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激烈的战斗并没有引来他人的注意,宇宙太大,就象一朵小浪花翻腾在大海,转瞬即逝。
再往前飞行了数日,开始有强大的神识偶尔扫过,得益于飒沓的天地桥,他被默认为新广成修士,有惊无险而已。
然后,终于看到有修士出现,没人来关注他,天地桥不排斥,又背着把飞剑,这在新广成界就是无言的标识,虽然别人都是背着剑匣,而他却是一块布缎包裹,有些奇怪!
当天地宏膜出现在眼前时,李绩已在新广成界领域内飞行了二十日,和青空界领域相比,新广成的领域还要更大些,这不代表新广成修真界的整体实力在青空之上,而是左周环系长柄处的空域要更辽阔,相对来说,处于大勺内的八个界域就有些拥挤;就象城市和近郊,偏远山区的土地,其价值是完全不同的。
从宇宙深空上远观新广成天地宏膜,就象细胞看一枚巨蛋,白茫茫的,柔韧轻薄;新广成界要比青空界小不少,这是李绩的头一个印象!
他头一个面临的问题是,从哪处入界?
这是有前车之鉴的,他第一次从深空回返轩辕,就入错了位置,结果撞到汪洋深海中;所有的修真界域都一样,势力分布复杂,在界域内再穿洲渡海也是件麻烦事,元婴过境总免不了他人的多心,在宇宙中他不过是只螻蚁,可进了界域,元婴修士就是一方豪雄,塔尖上的人物,谁也不可能视若无睹。
他是来送剑的,不是来单挑一个界域的,这一点,必须搞清楚!
所有的界域,都缺一块路标!李绩暗自腹诽,正在天地宏膜前徘徊时,眼尖的他发现宏膜某处出现了一点波状涟漪,这是有修士出界,他急忙高速赶了过去,神识传道:
“道友请留步!那啥,嵬剑山,怎么走?”
这是个新近成婴的修士,其实冲出天地宏膜只是想领略下宇宙之壮阔,并不是真正去踏入深空;看到有人飞速遁来,嚇了一跳,都说宇宙风险,可再是风险,也没想到这才一出宏膜就有劫道的?
及至听到李绩的神识传意,他却更是奇怪,这还有比自己更菜的新人,出了界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暗暗核实对方天地桥,准确无误,是新广成修士,于是怀疑道:
“你是哪家道人,鬼鬼祟祟,我看不象好人,怎地如何回山也不晓得了?”
没成想碰到个认真的?李绩一副高人姿态,淡淡道:
“数百年未回,近乡情怯耳!道友既是有所疑,不如劳烦带路可好?”
那修士一怔,想想可能也确实是自己多心,天地桥作不了假,至于带路,嵬剑山那种血光之地,谁又愿意去自寻麻烦?
“你的方向完全不对,嵬剑山在从此看去的宏膜背面,大顶端三成处,你落进去,基本就相差不远;至于相送,贫道还有他事,恕不能奉陪!”
李绩称谢而去,划了个半弧,去到界域宏膜另一面;所谓大顶端,指的是新广成在天地宏膜包围下状似鸡子,靠近大头的位置。
估量着位置差不多,他也不犹豫,也无须刻意用力,只合身一撞,感觉一滞,一沉,一松,人已来到新广成界数万丈高空,整个新广成的形容概貌,恩,还是看不见!
有云层遮掩。
等真正穿过云层,新广成界的真实面目才完全显露在眼前,宏膜下的地界比他想象的还要小些,双洲合抱,内海相连,峰险入云,河曲长蛇,有环翠色其颜,有起伏锻其身,灵机天授,君赋修权……好一处秀丽而不失壮阔的修行之界!
李绩没寻大城小镇,体验新广成风土人情机会多的是,现下还是先办正事要紧;往下降落过程中,细察灵机变化,流动规则,很快便在一片葱岭处找到了一座道观,看形制,是个在夹缝中求生存的小观,
他也不落地,更不会去叩门拜请,真人就得有真人的气度排场,真落下云头学那酸儒之礼,反而会被人当成骗子,
直立道观之上,一声道偈,喝散观中法阵,
“观中何人主事,可出来一见!”
底下道观一阵鸡飞狗跳,观中之人想躲又不敢躲,出头更没人出,拖拖拉拉中,一名中年筑基道人被推出大殿,他也不敢往上飞,只一楫拜下,却再不抬头,口中结舌,
“上……仙,上仙有何吩咐,小观,观小人卑,不知何处得罪……”
李绩打断他,“云游之人,一时迷了路径,我来问你,嵬剑山在何方向?还有多远?”
那道人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答道,“一路向西,不足千里,上仙只从云上看,那寸草不生的地界便是……小观该死,不能提前准备,款待周全……”
话未说完,感觉压力顿失,那上仙早已是去得远了,此时此刻,他才真正反应过来,站直身体,回转身戟指大殿,破口大骂,
“就是个问路的!你瞧把你们嚇得一个个的熊样!争观主之位时个个寸步不让,现在有了麻烦,却是推了老子出来顶缸!
既然如此,有老神仙作证,这观主之位么,老子今日是坐定了!”
千里,在宇宙之中就是一个点,在界域内就会存在不同的势力,当然,嵬剑山周围千里内大势力是绝不会有的,小门小派有几个么,也不影响大局。
一刻不到,那筑基道人口中所说的不毛之地便已看的分明,那其实就是一个矿区,什么矿不知道,但影响植物生长是肯定的了,
山不高,峰不险,势不壮,气不凝,这样的门派选址在修真界中很是罕见,往往在偏门道统中更常见些,但这事关一方势力的核心机密,他也懒的去深究。
嵬剑山的山门,其实也很难分辨出来,就是一条巨石铺就的上山大道,未经修整,高低不平,坑坑洼洼,上面唯一留下的痕迹,便是无数新旧剑痕,
看的出来,嵬剑山这个道统处处都在模仿古老的苦修一脉,这不能说是不对,可着意如此,却是显得有些用力猛了,刻意的很。
剑修,本不应执于外物,气势排场讲究是外物,寒酸落魄敷衍其实也是外物,又何必看得如此之重?
想一想飒沓终生只修一剑的作派,其实恐怕也是嵬剑山山门遗传下来的作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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