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王妃拦了夫人的路!如果没有王妃,只要夫人有子,太后是一定会提拔夫人做王妃的!奴婢想着,都替夫人叫屈呢!”
薄美人叹了一声,原本紧锁的眉心,又皱得更深了些……
“没关系……”薄馨兰道,“咱们要沉得住气,来日方长……听说陛下已经召翎王回京,估摸着,这一两日一定能到。不然九月十五就是秀女大选,岂不是要错过了?只要翎王回京,咱们就有可行事儿的机会……”
“是啊……”冬雪低声道,“若是王妃娘娘德行有失,殿下一怒,或许会休了王妃的。”
薄馨兰摇摇头:“不至于到这么严重的程度,甚至于殿下根本都不会张扬。但心底里,与容菀汐的嫌隙一定定下了。接下来,就要看我的肚子了……能否争气……”
平时殿下在府里,对她的宠爱并不算多。但几个月未见,这老人儿,乍一见之下,也变成新人儿了。
“冬雪,你附耳过来。”薄馨兰向冬雪勾了勾手指,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一番。
“是,奴婢这就去办。”冬雪听罢,痛快地应了一声儿。
薄馨兰拿了银票给她,嘱咐道:“一旦出了王府,就找个地方换上男装,千万别让人认出了你。出府的时候,要躲避着人儿,尽量别让别人瞧着了。若有人瞧着你,就说你出去给自己买胭脂,明白了吗?”
“夫人放心,奴婢一定会很谨慎的。”冬雪道。
薄美人点点头:“你办事,我向来是放心的。”
拉着她的手道:“你我二人是同一批入宫的良家子,其实说起来,倒是我连累了你。若不是太后指了你给我做陪嫁,一起到王府里来,凭你的聪明,现在在宫里,一定已经做了管事儿的大宫女儿了。”
“可既然事已至此,再多说什么,也是无用的。我只能把对你的这一份亏欠,放在心里。如今你我也只有一心共谋,拼出一条出路来。你放心,一旦我在王府里有了绝对安稳的地位,绝不会亏待你。”
“夫人天生富贵命,奴婢就是天生服侍人的命。夫人有做娘娘主子的造化,可是奴婢没有。能服侍夫人,就是奴婢的造化了。奴婢只愿一生追随夫人左右、服侍夫人,其他的别无所求。”冬雪道。
薄馨兰感念地拉着她的手:“能得到你这样得力又懂事儿的丫鬟服侍,也是我的造化呀。”
“夫人折煞奴婢了。”冬雪道。
“好了,这话儿不说了,咱们都放在心里就是了,你快去吧。”
“是。”冬雪应了一声儿,去办主子交代给她的事情去了。
同样都是良家子,可是她没有一个在宫里当差的姑奶奶,人家做主子夫人,她就只能给人家做奴婢。这是命,事已至此,抱怨是无用的。就算当时是薄馨兰向太后要了她、太后这才定了她为陪嫁,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她还能因此而怪上薄馨兰不成?
其实在宫里做奴婢,也未必有现在的日子过得舒坦。薄馨兰对她还是很不错的,平日里并不摆主子的架子。而且王府里日子清闲,烦心的事情也不多,是比宫里好存活的。只要不是太蠢的人,都不至于遭祸。
如今她和薄馨兰是栓在一条绳儿上的蚂蚱,虽说不至于一荣俱荣,但一损,一定俱损。如果有一日薄馨兰遭祸了,她这个伺候过薄馨兰的人,即便不被逐出王府去,也一定不会得到重用,只能去做低等丫头。低等丫头和平民百姓的日子,都是不好过的。所以她只能赌准了薄馨兰,一心帮着她谋事。
若是事成之后,薄馨兰真能厚待她,再加上她稍有姿色的容貌和并不蠢笨的脑子,即便不会飞黄腾达,做主子的机会还是有的。
人的命是天注定,但是事,却是人谋的。
……
宸王去御书房见皇上去了,容菀汐先去了太后那里。
闲说了几句话儿,容菀汐能察觉得到,太后是不太高兴的。
“听说老三在淮滨府里收了一个舞姬,后来那舞姬不顺他的意,暴毙了?”
太后说得委婉,说的是“不顺他的意、暴毙了”,可这意思是很明显的,是因为不顺他的意,被他给杀了。
即便宸王没有特意交代她什么,容菀汐也能料到宸王先是让人以为青萝死了、却又留青萝活着的具体用意。他是用来将太子的,只是现在还没到时候而已。
“这人,是太子殿下送给宸王殿下的”,容菀汐面含微笑,缓缓道,“对于这个礼物的接受与否、接受之后怎样用,都是殿下自己在做决断。儿臣是殿下的妻,当殿下的决断很正确的时候,儿臣是不好多说什么、多问什么的。所以这事儿的具体情况,妾身知道的并不多,只是可以肯定,结果一定是好的。”
太后斜倚在主位上,静了半晌,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说,老三现在所受的骂名,只是暂时的?这不领兄长赠礼之情、滥杀成性的罪名,可不是好担当的。”
“殿下是成大事之人,担得起这些诋毁。”容菀汐颔首缓缓道。
如今的局势,只要是明眼儿人,都能看出一二。在太后面前,她就不必装看不懂了。话挑到这种程度,大家是都心知肚明的。太后绝对不会再问下去。
果然,太后只是沉默了半晌,便笑道:“要真是个不懂事儿的,生死也没什么要紧的,不过是个侍妾而已。只是苦了老三啦……”
容菀汐看到,太后身旁的薄嬷嬷,眸光闪了一下儿。她的侄孙女儿,可也只是个侍妾呢。
太后听出了这是宸王的一个局,自然不会给她扣上一个规劝不力的罪名。接下来问她的,不过是这一路上的经历。容菀汐将有人把她当做富贵人家的少爷掳走劫财、又被崇阳剑阁的人救下的事情说了,太后听出了宸王贪玩儿,笑道:“老三的鬼主意最多。”
又说了分开之赶路之时,宸王遇到了刺客的事儿。只是说的不过都是表面发生的,“那刺客先是招认了是镇国公府的人,殿下就带他们见了太子,太子说移交公堂,到了公堂之后,这些人又咬定了是血煞盟的人。后来大半夜的,有人劫狱,劫走了这些人。蔡大人派人去追,结果只发现了他们的尸体。”
没有一句定论,只是如实禀报而已。
太后自然能从这些话语里,听出这件事情所指向的人。但太后却也是不会表露出什么来的,就只是听听而已。对事情有一个了解,并不是每一件事情都有什么应对。
将该禀报的都禀报了、该解释的都解释了。容菀汐便不再这里多留,只是闲聊了几句,就告辞离开。
到了漪澜宫那边,少不了要把在慈宁宫说的话都重复一遍。
正在漪澜宫里陪皇贵妃说话儿,正说到那些匪徒被发现死在郊外的时候,一身紫色华服的宸王,就摇着他手中的那张扬的蓝冰玉扇子进了屋。
“你们聊什么呢?怎么看起来如此沉重?”
“岂能不沉重?快,快过来让母妃瞧瞧!可伤着哪儿了没有?”皇贵妃说让宸王过来却是自己起身,到宸王面前去了,仔细地查看着。
容菀汐也起身,等到皇贵妃查看一番,坐下了,这才落座。
“母妃,儿臣我吉人自有天相,岂能被那几个小喽啰给伤着了?”宸王悠然地在容菀汐身旁坐下,摇着他那张扬的折扇,好不惬意。
“呦,你这扇子……怎么像是女人用的东西?”皇贵妃诧异道,“母妃瞧着……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好像是……”
“就是哪!这就是皇祖母的好东西。皇祖母将这东西赐给了菀汐,儿子瞧着好看,就要过来玩玩儿!”
“竟胡闹,这是女人用的东西。”皇贵妃正色道。
宸王道:“这又没写着女子专用?而且也没绣着花儿,就是小了一点儿,但是风凉够用啊!母妃,不要那么严肃嘛!反正菀汐也舍不得用,放着多可惜啊!”
“你可仔细着些,不要弄坏了,不然你皇祖母可要不高兴了。”被宸王这么一哄,皇贵妃只是笑笑,不再责怪他。
皇贵妃留她们在宫里用了午膳,出了漪澜宫,有毓秀宫的宫女儿在门口儿等着。见他们出来了,施礼道:“我家娘娘请殿下和王妃娘娘到宫里去说说话儿。”
“哦……本王记着,你是毓秀宫里的凝香。”宸王笑道。
“殿下好记性,奴婢正是凝香。”
容菀汐看了看这宫女儿面容,觉得她颇有姿色,要比敬敏更好看些。难怪宸王能记得这么清楚呢!
“走吧,我们去姨母宫里坐坐!”宸王招呼容菀汐道。
“宫里可还有什么人儿吗?就请了本王和王妃?”走在永巷里,宸王问凝香。
“只有殿下和王妃娘娘。翎王殿下今儿下午会回来,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翎王殿下回来啊,一定是先来我们娘娘宫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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