的机密来吧,兄长来救自己时她便用自己的性命威胁兄长,让兄长束手就擒。
虽然不知道为何后来她会放了自己和兄长,可是那时她给自己的感觉就是一个表面端庄淑娴背后却辛辣狠毒的角色。
为何这一次见面她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难道她不是那个人?
蒙奇心中满是疑惑,可是也不对啊,世界上哪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好了!”清水在伤口的末尾打了个结,“大功告成,只是接下来还有一道关卡,等会儿你兄长体温就会慢慢升起来,你守着他不停的用温水擦浴就行了。”
清水洗干净手,指了指一旁的药,“等会儿记得把这个药按时煎好,没两个时辰一碗按时给你兄长服下。”说罢起身敲了敲酸疼的胳膊和腰腿,“累死了,我先去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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