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挟天子以令诸侯(1 / 1)

第二百九十五章:挟天子以令诸侯

过了一日,新任玉皇大帝的王母娘娘突然传下圣旨,传于三界各仙乡洞府、山岳河川遍览。无数大能看了圣旨内容,都是面面相觑,作不得声。原来这旨意中除了将昊天身殒,王母登极的来龙去脉分说了一通,更重要的是把天庭的诸般人事调动作了安排。本来此节也不甚出人意表,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王母初掌大宝,势须寻一二心腹股肱辅助,只是圣旨中所提及的方法着实让人吃惊:玉皇大帝仍为三界首脑,但其下设一议事团,玉帝也是其中一份子,每有大事,令皆由议事团商议表决而出。玉帝不可擅专。议事团中共有十人,便是玉皇大帝王母本人、勾陈帝君邓坤、南极长生天赵公明、中央紫微天多宝道人、北斗星阙金灵圣母、修罗教主冥河老祖、尸族始祖赤魃皇、妖族代表妖师鲲鹏、巫族代表铁扇公主明月以及地仙之祖镇元子。议事团拥有最高权力,甚至可以凭多数投票任免玉帝。这般安排的理由倒也说得冠冕堂皇,昊天之祸,全在弄权,为了不重蹈覆辙,是以不得不限制天帝的权力,而这个议事团的设立,囊括了天下各族各派的势力,正是符合大多数人的利益云云。

道理是说得通的,却不知是故意的还是真的忘了,那议事团中的人选竟然独独没有佛门中人,也不包括新上任的东极青华帝君玄都大法师,因此这所谓符合“大多数人”利益的说法不免有些不实。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议事团几乎全是邓坤一系的人马,所出的政令章程岂有不合邓坤心意之理?如此一来,六御中本来地位最高的王母反而成了个摆设,再无实权在手。各人心中均奇怪王母怎的就肯颁下旨意,但事实是,王母真的就同意了,圣旨上用的玺就是明证,上面有玉帝的位阶之力流转,不是可以造假的。

这下子可就捅了马蜂窝,登时有天下群修皆议论纷纷。身在极乐境中疗伤的阿弥陀佛和菩提祖师闻得,又惊又怒,这圣旨颁下,相当于把天庭整个拱手让给了邓坤。两人皆好生不解,王母也是个好权欲的,怎的就肯让出大权?难道王母首鼠两端,已然投了邓坤不成?假如真是那样,佛门可就大大不妙,怎能不教西方两圣胆颤心惊?

谁知还没让两圣定下神来思量对策,又是一个重磅炸弹砸了下来,砸得两圣眼冒金星,头晕脑胀,乃是议事团一致通过,任命勾陈帝君牛魔王邓坤为天庭兵马大元帅,可以不请王命,任意调动天庭五十万天兵并八万水军,讨伐不臣,诛灭奸邪。听到这个消息,西方两圣的脸色顿时变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天庭果然是落入邓坤之手矣,虽然还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手段,但天庭果然已落入邓坤之手矣!如今邓坤手掌天庭兵权,加上三山一岛和北俱芦洲的巫妖大军,麾下有不下百万之数,比人、阐、佛任意一方都实在强得太多。要是他哪一天抽起疯来,不顾一切的挥军进攻灵山,那……

佛门殆矣!

想到这里,两圣坐立难安,心下又蹊跷王母到底是搭错了哪根弦,就把大权放给了邓坤,当下顾不得闭关,摆圣驾到了灵山,唤来弥勒佛祖,着他前往灵霄宝殿探个究竟。弥勒去了一日一夜才回转,满脸沮丧。一问之下,竟然连王母之面都不曾见着,只说是王母无暇接见,等了整天都不见人影,无奈之下,只好先回来。两圣闻言,更加惊疑不定,就在这个时候,听见普贤菩萨上了灵山,有要事面见两位圣人。两圣便叫唤入。

不多时,普贤入内。两圣看去,都是打了一个突,只见普贤嘴角犹有血迹,身上袈裟多有破碎,颇为狼狈,显然是刚刚和人做过一场来,正要问时,普贤扑通一下跪倒,拜道:“弟子无能,又吃了牛魔王那厮的算计了也。”

两圣惊悚,忙问其详。普贤菩萨把冥河偷袭之事说出,痛心疾首道:“冥河虽然未曾坏去弟子性命,却把仅剩的应劫之器夺去了。请二位佛主降罪。”

此言一出,两圣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半晌无言,此刻也不必再派人去打探消息,他俩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冥河夺取的,便是道祖鸿均传授给佛教用以应劫大兴的宝贝,金紧禁三个圈儿的最后一个,金箍儿是也。这三个圈儿中,第一个紧箍儿被邓坤戴到了观音头上,第二个禁箍儿戴到了杨戬头上,唯独剩下这第三个金箍儿,一直未曾用起。因为之前每次想用圈儿暗算邓坤等人时,都是弄巧成拙,反让自家人受罪,两位圣人都有些怕了,所以就暂时留在如来处保管,后来如来复归道门,又把它交给普贤。想不到竟然也没能逃脱他的魔爪,想来这个时候这箍儿已经戴在王母头上了,难怪王母让邓坤予取予携,不敢说一个“不”字。

过了良久,阿弥陀佛才长叹道:“难怪在紫霄宫时,这厮如此好说话,就肯把玉帝之位交由我等来定,大抵他当时就作了打算,只等我等入彀。此人心计之深,委实令人毛骨悚然。”

菩提也叹息一声,道:“如今王母已然在他掌握之中,他每做一事,皆可假托玉帝之名,本教的形势却是愈来愈被动了。不若我等联合原始天尊和老子,公告三界,道破此乃乱命,我佛门不受,亦不承认牛魔王的地位,何如?”

阿弥陀佛摇头道:“谈何容易?这王母乃是我三教大力推举出来的,只隔了三四日,我等便出尔反尔,岂能服众?”

菩提祖师低头思忖片刻,转头教普贤起身,暂归本位,又对弥勒道:“你且去玉虚宫中,请原始天尊来灵山一叙,我有要事与他相商。”弥勒得令,下了灵山,驾云径至昆仑。菩提祖师大手一摆,说道:“诸人退去罢,我自有打算。”

待得众人退尽,阿弥陀佛道:“师弟请来原始天尊,难道是要……”

菩提点头道:“除去此法,再也无把握制得住牛魔王那厮。他如今盘古真身已成,威力尚在昊天之上,你我心中有数。更兼有混沌钟这等至宝在手,甚是难敌。若不如此,等他百万大军杀上灵山之日,你我皆悔之晚矣!”

阿弥陀佛默然片刻,道:“师弟之言不虚,但若是以圣人修为动用此法,不啻于换个地、水、火、风,或致天地大乱,彻底倾覆,你我皆受无穷因果也。”

菩提苦笑道:“贫僧怎会不知?只是如今那厮越来越强势,恐怕不日就要将本教灭门。何况他此刻已有屠圣之力,放着此前恩怨,怎会放过你我?倘若真个如此,我等还有什么可顾虑的?大不了玉石俱焚,重立地水火风,换个世界罢。”

阿弥陀佛动容道:“不可!若如此,连本门弟子也难脱大厄,俱要身殒。我等苦求者,乃是本门大兴,气运绵长,怎可把你我建立的道统亲手毁去?”

菩提道:“师兄之意贫僧省得。此法不到最后关头,决不轻易用出。贫僧如今早已不奢望独占三界气运,唯今所求,只要唐僧能够稳稳当当走完这十万八千里路程,取得真经回返大唐,让我等教义可以传入东土,自然万事皆休。但那厮如果逼人太甚,将本门逼得无路可走。那说不得,也只有和他拼死一战。”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续道:“何况即使真个天地破碎,三界不存,本教也未必也尽数为之陪葬。师兄莫忘了,我等还有那件物事在手呢。”

阿弥陀佛长眉一挑,道:“师弟说的是那遁去的一?可是这道鸿蒙紫气在你我手中已有万年,终究无法参悟。怎可把希望寄托在这虚无缥缈的一线生机之上?”

菩提叹道:“要是这一线生机真个靠不住,那也是本门弟子命中注定。至少别教弟子也是如此,本教也不吃亏。”阿弥陀佛嘴唇一动,欲言又止,这个时候,突然药师王佛在殿外高声说道:“弟子有事启禀二位佛主。”

阿弥陀佛开口道:“可是弥勒请得原始圣人大驾光临?”

门外药师王佛道:“弥勒尚未回来,却有唐僧之徒猪八戒前来,说道唐僧被妖魔拿去了。”

所谓妖魔拿去,其实无非是邓坤拿去了而已,现在哪里还有这么不长眼的妖魔?阿弥陀佛和菩提祖师两个闻言,忍不住互视一眼,均看到对方脸色变得像死灰一样,各自心道:“难道牛魔王那厮得了天庭之后,自持天下无敌,再也坐不住,要提前与我等决战不成?”邓坤以前虽然背后搞了无数小动作,但对于取经一事表面上是配合的,是以由始至终两圣都没有办法说他“逆天”,就算心里清楚,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按理来说,到得今时今日,邓坤再也没有必要算计唐僧,但偏偏又对唐僧下手,莫非邓坤已经下定决心和天道撕破脸皮,连鸿均都不怕了?

想到这里,两圣同时站起,问道:“牛魔王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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