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擒至,名满西南,在那一带霸绝多年,就是几岁的孩子也晓得几分。他的名字可谓是真正的家喻户晓,雷霆贯耳。
“据说虎爷身旁的周庆,曾经赤手空拳打遍白口,有着以一敌十的本事。虎爷半壁江山就是他一双铁手打来的,外号似乎叫什么镇八山。白口那些狠茬,看见周庆也要恭称一句周爷。”
“如今居然连鹰爷一拳都挡不住,虎爷要栽了。”
现场不少人交头接耳,心寒胆颤。
一些胆小的,开始往后退开,生怕被牵连进去。她们金躯玉体,可架不住这些糙人。便如一些珠光宝气的阔太,吓得三魂皆冒。若被鹰爷一拳砸实,怕是脑仁都要给捣出来。
就在大局已定,众人都用敬畏的目光看向钟擒至,虎爷更准备服软,以保自己大业周全之时。却忽然有一道声音在死寂的船舱中响起:
“一个合劲大拿而已,看把你们的魂儿都吓飞了。”
尽数视线,循着声源往后看去,便见静僻的角落坐着两男两女。开口之人正是一名金发碧眼,千娇百媚的金发美女。不同于西方女性的粗犷健硕,此女身材更偏向于烟南女子的纤细柔弱。
另外一人,容貌俊美,如刀劈斧凿般。年纪二十岁不满,自顾自的酌饮,大家都在感叹双虎之争的精彩绝伦时,他宠辱不惊,面如长湖,仿佛周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剩下两人,女的穿着时髦,男的长相清秀,身上一股子富贵气息。
“完了,完了。”
秦拿虎和钟擒至都看了过来,瑶瑶吓得脸色煞白,抱住年轻男子的手臂,瑟瑟看去。要不是鹰爷早已看来,在凯特琳娜说出那句话后,瑶瑶早就拉着男子跑开了。
现场静如针闻,一道道各异的视线汇聚在江鱼身上。
为何所有人只看他?全因江鱼从容,眸中无波澜,根本不像普通人那样充满惧怕、敬畏,想不被注意都难。
看着凯特琳娜呆萌的模样,江鱼摇头叹气,这潭浑水本来不想趟。别人的争斗,与他有何干系?就是所有人在他眼前死绝,他都不会皱一下眉毛。
最多就是私底下提点提点钟擒至,救出杜嫣然。有过几面之缘,江鱼倒也真不可能视若无睹,任由钟擒至把她带走。
江鱼做事喜怒由心,从不会轻易插手他人之争。堂堂元婴真人,自有傲气,你争一千道一万,我冷眼旁观就可。惹上头来,弹指斩你,又有何难?
察觉到凯特琳娜嘴角若有若无得笑意,江鱼放下酒杯,淡淡说道:
“大拿而已,我如杀鸡狗。”
全场震怖,数十张嘴张的老大,这小子难道不认识钟擒至?
……
瑶瑶被江鱼一句话吓得手脚冰凉,心里‘咯噔’的声,暗骂今天要完。同时心中无比后悔,为什么要去招惹这小子?
分明是祸从天降,殃及无辜啊。
年轻男子好奇的盯着江鱼打量,难不成自己打眼了?敢在这种场合说话的,要么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要么是手持倚仗,不惧鹰爷的名头。
几杯美酒下肚,江鱼意犹未尽的点起一根烟,当着数十道视线徐徐吞吐,不紧不慢,脸上几乎带着几分悠闲。
秦拿虎剑眉紧皱,脸上闪过些疑惑,又被迅速的遮掩过去,大步走到江鱼面前,抱拳道:“阁下是?”
难道是哪路神仙玉趾驾临,一时间心里拿捏不住,赶紧过来拜帖。要是眼前这人来自某个大家族的子弟,也许可以解开今日困局。
他秦拿虎对鹰爷也没辙了,若鹰爷还在化劲期,凭他安插在天鹅号上的枪手,可以轻易留下鹰爷。至于剩下的,以后再说。
奈何鹰爷晋升合劲,有神龙之威,普通枪手根本威胁不到此人。大拿之境,一步杀一人,事了拂衣去,常人无可奈何。
包括瑶瑶在内,一双美眸又怕有好奇,紧紧看着江鱼。事到如今,谁还把他当成阔太包下的小鲜肉,不是无知就是蠢。
江鱼平静开口:“我是谁,你秦拿虎和钟擒至还没有资格知道。舞台上那小家伙是我故友,这件事到此为止。”
众人又是一惊,这小子到底是谁?
说话口气高高在上,连秦拿虎和钟擒至都没有资格知道他的名字?
他的名字还镶金不成?
秦拿虎混迹风花雪月数十年,不怕那些嚣张狂妄之辈,就怕眼前这种一眼过去摸不透虚实,城府渊深如海之人。这些才是最狠的茬儿,一句话甚至可以颠覆生死。
他嘴角浮出笑意,今樱花国来就是为了杜大明星与盘天鹰架的梁子。险些把自己都栽进去,现在有人出面,他自然乐于省心。
你有本事你上,我倒是黔穷了,扛不住鹰爷压。你若能保住杜大明星最好,若保不住就只能把她送出去,反正你出不出面我都准备服软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秦拿虎干脆坐到一旁,大瓶红酒满灌下去。今天太憋屈,他秦拿虎和西南钟擒至与那楚家向来无恩无怨,井水不犯河水。
为了一个杜嫣然,放在古代戏子是下九流,上不得台面。要是把自己的根基砸进去,他可就成了白口天大的笑话。
钟擒至内心想法和秦拿虎差不多,凭他一双慧眼,愣是看不透那名少年分毫。穿着稀松平常,也无大家大族的涵养气度,唯独那双眼眸,扫向众人时,包括钟擒至在内,便如感觉到被神灵扫过般。
那双视线,似乎再看草芥蝼蚁,毫不在意。就像一个人俯瞰地上的蚁群,自然没有任何感情,就是那么随意的一看。
“阁下,我不管你是谁,杜嫣然是楚少亲自点名。楚家在西南这片多少有点面儿,您不如卖我钟擒至几分薄面,让我带走她,算是我钟擒至交你这个朋友。”
钟擒至的语气没有了之前蛮横,试探性的问。
他胸有成竹,楚家与一些豪门大族比起来确实不算什么,就是邻辖江北最近崛起的江家,也有这盖压楚家一头的趋势。
但楚家背后可是临州傅家,三百年武道家族,楚家老祖在晚清时期是御前带刀侍卫,伺候皇亲国戚的存在。
只要扯出傅家大旗,任你多大的角儿,或多或少也要给点面子。
江鱼掀开眼皮,懒懒一问:“什么狗屁楚家傅家,没有听说过,你钟擒至是什么东西,也敢跟我要面子?”
瑶瑶震呆,樱桃小嘴张的足够塞下鸡蛋,性格寡淡的少年,不开口就算,一开口居然这么霸气。
骂钟擒至算什么东西?天呐,瑶瑶扶额,几度以为梦幻。
钟擒至脸色一变:“阁下今日是真要为了一个女人得罪楚家不成?”威严如此,被人三言两语羞辱,他早已不顾江鱼什么身份地位。
正要动手,江鱼视线一凝,鼻中呵出一口气:“聒噪。”
两道白茫茫的气息宛若两柄小剑,自江鱼鼻尖中呵出,随后以雷霆之势贯过虚空,直射钟擒至心神。弹指间,钟擒至呆站在地,仿佛凝固般。
江鱼再次低头,重新开了一瓶酒。好似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切显得那么的漫不经心。
“鹰爷?”
钟擒至身旁随从惊叫。
周庆扶着胸口走过来,对着钟擒至遥遥一看,脸色由白转青,由青变紫,表情异常的复杂。沉默了快有几分钟时间,他干口舌燥的说道:
“鹰…鹰爷西去了。”
闻言,满堂寂静。
呵气杀人,威势如斯!
周庆走到江鱼面前,俯首敬称道:“小庆,见过前辈,前辈在此,是虎爷疏忽了。稍后这就请您入贵席。”
江鱼视线投放在鹰爷随从身上,语气淡漠如水的说:
“回去告诉楚家,鹰爷是我杀的,杜嫣然也是我保护的。”
随从寒气四冒,小声开口:“阁下是谁?”
江鱼一字一顿:
“江九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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