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1 / 1)

顾盼成欢 莞迩 1904 字 2023-09-07

在马车上躺久了,又浑身都僵痛得厉害,顾青未想要翻个身换个姿势,却一不小心碰到了马车壁,发出一声轻微的“咚”响。

然后,就见车厢口的帘子一起一落,外面昏暗的光线照进来,还没等顾青未看得清楚些,车厢里又重归了朦胧。

一双温热有力的手将她仔细扶起来,顾青未感觉有微润的热气打在耳边。

“七姑娘,你没事吧?”

黑暗里顾青未看不清楚宁致远的表情,但能从他的声音里听出来紧张。

她微微扬了扬眉。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先前找到她时,宁致远可是唤的她“欢颜”的,如何现在又换回“七姑娘”了?

因这个念头而轻轻抿唇,顾青未道:“我没事。”

宁致远闻言微松了口气,他先前最担心的就是顾青未会因这次被掳而受到惊吓,不过如今看来,虽然惊吓是有,但好歹没有形成什么无法弥补的影响。

他双臂轻柔却又有力地扶着顾青未坐起来,但还没等顾青未坐稳,就突然像是触电了般收回了手。

顾青未本来就全身僵得厉害,因为他这突然的举动,差点没又顺着马车壁就一头歪过去,好不容易坐稳了,她有些不解的微蹙了眉头,“你怎么了?”

宁致远将收回来的双手负于背后,好半晌才低声道:“没事。”

先前顾青未昏睡时,他可以因为担心而替她清理身上的血迹,查看有无受伤,可如今她却是已经清醒了,哪怕他们如今已经是未婚夫妻,他如此亲密的与她接触,却仍是有些不妥了。

顾青未倒没领会到宁致远的这点小心思,她抬了抬手,想要掀开身旁的帘子看看外面的天色,但手才抬到一半,宁致远就已经先她一步将那帘子掀开了,待她看清楚外面的情形才又重新放下来。

顾青未微微一怔。

她重生后接触到的这个宁致远,真的让她很难将他当作一个十六岁的少年。

若是一个半大少年,又岂会如此体贴入微?

这个念头在顾青未脑中一闪而过,然后她开始担心起母亲和祖母来。

她在庄子上被人掳了去,一旦发现她不见了,母亲与祖母该会如何着急?

尤其是祖母,本就已经上了年纪,若是因为她的一时疏忽而有个什么好歹……

顾青未简直不敢想下去。

从那个小五进到她的房间里,明明有那么多的破绽,却都被她忽略了过去,直到快走到后门了才发现不对来,她那几十年的日子,真是活到……身上了。

也幸好她这次没真的出什么事,否则,母亲与祖母该是何等伤心难过?

这样一想,顾青未顿时就有些坐不住了。

她想赶紧回府,快些见到母亲和祖母,告诉她们她没事。

然后,顾青未就听到了宁致远那略显低沉的声音。

“七姑娘请安心,马车马上就要进城,用不了多久七姑娘就能安然归家,回去洗漱一番后还能与老太太和大夫人一起用早膳。”

从这刻意压低的声音里,顾青未能听到独属于变声期少年的那丝喑哑,算不得悦耳,但因为他话中潜藏的关心,听起来却格外的让人觉得熨帖。

顾青未觉得自己是魔怔了。

先前怎么看宁致远都觉得他是个还未变成老混蛋的小混蛋,但如今心态一转过来,却又觉得他的哪怕一个动作一句话,都让她顺眼顺耳。

微微摇了摇头,将这念头从脑子里甩出去,顾青未才想说些什么,就听宁致远又说话了。

“先前七姑娘晕过去时,宁某替七姑娘清理了一下血迹,不知,七姑娘可还受了其他什么伤?”

顾青未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她摇了摇头,“我没事。”

难怪她醒来之后觉得脸上身上都清爽了许多,原来是宁致远替她清理过了。

然后,她想起自己身上那些血迹的来处。

“我杀了一个人。”沉默了一瞬后,她道,“那个人想趁我昏睡的时候……其实我早就醒了,只是不敢惊动他们,所以一直装睡晕。”

亲手杀了人,对顾青未来说这件事无疑最令她惊惧,此时身边有了一个算是与她共同经历了这一切的人,难免就有了想要倾诉的欲、望。

她的话才说完,就蓦地被拥入一个火热的怀抱。

宁致远双手紧紧搂着顾青未,眼中有后怕闪过。

虽然顾青未没有细说,但他能够想到那时她所经历的凶险,一个柔弱女子,若不是被逼到了极致,又怎会下得了狠手结束一个人的性命。

若不是那个人已经死于顾青未之手,他也定会叫他尝尝最痛苦的滋味。

他如此庆幸着顾青未那时的这一刺,否则,等他寻到她时,她又会经历些什么?

宁致远这时也顾不得自己这般举动有没有什么不妥,他紧紧搂着怀中人,就像之前他寻到她时一样。

将头压在顾青未的肩窝,他脸上带着悔痛,“都是我连累你了,都是我的错……”

车厢里陷入沉默,许久之后,宁致远稍稍松了松手,却仍没把怀里的人放开——一旦将那些礼教扔到脑外,已经几十岁高龄的宁致远其实也很无赖的,顾青未没有抗议他的亲近,他就当她是默认了。

虽然明知道被他拥入怀里的顾青未其实早就知晓某些事,但他这时仍忍不住解释起来。

“这件事,是我二伯做的……”

当年宁家祖上协助太祖皇帝打下了大周朝的江山,立下了赫赫战功,大周朝建立之后,太祖皇帝论功行赏,于是宁家就有了一门两国公的殊荣。

老定国公宁建业与老安国公宁建功本就兄弟情深,在战场上更是数度替对方挡住来自敌人的刀枪,到两人都封爵时,两家的府邸又只隔一墙,自然比一般兄弟来往得更亲密,甚至两家人比那一家人还亲。

为了往来方便,两位老国公还特意将两家府邸相隔的那道墙打通了,只留下一道象征意义的木门。

当年两位老国公之间的兄弟情,在京城也曾传为一时佳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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