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言罢,向皇后施了一礼,又恢复了那恭敬的样子,语气也变得诚恳起来,道:“臣妾说话冒犯,还望娘娘莫要责怪臣妾。但臣妾说的这些,的确句句实情,句句是肺腑之言。言尽于此,望娘娘三思。”
皇贵妃说完转身回了屋。却是并未马上到皇上床边去,而是站在小月门旁边看着窗外。只见皇后果然没走,而是继续在门口儿喊道:“沈瑶敏,若不是你这贱人狐媚陛下,本宫岂会落得如此下场?如今本宫要找陛下说话,何以用你这贱人在这儿耀武扬威?你这贱人定然在陛下耳边吹了耳旁风,不让陛下出来见本宫……陛下……臣妾有话要对您说……求求您见臣妾一面吧……陛下……”
“陛下……臣妾自十八岁进宫时起,如今在宫里已经过了半辈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陛下……臣妾是陛下的发妻,陛下就算再冷血再无情,也不能不顾这大半辈子的夫妻情分啊陛下……陛下,麟儿也是你的亲骨肉,你不能杀了他……求陛下开恩哪……”
听得皇后在门口儿的哭号,皇贵妃这才皱眉道:“臣妾以为自己说得已经很过分了,怎的娘娘还在外面这般哭喊,这可如何是好……”
皇上笑道:“你只是自以为说得很过分罢了,可真朕听着,话还是软得很啊……”
皇贵妃叹道:“这可如何是好……陛下的身子,如何受得了更深露重?臣妾再想想,若等下皇后娘娘还不停,臣妾再去说说。”
皇上歇了一会儿,喘匀了气儿,才道:“你去喊了李忠贵进来。”
“是。”皇贵妃应了一声儿,喊了在门口儿侍立着的李忠贵。
李忠贵进了屋,还没等站稳施礼,便听得皇上道:“传朕口谕,废周氏皇后之位,降为慎妃。望其日后能长以此封号自勉,凡事三思而后行。但因她身有顽疾,不适宜迁移宫苑,便暂居坤宁宫内。待她病好了,将坤宁宫的病气去了,再择其他宫室安置。”
“陛下……”皇贵妃忙紧张地唤了皇上一声儿,像是有劝说之意。
皇上却微微摇头,道:“爱妃不必劝朕,若不以此法,以皇后的心性儿,怕是要一直在外面跪着。她有肺痨,若是坏了漪澜宫的气儿,咱们可是追悔莫及。更何况……”
皇上喘息了一会儿,道:“若保有她的后位,一旦老三登基,便要尊她为太后。天无二日,后宫内有两个太后,多有不便。还是今日去了她的后位,更妥当些。”
皇贵妃做出有些为难、却又不好劝说的样子来,施了一礼,道:“但凭陛下做主。”
皇上略一抬手,忽的补充道:“下了这道口谕,若她还不走,便让侍卫们将她拖下去。若拖不动……就地正法。”
“是。”李忠贵应了一声儿,出门传旨去了。
这口谕落下,却是并未给皇后反应的机会,没看她到底是不是想走,便直接道:“陛下有命,若慎妃仍旧不走,尔等速速将她拖回坤宁宫。若慎妃挣扎太过以致尔等无法拖走,则就地正法。”
说完,看向慎妃,道:“娘娘,请吧……莫要为难了大人们哪……”
慎妃愣住了……整个人还保持着挣扎的样子,但脸上,却已经不再是哭号的表情,而是怔怔地看着漪澜宫内,好像并不明白李忠贵的话似的。
李忠贵向侍卫们略一扬脸,示意他们将慎妃拖走。
侍卫们立刻会意,但却哪里能做这危险的差事?还不快躲得远远儿的?因而对坤宁宫侍卫们低声道:“快呀,莫要等陛下恼了。”
坤宁宫侍卫们无法,只能上前来抓住慎妃的胳膊,连一句“冒犯娘娘”也无,直接拖着慎妃往回走。
被人拖走,慎妃才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似的,大喊道:“陛下……陛下……你不能这样对我陛下……你怎能如此无情啊陛下……”
但,这些话终究也只能淹没在永巷初秋的夜风里,没有人会给她任何回应。
慎妃拼命挣扎,但这一次,也不知道力气都用光了还是怎的,竟然再也挣脱不出侍卫们的拉扯。只能看着漪澜宫宫门前的灯笼,在自己面前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她是从中宫门进来的皇后、她是他的发妻,他岂能如此对她……
犹记得处进宫的那一日,他用金挑杆儿掀开了红盖头,她低着头、不敢看他,那一双用红线绣着龙纹的喜靴,如此炫目好看。那是皇上只有在初次帝后大婚之时才会穿的喜靴,一生也就只有这一次。
她是他的发妻,一个是一等公爵的嫡出长女、一个是年少登基的英俊君王,他们门当户对、年纪相仿,原是天作之合,理应恩爱百年、共看这大好河山,可为何,最终竟变成了今日的模样……为何……
永巷深深,宫灯摇曳。周宜淑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名字……
他总是唤那贱人“瑶敏”、“瑶敏”……不管是独处之时,还是有外人在场之时,一声声、一句句,叫得那样柔情亲切。可是对她呢?自打她初入宫的那天起,他从未唤过她的闺名。
以至于时日久了,她也忘记了自己到底叫什么。她只记得,她是周家的女儿,她是风国的周氏皇后……然而今日,这“皇后”二字,也不再属于她。她的母家、她的夫君,又将她变成了“慎妃”。忽然,她有些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谁……
被侍卫们拖着,仰头看着未央宫头顶的夜空,繁星、弯月,原只是那么细细的一条儿,憋得人透不过气来,却又缭乱得花了人的眼……
身旁,不知道是哪一个宫里传来“咯咯”的笑声,银铃一般,畅快无比,不知道是不是在嘲笑她……
罢了,罢了……这未央宫里的天、这未央宫里的夜、这未央宫里的一切……不过如是。
宫深夜沉,不如睡去……
……
宸王披星戴月地赶回了昭德院,果然见昭德院里的灯亮着。满心欢喜地进了元门儿,不想还有更让他欢喜的事情在等着他。只见容菀汐只着寝衣、披着披风在门口儿等他,正一脸担忧地向门口儿张望呢。
宸王又是心疼又是欢喜地说道:“在门口儿干嘛?本王回来了,自然会进屋儿,又不会大半夜的在院子里遛弯儿。”
容菀汐笑道:“能早一眼见到你,总是好的。”
“快进屋快进屋……”宸王拥着容菀汐进了屋。
见初夏和知秋撑着头,坐在桌旁打瞌睡呢。催促道:“快回去睡觉,都别在这儿碍眼了。”
容菀汐笑道:“明明是好话,却不会好好说……你们两个快回去吧,太晚了,可别熬得伤着了身子。”
“是……”初夏起身,打着哈欠道:“原想着怕小姐自己一人儿等着无聊,想陪小姐说会儿话的,可是小姐一直在门口儿等着,害得奴婢们都睡着了……”
“是啊……”知秋也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道,“不是奴婢们撑不住啊……实在是屋里每个说话的人,这么晚了,岂能不困呢?”
“知道了知道了!就你们话多,快回去吧!”容菀汐也学着宸王的样子,嫌弃的催促道。
这俩丫头退下了,宸王便毫无顾忌地将她抱了起来,直接扔到了床上去。
吓得容菀汐一惊:“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宸王合身扑了过来,笑道:“你说我要干什么?”
“你你你……这么晚了,明儿不上朝吗?没有事情要办吗?可别乱来啊……”容菀汐边护住自己,边结巴道。
心扑通扑通地跳,脸也随着红到了耳朵根。
宸王更靠近了些,气息吹拂在她的脸颊,鼻尖儿顶住了她的鼻尖儿,问道:“别管这些,就只说我今儿有兴致,你愿不愿意给我?”
容菀汐只觉得自己的脸烧得都要炸了,因着突然,很想要推开他,跟他好好儿的、郑重的交流一番,可是……不知怎的,那拒绝的话就这么哽在喉咙里,根本说不出来。还有手上脚上、此时全是酥麻的,根本不可能有任何抗拒的反应。
“嗯?不说话?看来是愿意了……”宸王呓语一般低低说了一声儿,便温柔地低下头来,放肆地攫住了她的唇。
容菀汐整个人都僵住了,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只见他微闭着眼眸,吻得认真,完全不像耍花招的样子……随着他的吻愈发深入,渐渐,容菀汐的整个身子也都放松下来,除了呼吸急促之外,其他的地方竟然都舒缓得,仿佛只待着某一刻似的……
他的唇舌灵活,她的却是生涩僵硬。她肯学,但进益却总不是那么明显。几次都险些咬到了他的嘴唇和舌头,但都因他的灵活而避免……面颊愈发潮红,呼吸愈发急促起来,羞赧、憋气,使得容菀汐的脸涨的更红了。眼中也像是受到这番灼热影响似的,变得有些热、有些水润……
看着她水灵灵的眼中明显情迷的样子,宸王根本把持不住。原是想要控制的,可手伸出去,却不是撑着起身,而是控制住了她的双臂,将她的双臂高高举过头顶。吻,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到脖颈……
因为紧张,容菀汐的胸口剧烈起伏着。这在宸王看来,无异于又是一个致命的诱惑……
身子已经完全不受理智的控制,只觉得有一团烈火在烧,只有在她身上,这团烈火才能得到他最渴望的、最淋漓尽致的释放。他等着一刻,已经等得太久太久……
在这团灼烧着的火热之中,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褪下了她的寝衣,只剩下耦合色的肚兜,挂在她白嫩的肌肤上……
及时看到这一片太过纯洁的白,宸王此时已经清醒了,但却还是不由得,在她的肩膀上、沟壑处,深深地吻了下去……她的身子散发着处子清香,更加清楚地提醒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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