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无间道,郁闷的菩提祖师
话说石猴乘桴西渡,他得了邓坤授意,自然不像原着所载无头苍蝇般的乱碰乱撞,直接径往那西牛贺洲灵台方寸山而去,不日寻得,又觅得那斜月三星洞,到门前仙童处通了姓名,言明是为拜师学艺而来。仙童入内,禀告菩提祖师。菩提祖师大喜,心道等了数载,终于等来了应运之人,连忙传唤进来。
石猴儿入内,见菩提祖师端坐台上,座下是一方蒲团,那祖师法相空寂自然,全无半点垢姿,顶上三花凝聚,胸中五气朝拱,端的是有道全真。
若是原先的石猴,见了祖师,怕不得马上要倒身下拜,磕头不计其数,但此时他得了邓坤解说,知道前因后果,心里对这菩提祖师先自有了几分厌恶,更不肯低头,却又不敢过于怠慢,生怕祖师看出什么端倪,误了邓坤的谋划,扭捏片刻,终于还是跪下磕了个头,不待菩提祖师发话,自己便站了起来。
菩提祖师不虞有他,只道这猴头不识礼数,日后要好好调教,便道:“你是那方人氏?且说个乡贯姓名明白,再拜。”
石猴道:“弟子乃东胜神洲傲来国花果山水帘洞人氏。”
祖师登时变脸,喝令:“赶出去!他本是个撒诈捣虚之徒,那里修什么道果!”
石猴心里破口大骂:“你这老不修还在装模作样,我要真走出此门,你那西行取经一事便如水中之月,无捞摸处。要不是为着我大哥的大计,老子撒手就走,谁肯跟你在此嘀咕?”不慌不忙道:“弟子是老实之言,决无虚诈。”
祖师道:“你既老实,怎么说东胜神洲?那去处到我这里,隔两重大海,一座南赡部洲,如何就得到此?”
石猴道:“我飘洋过海,登界游方,方才访到此处。”
菩提闻言点头道:“既是慢慢行来的,也罢!”当下收了石猴。
此后发展一如原着所言,菩提祖师按照剧本,将台词一句句背了出来,赐了石猴一个法名,唤作孙悟空。石猴虽然早已有数,但得了名字,也不无欢喜,只是将菩提言行与邓坤所说的一加印证,尽皆符合若节,对邓坤更是深信不疑,心下对于日后的计划也多了几分信心。
不论如何,石猴终是得了姓名,打这以后,便叫做孙悟空了。
这孙悟空入了菩提之门,却是生性懒散,并不勤劳,早晚功课,也常常摸鱼偷懒。你道这是为何?要是原着中的孙悟空,真心诚意为了修仙学道而来,只怕荒废了时日,学不到本事,哪敢懈怠?只是现下的孙悟空知晓来龙去脉,这身份放在那里,不怕菩提不传本事,正是懒得去奉承伺候,而且退一万步讲,你菩提不教,我也拉倒,这八九玄功又不是只有你能教,大不了回三山一岛去找候聪传授,也无不可。他是猴儿心性,此时又没有学道之心约束,哪里还能自律?虽有邓坤嘱咐他不可造次,但久而久之,本性便露了出来,平时正事荒废,每日只是捣蛋,又时常捉弄同门,弄得灵台方寸山无一日安宁。
若是放着别人,菩提早就将他扫地出门,但孙悟空是应运之人,西行一事要着落在他一人身上,菩提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去。只苦了一众同门每日苦不堪言。
便如此,过了六七年。一日,菩提登坛高坐,唤集诸仙,开讲大道,直说得天花乱坠,地涌金莲。孙悟空天生的道体,心里虽然对菩提有所抵触,却不由自主的为他说出的妙法所吸引,在旁闻讲,心神渐渐的沉浸其中,入了物我两忘之境,越听越能领会大道之妙,只喜得抓耳挠腮,眉花眼笑,忍不住手之舞之,足之蹈之。
菩提看见,暗喜道:“这猴头果有几分道气,真不愧是应运之人!”却板着一张脸叫孙悟空道:“你在班中,怎么颠狂跃舞,不听我讲?”
孙悟空猛地惊醒,这才晓得自己失态,道:“弟子诚心听讲,听到老师父妙音处,喜不自胜,故不觉作此踊跃之状。望师父恕罪!”
菩提暗暗点头,说道:“你既识妙音,我且问你,你到洞中多少时了?”
孙悟空道:“弟子本来懵懂,不知多少时节,只记得灶下无火,常去山后打柴,见一山好桃树,我在那里吃了七次饱桃矣。”
菩提道:“那山唤名烂桃山。你既吃七次,想是七年了。你今要从我学些什么道?”
孙悟空心里明白,暗笑道:“终于来了!”口中言道:“但凭尊师教诲。”
菩提道:“道门中有三百六十旁门,旁门皆有正果。不知你学那一门哩?”
孙悟空听得这一问,突又顽心顿起,心道:“这菩提可恶,不若戏他一戏。”便道:“凭尊师意思,弟子倾心听从。”
菩提道:“我教你个‘术’字门中之道如何?”
孙悟空道:“术门之道怎么说?”
菩提道:“术字门中,乃是些请仙扶鸾,问卜揲蓍,能知趋吉避凶之理。”
孙悟空听了心里大骂:“这老家伙又来欲擒故纵了。我学这个,能保唐僧么,能取西经么?”脸上只不露声色,答道:“此法大妙,弟子学了!”
他这一说,菩提差点没从蒲团上跌下来。老大,我也只是说说,你学这个,难道要做个算命先生么?你就这点儿出息?也幸亏他脑子转得快,表情不变,说道:“也不必即下决定。我道门大法浩瀚高深,你可细细挑选。除却‘术’字门道,还有‘流’字门道,乃是儒家、释家、道家、阴阳家、墨家、医家,或看经,或念佛,并朝真降圣之类。”
孙悟空肚里肠子都快笑断了,脸上只是一片挚诚,说道:“这也不错,弟子学了。”
饶是菩提圣人之躯,万劫不灭,此刻也是眼冒金星,微微有些晕眩,忙道:“不慌不慌,本座看你聪颖,或有他法更为合适。我还有‘静’字门道,休粮守谷,清静无为,参禅打坐,戒语持斋,或睡功,或立功,并入定坐关之类;还有‘动’字门道,采阴补阳,攀弓踏弩,摩脐过气,用方炮制,烧茅打鼎,进红铅,炼秋石,并服妇乳之类。还有更多无上妙法,皆可供你所学。”
原着中,菩提也曾把这些门道一一罗列,故作姿态,是孙悟空嫌这些小术不能长生,不去学他;此时正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反倒是菩提焦急,生怕孙悟空学了。
孙悟空也装模作样考虑了一阵,道:“师尊,这术、流、动、静四门都是妙极,弟子便从中择其一学了罢。”说罢低下头去,不是行礼,实在是忍不住笑,生怕菩提瞅见。
菩提只觉得头皮发麻,舌根发苦,要不是自忖推算无差,真要怀疑孙悟空究竟是不是天定的应运之人,咋就这么不长进呢?他此时也已不敢再以言语相试,免得更加难以收拾,眼睛望定孙悟空,缓缓道:“你要学此术,也不难。不过这些门道俱是旁门,并非正宗,保不得你长生,更不能成仙,你还要学么?”心急之下,连底牌也掀出来了。
孙悟空面露讶异之色,道:“师尊适才有言,三百六十旁门,皆有正果。怎的又说不能长生?教弟子好生不解。”
菩提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在菩提心中,你能不能长生关我屁事?我是要你学到武艺手段,好保唐僧取经。你要是手无缚鸡之力,就算活得比我还老,又有何用?
只是这心中所想如何能说出来?当下跳下来,走到孙悟空身边。他现在自无理由如原着般打孙悟空三下,设个哑谜让孙悟空自己来找他,这猴子的难缠他已领教,不敢弄巧成拙,只在仙识中传音给孙悟空道:“你另有缘法,不当学这些。今晚三更时分,来我房中,自后门而入,我有话与你说。”转身倒背着手走入里间去了,虽然仍是圣人姿态,却不知怎的隐约透出一丝狼狈来。
孙悟空得了这话,冷笑之余,又复长叹,心道:“果然如大哥所言,看来这天道真是难逃。也罢,我就依大哥之计而行,看你能变出什么花样!”
却说菩提祖师在房中假寐,等候孙悟空前来,不料等到三更将尽,不见人影,他心里奇怪,翻身坐起,心道:“我以把话说得如此清楚,他怎的还不来?”欲去寻他,又怕弱了脸面,天人交战了几番,终究是使佛教大兴的念头占了上风,推开中门,轻轻的来到孙悟空房中,看个究竟。一看之下,不禁气得全身颤抖,原来那猴子口角流涎,鼾声如雷,睡得正香呢!
圣人传道,是旁人求也求不来的福缘,偏是这猴子把他当作破烂流丢,菩提此时的郁闷可以想见。大怒之下,亿万年的圣人心境几乎都要失守,只想把这可恶的猴子一巴掌拍死。好在毕竟修为深厚,死活忍住,轻轻把孙悟空推醒。孙悟空睁开睡眼,朦胧见菩提站在跟前,居然还道:“师尊怎的不睡?”
菩提又是一阵气血逆流,几乎暴走,勉强按捺住,道:“我今晨与你说的话,莫不是忘了?怎的不来?”
孙悟空这才仿佛恍然大悟,道:“哦,弟子睡过头了,师尊恕罪!”
菩提只觉得便和这猴子多呆片刻,都是莫大折磨,诛仙阵时对着通天教主的宝剑也无这般棘手,懒得跟他废话,道:“你随我来,我传你道法神通。”孙悟空心里笑得打跌,也不再耍下去,跟了菩提出去。菩提将八九玄功传了,吩咐他好生修习,自己驾云往西不知去何处了。
回答一下雪凋零寒书友的话,肋骨早就知道把铁扇公主设定成巫族会引起争议。这只能怪梦入神机大神把洪荒系统设定得太过严密,珠玉在前,要在原来的蓝本上改动就显得非常困难。其实写这类小说容易也容易,来来去去不过是开天啊,造人啊,巫妖大战啊等等;但是说难也难,难就难在改动的可能不大。书友们一方面要求有新意,另一方面又不能太有新意(谁敢把孙猴子写成孙胖子,那纯粹是找抽的)。但毕竟是写小说,不是做学问。那十二祖巫本来就是虚构,奢比尸等名字大多出自山海经,本身也不是什么祖巫,后土更加是道教神祗。至于夸父,原本是个巨人族的族长,后羿只说是天生神力的凡人。上古神话如果做起学问来,是很零乱的,也很难理出个头绪来。
这里把铁扇设定成巫族,是为了剧情需要。但是肋骨也要承认刑天作为铁扇的哥哥是有点欠考量,按照时间来分,传说中刑天出场是蚩尤的部将,蚩尤和黄帝同时代,(另外说一句,蚩尤牛头人身,像妖族多于像巫族)也就是三皇之末的时候。按照这个年代来推,可能说刑天是铁扇之父会更合理。肋骨以后有机会修改的话,会作相应的变更。这里非常感谢你指出这一点。
至于铁扇的性格问题,如果按照本书的设想,她自幼失亲,族人被灭,心里有深仇大恨,要说这种人心理多多少少有点偏执,不成为变态狂就不错了,如果还能很温柔善解人意的话就太不佛罗伊德了。当然很多书友也不满意,肋骨透露一下剧情,以后会有改变的。
最后,非常感谢你的意见,也非常感谢你关注这本书。你们的意见--不管是赞成的反对的--都是肋骨继续写下去的动力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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