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一套白色休闲装的林浣溪坐在沙发上,贝贝像是一只慵懒小猫似的缩在她的怀里。林清源巴滋巴滋的喝茶,想用这滚烫的茶水来压抑住心中的不忿。
可是,这茶水不仅没有熄灭他的怒意,反而像是火上浇油似的,把他的怒火给彻底点燃。
啪!
林清源重重的把手里的茶杯丢在玻璃茶几上,怒声说道:“太过份了。实在是太过份了。他们怎么就敢动手打人?他们怎么就敢动手打人?是谁给他们的权利------是谁给他这样的权利?”
贝贝的小脸上布满了泪水,一幅我见犹怜的可爱模样。哭着说道:“他们为什么打爸爸?-----爸爸受伤了。好可怜哦。我想爸爸了。呜呜呜-----”
林浣溪的表情清淡如水,一直保持着沉默。即便在看到秦洛被那个法警一次又一次的击打然后两人抱在一起摔倒在地上的画面时,也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像是一个没血没肉没有感情的僵尸似的。
听到贝贝的哭声后,她才反应过来,把她搂得更紧一些,柔声说道:“贝贝不哭。爸爸不会有事的。”
“爷爷。那些坏人为什么要打爸爸啊?”贝贝转过脑袋看着林清源问道。在小孩子的心里,自己的亲人都是好人,而和自己的家人发生冲突矛盾的人都是坏人。
“因为他们是坏人。”林清源的养气功夫还不如孙女,他的脸色铁青,身体气得发抖。“坏人做事,要么为钱,要么为权。总是有理由的。”
“警察叔叔为什么不抓他们呢?”贝贝很是奇怪的样子。
“他们就是警察。”
“警察也可以打人吗?”贝贝一脸童真的问道。
林清源苦笑。有些道理,是没办法给小孩子讲清楚的。
他坐到林浣溪身边来,伸手抚摸着贝贝的小脑袋,说道:“等贝贝长大了,就明白了。现在你还小,不懂。”
“等我长大了,就不给他们治病。”贝贝气愤的说道。“谁让他们打爸爸的。”
林清源笑着点头,说道:“对。一个忘记仇恨的人是可耻的。谁对你好,你就加倍对他好。谁对你不好,你就加倍对他不好。”
林清源看着孙女呆滞的眼神和寒冰一样的表情,心里轻轻叹息。他了解他的这个孙女,越是难过的时候,就越是表现的淡漠。
她骄傲,却又敏感。她害怕受伤,又很容易受伤。为了掩饰自己的心事,就只会装做若无其事。
这是一个不懂演戏的傻孩子,只要是稍微对她有些了解的人都会知道,她的心事通过面部表情暴露无遗。
从某些方面上讲,她确实不如那个姓厉的女人来得机敏圆滑。如果说她是一块坚冰的话,厉倾城就是一颗圆溜溜的水晶球。坚冰容易碰伤棱角,而水晶球却可以在任何地方进退自如。
“浣溪,你去巴黎看看吧。”林清源说道。“秦洛受伤了,身边没有个人照顾不好。”
“不用。”林浣溪说道。“他身边有照顾的人。”
林清源自然知道秦洛的身边有照顾他的人,他也看到在秦洛遇到危险的时候,那个女人舍身相救的画面-----可是,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不放心啊。
“外人哪有自己的妻子照顾的好?你最近也没什么事。去看看吧。”
“我在家照顾贝贝。”林浣溪说道。
“贝贝交给我。不会有事情的。”林清源说道:“我让人帮你订去巴黎的机票。”
“不用。”林浣溪把贝贝放在沙发上,她自己往楼上走过去。
“唉。这傻孩子啊-----”林清源抱着贝贝,再次叹息着说道。
进了房间,林浣溪关上了房间门,身体有些疲惫的靠在门板上。
过了一会儿,她才恢复了一些精神,走到桌子上取了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声音平静的说道:“发布内部邮件,让所有中医公会的医生向卫生部请愿。请求国家惩罚伤人凶手-----”
哐!
房间门被人推开,黑色皮衣黑色皮裤的离走了进来。
她的脸色严肃,表情冷洌,整个人盛气凌人攻势十足,像是一把出鞘的刀子似的。
她没有刻意放缓自己的脚步声,皮靴踩在木制的地板上咯咯作响。
“离,我告诉过你。走路时不要发出那么重的声音。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习惯。”沙发上,一个同样穿着黑色皮衣皮裤,只是身材比离更饱满更妖娆的漂亮女人正在吞云吐雾。她夹烟的左手只有四根手指头,那根小指头从手掌处断掉了。平平整整,像是被人一刀给切掉似的。
“也有人告诉过你,抽烟是一个很危险的习惯。你仍然没有戒掉。”离站在女人的面前,毫不示弱的反击。
女人苦笑,说道:“好妹妹,你就别挑姐姐的刺了。我执行任务的时候从来都没有抽过烟,整天嚼口香糖-----回来后才放松一下。”
“我要去巴黎。”离说道。她转移话题的速度是那么快,那么的突兀。根本就不给人任何缓冲的机会。
“不行。”女人说道。她站地起来,摇动着臀部走到离的面前,若有所思的看着离。
被她那双勾魂的眸子给盯着,离觉得有些不自在。她知道她是一个多么聪明的女人,她是龙息的大脑和核心。她总是能够轻易的看穿别人的心事。
离,不是一个喜欢被人看穿的女人。至少,她不希望被人当众揭穿。
“虽然兰亭死人事件因为龙王的强压而逐渐平息 ,可是你毕竟是打伤死者的凶手。”女人解释着说道:“这个时候再让你去巴黎,有些人又要跳出来攻击龙王和龙息了。”
“我必须要去。”离说道。以一种不容拒绝的语气。
“你必须留下。”女人也板着脸说道。“我以龙息队长的身份命令你。如果你敢违命,我将有权把你驱逐出去。”
两人的大眼对大眼,冷眼对着媚眼,气氛一下次变得凝固了起来。
“我去吧。”一个怯怯的男人声音说道。
男人一直坐在房间的角落里,如果不是他突然发声,几乎被所有人给忽略掉。
张博、赵子龙和武勇秀几人赶到医院的时候,躺在病床上的秦洛和坐在轮椅上的两个伤残患者正在讨论着接下来行动的计划和步骤。
“秦洛,你怎么样了?”张博上前看着秦洛绑着纱布的手,关心的说道。这个黑脸大汉的头发凌乱,脸容憔悴,眼里满是血丝,想必他昨天晚上也没有好好的休息过。
“没事。”秦洛说道。他也是医生,刚才自己细心的感受了一番,他的伤势虽然严重,却并不触及内骨。
如果能够用太乙神针的‘透心凉’将手脏的热毒给驱除的话,想必康复的更加迅速。当然,假如他的手掌此时能够用针的话。
“没事就好。”赵子龙说道:“外面乱糟糟的。所有人都在关心你的伤势。”
“厉小姐的腿伤好些了吧?”武勇秀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厉倾城问道。
当时秦洛昏迷后,厉倾城也陪同一起入院。因为不想让外界知晓他们这些身份敏感的人也在游行现场,所以他们一直‘后知后觉’的到现在才过来探望。
其中赵子龙来过一趟,但是那个时候秦洛还没有醒来。
“谢谢。我也没事。”厉倾城笑着说道。
“外面有很多记者。”张博说道。“只是被你们的那个保镖和巴黎警局派来的人给挡了下来。”
“巴黎警局?他们也在门口?”秦洛问道。
“自然。”武勇秀说道:“这次事件在巴黎媒体的舆论操纵下,没有掀起任何波浪。甚至法国人都以为错的是我们-----但是在其它的地方,已经激起了无数人的愤慨和谴责。特别是华夏,现在局势难以控制,已经有好几拨大规模的抗议运动----你们是风口浪尖的人物,是这次事件中最引人瞩目的角色,那些记者自然想要从你们这儿采访到第一手资料。而法国政府担心你们所说的话朝着他们不希望看到的一面发展,自然要帮忙拦截记者了。”
“当然,他们用的借口冠冕堂皇-----担心媒体朋友打扰到秦洛先生的休息。”赵子龙满脸怒意的补充道。
“你堂弟现在怎么样了?”秦洛问道。
在这次游行中,那个负责组织和一直冲击在第一线的大胡子让秦洛记忆深刻。后来他也倒在了巴黎防暴警察的警棍之下,现在生死未卜。
“他昏迷了几个钟头。”赵子龙一脸骄傲的说道:“醒来后,又站在了队伍的最前面。”
“又站在队伍的最前面?”秦洛心神一动。“他们还在外面?”
“是的。他们在等你回去。”赵子龙笑着说道:“没有看到你醒来,没有得到结果,他们是不会散去的。”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们拖着伤残病痛坚持到现在不肯离开,就是为了等到自己醒来,就是为了得到他们想要的结果?
胸口像是被千钧大石给压住了似的,每一次呼吸都那么的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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