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宸王要下定论了,青萝和薄馨兰的心都提了起来。此时也包括容菀汐的。容菀汐已经不动声色地站在青萝身后,也是面色凝重,像是很为她的言行气恼似的。
“本王不管有没有隐情,东西既然真的是在你香来院里发现的,那便是你香来院的错。但年在你有孕在身,本王也不重重责罚你了。就罚你禁足在香来院中,不许出门儿。至于你腹中胎儿……”
宸王的目光落在青萝的肚子上一眼,眼中,有些嫌弃:“我看你母子二人,都别被叨扰着。就让他随着你一起,好好儿地在香来院中思过。鞠大夫这一阵子也就别来关照着了,等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了自己的错,什么时候再让他好好来给你调理一番。想来你身强体健的,又有福气,一个孩子,应当能庇护得住。”
宸王言罢起身,揉了揉脖子,道:“一下午就听你们聒噪了,险些耽误了本王的正事儿……菀汐,咱们走。”
容菀汐并未马上跟上宸王,而是看着青萝。
奇怪的是,青萝并未有什么求饶的反应,只是垂首跪着。
容菀汐也不避讳着,直接歪着头看了下她此时的表情。只见青萝眉头紧锁,像是有什么事情想不通似的。
估计青萝也意识到了这事儿的蹊跷,不敢贸然求饶。宸王也很谨慎,故意如此草草地下定论,没有弄得像是很上心的样子、去彻查一番。这般草率,反而让青萝觉得,宸王是为了处罚而处罚,不太在意这件事情的真相。如此一来,自然能小心着些,不至于大呼冤枉。
“殿下,妾身真的没有害薄妃娘娘啊……那麝香,真的是府里派下来的啊……”
宸王都走到门口儿了,青萝才像忽然回过神儿似的,重重叩首道。
听到她这话,容菀汐反而放了心。随着宸王往外走,并未再说什么。由始至终,就只是一个看客而已,不掺合进来。
青萝继续叩首道:“求殿下明鉴……求殿下明鉴哪……”
宸王却是头也不回地出了院门儿,带走了一屋子的人。
春香和秀玉见自家姐姐受了如此委屈,都是很不服气。春香气呼呼地看了宸王半晌,拔腿就要追上来,嘴里还喊道:“殿下留步……我家主子根本就……”
却是被人猛然拽住了脚踝!拽住她的,不是别人,而正是她家主子。
春香诧异地低头,就见她家主子摇摇头,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鲁莽。
容菀汐心内暗叹,心想竟是错漏了这个小丫头。
宸王心里,也是捏了把冷汗哪……
薄馨兰虽在宸王和容菀汐身后出了香来院,听到宸王吩咐靳嬷嬷:“关了香来院的院门,将今日的事儿传下去,就说以后没我的命令,吴夫人不许出院子、旁人也不许来看她。若是想不清楚,就让她在这府里自生自灭。”
“是。”靳嬷嬷应了一声儿。
薄馨兰听得宸王的声音很沉,的确是怒气十足的样子。可是在香来院里,在青萝面前,倒是无甚表露。这样一来,可是更放心了。殿下若是真的和哪一个女人动了气,反而不会在明面儿上表露出来,因为他不屑于和女人一般计较。但处置上,却是绝对不会手软的。可能谈笑间,就定了你的死罪。
“行了,她已经被禁足在院子里,想来也弄不出什么幺蛾子来。你只管放心回去,好好儿养身子。”宸王很不耐烦地吩咐了薄馨兰一句。
“是。”薄馨兰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儿,再没多说别的。
知道宸王已经烦了,多说什么,只会然宸王厌恶她。
宸王和容菀汐回到昭贤院,薄馨兰带着冬雪回到宜兰院,两方,都是心满意足的。
回到房中,宸王由着容菀汐给他解开披风,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道:“总算听她们聒噪完了。这一剂下去,馨兰更能放开了胆子继续下面的事儿了。咱们就只等着见收效就行了。借馨兰之手让青萝卸掉肚子,再拿掉她这侧妃的位份,一举两得哪……本王可真是高明!”
说完,一脸期待地看着容菀汐,等着她的夸赞。毕竟这一番筹谋,为的都是她的安稳哪。
但容菀汐却像是没听见似的,连一个对视都不给他,转身挂披风去了。
宜兰院里,薄开“问讯”急匆匆地赶来,好一番关切,生怕自己的妹妹被人给害了去。
吴嬷嬷和敬敏退下了,由着他们兄妹俩说体己的话儿。
屋子里安静下来,薄开那一脸担忧即刻便收了起来,而是换上了一抹得意的笑。低声道:“这一次福夫人的跟头栽得可不小,没了鞠大夫把脉,咱们尽可以用一些慢悠悠儿的法子,悄无声息地弄掉她的孩子。等孩子没了,管她是吃错了东西、还是情志不舒所致,都和咱们没有关系。殿下已经厌恶了她,想来也不会彻查。”
薄馨兰却是一声冷笑,道:“我另有更好的法子呢。”
只要让殿下厌弃了吴青萝,接下来的事儿,就好办多了。只要她筹谋得当,不出一个月,吴青萝那孩子,一定没了。而且不光是那孩子,就连吴青萝,也不会再留在王府中。
……
太子府里,秦颖月带着两道小菜儿,袅娜地进了书房。
“给殿下请安。”
“爱妃快快请起”,太子看向她身后的小桃,“给本宫带了什么好东西?”
“两道小菜儿,是妾身亲手做的。想着让殿下放到晚膳的菜里,一起尝尝。”
“你若不来,本宫都忘了该吃晚膳了。刚好,你留下同本宫一起用一些……小桃,你吩咐下去,传膳。”
这一阵子被软禁着,太子倒是消停得多。不能找美人们来服侍着,就只能自己待着。即便没心思看书做学问,却也要装作有这心思的样子,总是把自己闷在书房中。
谁知道父皇会不会派人在暗中盯着他呢?还是谨慎一些为好,别为了一时享受,而让父皇觉得他没心没肺。
“殿下在看什么书?”
“《道德经》”,太子扔下了手中的书,道,“道家的东西,不看也罢。无为而治?屁话!都是教人不思进取的谬论。”
秦颖月笑道:“可不么。若无为,何来治呢?治,本身就是‘做’。”
“爱妃可想到什么‘治’的法子了?”太子听得秦颖月饶有深意,便靠在椅子上问她。
秦颖月笑道:“妾身一夜没合眼,总算想到了一个或许可行的法子。”
“哦?快给本宫说说!”太子眼睛放光。
就知道秦颖月是个有法子的!她的脑子很灵光,且女人想事情的着手点,和男人有很大的不同,有时候她们的法子,虽是偏门,却比一些正途更为管用。
秦颖月娇笑道:“不嘛,妾身想了一夜才想出来的,岂能被殿下这样轻易问了去?妾身先卖个关子,等会儿再说。”
太子“呵呵”笑笑,也不追问下去。
她药卖关子,就让她卖去,女人这些小心思……呵呵,无非是想要吊他的胃罢了。他岂能真的被她给吊住了?
爱说便说,不想说就不说,本宫还求着你不成?
秦颖月看出了太子不太放在心上,却也没有多失落。也知道,太子是在治她呢。
她要的,就是要让太子以为,她被治住了。在太子面前太过聪明可不是好事。所以她要让太子知道她聪明,却也以为,即便她聪明,却也依旧在他的掌控之中。
不多时,晚膳摆了上来。秦颖月静静地用了一会儿,见太子并无什么献殷勤的反应,便像沉不住气似的,说道:“殿下……想不想知道啦?”
“爱妃想说了?”太子随口问道,并不在意似的。
“殿下也不问人家,人家就只好自己主动说了。不然不是白想了嘛。”秦颖月娇声中,带着些许埋怨。
“本宫忘了问了”,太子笑道,“真有些肚饿,见着这些吃食,就只顾着填饱肚子了。你说,本宫听着呢。”
秦颖月给太子夹了一块儿鸭肉,笑道:“殿下可真伤人心,人家想了一日一夜的主意,竟然还不敌这些美味佳肴。想要让殿下注意妾身一些,可真难。”
太子笑笑,不说什么。
秦颖月也不啰嗦了,低声道:“殿下可还记得赵康?”
“哦,赵嫔的哥哥,娶了你姐姐的那个。他怎么了?”
“赵康自打卸任回京之后,在京都城中一直郁郁不得志。如今只任刑部行走,连个侍郎都没混上呢。赵太师耿直,说什么也不给儿子谋官;我父亲这个做岳父的,自然也不好凑上前去;父皇呢,是有意先历练他一下,故意把他放到低位上瞧瞧。弄得他现在做个这么窝囊的京官儿,还不敌在外任上逍遥呢,也是可怜……”
太子笑道:“爱妃的意思是……此人可用?”
“殿下真英明”,秦颖月道,“此时他正是求重用、想施展抱负的时候,若是有人能给他这个机会,他还不紧赶着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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