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白客行手中的茶盏滑倒地面,杯子乍碎,茶水四溅。他张大了嘴,浑身如有电流闪过。便是白家厅堂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般。
江鱼点点头,满意道:
“不错,终于有个能认识我的了。”
众人再一次意识到不对劲儿,整个江北谁不认识他,少年豪杰江大拿。现在江北漠南不认识江大拿的名流,几乎已经很少了。
就算没有亲眼见过江大拿,至少能从流传开的照片上可见一鳞半爪。郑萱五指猛地扣紧掌心,嵌入血肉。面对钻心疼痛,却是显得恍若不知。
白家众人呆了,郑父郑母呆了,郑萱也呆了。
郑萱心中翻江倒海,她清楚听见王丞对江鱼的称谓,用上了九荒大人这个词语。语气带着三分恭敬,三分畏惧,三分惊喜。
要知道,江大拿的名衔最多震慑江北名流富豪,到了燕京一带,江大拿的威名就淡化许多了。当初燕京五巨听见江大拿时,同样不屑一顾。真正踩下他们的,是炎夏中衔,江九荒这个身份。
目前为止,知道江九荒身份的,除了诸强列国,就是燕京那些顶级豪门了。要是王丞不认识江鱼,那才奇怪。
“九荒大人威震天宇,小丞怎敢不知?大人临反江北,小丞没有迎接,还请赎罪。”
王丞举止得当,多一丝做作,少一丝不敬。江鱼暗自点头,能被王家当做未来家主培养的子弟,的确有几分城府。
这样的人,才有资格与他交谈。
郑母的笑容僵在脸上,缩在衣袖中的手掌颤抖不停。江鱼消失半年到底做了什么,为何连王丞见他都如见鬼魅般,谦逊的没有丝毫抗逆之意。
就是在面对燕京那些老一辈人物时,王丞表现宠辱不惊,从不会用‘小丞’自居。分明是把自己的地位放到卑微极致,才会如此自称。
江鱼笑容愈浅,看向郑萱:“现在王丞敬称我一声大人,又当如何?”
郑萱如冰雕,站在原地死死看着江鱼,好似要透过一切,看出江鱼心中所有的秘密。她自认为最强大的王丞,在江鱼面前谦卑的像蚂蚁。
“他还有什么身份是我不知道的?”
郑萱差点窒息。
察觉一双冰冷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王丞,愈发把腰压的更低了。江鱼声音恢复平静,听不出喜怒哀乐,仿佛人类所不具备。
“这么说,你是打算替你这个弟弟出头了?”
王丞苦笑:“九荒大人当前,我王家何德何能,敢与您为敌。恳请您看在王家的面子上,绕我这个不成器的弟弟一命。”
众人再惊,看王丞的样子,似乎是知道江鱼真敢杀了王鸿宇。而王家似乎连阻止的勇气都没有。只凭一个名字,压得王家难以喘气。
江鱼突然冷哼,语气转冷:“你认识我,但王鸿宇貌似不认识我。他可是曾当着我的面放话,要保白家。你王家的面子,何曾大到这个地步?”
“你去问问叶欢安俊杰,他们敢在我面前保人吗?”
王丞心中有苦,当初江鱼踩下燕京五巨的事情,还没有过去半个月呢。就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庞然大物,都被江鱼一脚踩进地面,尊严尽失。
他转身走到王鸿宇面前,从小到大,他没有打骂过自己这个弟弟一句。唯独今天气生五内,一巴掌扇在韩鸿宇脸上。好像觉得不够,又一脚当胸踹去,大骂道:
“王鸿宇,你算什么狗东西,敢在九荒大人面前放肆?”
王鸿宇抖成筛子,他们了解彼此,自己这个哥哥,当初面对封疆大吏时,也不曾像今天这么低贱。他捂着脸,一字不敢说。
众人隐约间觉得,王丞打他骂他,是在用另外一种方式救他。
掌掌到肉,脚脚到体。王鸿宇都被打傻眼了,又不敢说话,直到此刻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被白客行当枪使,并且还提到了铁板。
比起吕老安老那等人物,王家算什么?单从江鱼让吕老对他下跪这件事来看,这个纵横国际,踏灭影杀大军的江九荒,根本就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
仅凭王鸿宇对他的冒犯,就算他返京踏灭王家都一点不奇怪。王丞拳挥脚踢,听着王鸿宇的惨叫,任谁都能看出这不是逢场作戏。
江鱼干脆闭上双眼,不闻不管。
白家众人冷汗连连,现在为止,他们不光得罪了江大拿,还得罪了燕京王家。若非白客行自作聪明,引王鸿宇入局,他燕京王家怎么会发生这些事情?
白客行当场瘫在凳子上,他明白,等江鱼处理完韩鸿宇的事情,下一个就轮到白家。听着拳拳到肉的沉闷声响,以及王鸿儒深入众人心扉的惨叫,白客行再难镇定,直接滑到地上。
他哀嚎道:
“江大拿,求您放过白家一马,白家一定给您送上厚礼。”
江鱼笑容不止:“我江九荒一生,想要什么东西会自己去拿。”
郑萱在满腹疑问中,目睹了整个过程。她看见了从容平静的江鱼,看见了面如死灰的白家众人,也看见了谦卑恭谨的王丞。
她觉得这些好像在做梦一样。
“够了。”
江鱼淡淡开口。
再打下去,王鸿宇就被活活打死,说到底,这个纨绔二代不过是被人当枪。这样的废人,江鱼懒得在他身上浪费精力。
就算他不追求,返回燕京之后,得知此事的王家也会重罚,甚至一辈子禁足也并非不可。何况自己断他双腿,碎骨中留有真元,只要愈合几分便会被真元再次震碎。直至几十年后,才会慢慢消散。
王丞气喘吁吁的停下手,怒不可竭:“快不跪谢九荒大人饶你一命。”
王鸿宇几乎肿成猪头,趴在地上对江鱼方向一拜:“谢…谢谢大人逃命。”王丞趁热打铁,恭敬开口:“九荒大人,我这个弟弟有眼无珠,经常惹是生非。回去后,我一定会告诉我爸,好好教训他一顿。”
这是在给江鱼一个保证。
江鱼点头,转身看向坐在地面的白客行:“其实你白家若做的让我满意,绕你们一命又未尝不可?可惜,你们浪费了仅有的机会。”
说完,江鱼十指在虚空中缓缓摊开,如纤指拨琴,每根手指一动,便有一道匹光细线斩出。宛若江南女子缝秀般,充满观赏。
弹指间,白家男人命陨匹芒,血溅三步,只剩下妇孺老幼。江鱼收回十指,卓然负手:“白家不知悔改,我便斩尽白家男性,以作惩戒。”
郑父郑母何时见过江鱼杀伐果断的一面,看见血液抛洒的时候,当即吓得坐在地上,脸色煞白。郑家再三欺辱,就怕当中一道匹芒是冲着自己斩来的。
在他们杀人偿命的律法观点中,亲眼看见江鱼灭杀白家半门,一股寒意顺从着脊背直冲天灵感。
江鱼脸色不变,开口道:“回去告诉王家主,以后见我江家人,当退避千米。这是你王家欠我的。”
王丞松了口气,开口道:“小丞一定如实转告。”
江鱼点头,又看向郑父郑母:“有其父必有其女,你们郑家很让我失望。郑萱,配不上我江家儿郎。”
话落,江鱼迈步踏出,化作一抹数丈流光,掠出白家厅堂。独留一众人,恍若做梦。
一秒…两秒…十秒…
半分钟过去,看似镇定的王丞忽然身子一软,坐在凳椅上面,伸手擦尽脸上大汗,劫后余生的说道:“王家差点遭受覆灭,王鸿宇啊王鸿宇,你知不知道自己惹到了谁头上。你这个混帐,平常在外面惹事就算了,这次居然惹到了江九荒。”
“哥,刚才你怎么打我?”
王鸿宇不可置信。
王丞冷哼:“那是在救你,如果换他动手,你以为你还有命跟我说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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